这天，芮柠结束网球课，一身汗，体感异常黏腻。想着之前办的健身卡快要过期了都没去过几次，着实浪费，不如顺道洗了个澡，也算物尽其用。
下午的健身房，里面不少肌肉男女在塑形，在前台报了手机号，简单进行一个人脸识别，前台很快放行。芮柠穿过过道，径直走向浴室。洗完浑身清爽舒适，吹干头发，简单收拾下脏衣服放进背包，她看看时间，刚好，来得及，于是出健身房乘坐地铁一号线，前往皇冠假日酒店二楼咖啡厅赴发小之约。
皇冠假日酒店位于S市中新合办新区，坐落在人工湖西北角，神似一艘皇家游轮，腔调十足。正逢今日阳光明媚，湖面水光潋滟，粼粼波纹配上大片翠绿色草坪，一派生意盎然。
走进大厅，出电梯，在店员的指引下来到一个小卡座，芮柠屁股还没坐热，菜单也没来得及看，就被座位对面的美女缠着不放，让其就最近网路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事件发表一点看法和评价。
美女一头黑色渣女大波浪，巴掌大小的脸白皙水嫩，又尖又短的下巴配上倒三角五官，典型的蛇系美人胚，精致又惊艳。
鲲指着殷雯也的脸，速速给东王公传讯：“这美女谁？”
鲲自认为老君的皮囊已是一流，但没想到如今见了这位女子，竟心生“这天下竟有比我还美的皮囊”之感慨。
不一会，东王公回它消息：“殷雯也，芮柠的发小。父亲被称为H圈传媒大王。家族集团旗下的纸媒、线上媒体及相关行业公司加一起市值几千亿，妥妥传媒千金。母亲天然气管道工程方面教授、学者。两人鬼使神差相爱、结婚、生女，但由于正派的学者受不了丈夫天天沉浸声色犬马之中，话题渐渐聊不到一起，三观更是大相径庭，爱情很快消磨殆尽。”
“婚姻惨淡经营后，殷雯也父母决定离异。妈改嫁，第二任老公是同行。她爸脱离婚姻的束缚后愈加随心所欲不逾矩。”
鲲赶紧打断东王公AI般、牛头不对马嘴的解答，补充问题：“我问的是，这是哪家小仙下凡渡劫？”
东王公那头思忖了片刻，字斟句酌：“这个…这个嘛……我一时忘了……这个得问问玉帝……”
其他神仙可能会忘，但鲲深知，东王公这极度在意颜值的家伙，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位大美女的身世？无非是不想告诉自己罢了。
知道这家伙不想说，鲲也懒得逼问：“那您继续放小姑娘的ppt吧。请。”
东王公乐呵呵接了话茬继续介绍下去。
殷雯也倒也通透，在父母之间左右逢源，毕业后背倚父系人脉关系，从事制片工作，同时在年轻偶像娱乐赛道也有涉猎，mv制作包装、唱片制作，经常帮助新人，介绍他们到知名导演的作品里混个脸熟。
美名其曰往市场输送新鲜血液。了，让观众老爷吃点好的。
同时也积极投身国际文化交流活动和时尚资源开发。
“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妹妹年纪轻轻，工作衔接得却十分漂亮。颇有事业大女主风范。”东王公言语之间颇有赞赏之意。
鲲点头。
它就知道，东王公这极度腹黑之男，表面上与世无争，其实看太上老君一直不顺眼，老揣测人家老君，觉得老君威胁到他天庭第一美男子、男官之首的位子，平时对老君颇有微词。这厮不可能不知道大美女的事情，说不定早就向玉帝打听的一清二楚。
鲲一向喜欢俊男美女，对美女的事情更为上心。它静静找一个角落坐下，继续听墙角。
“没太来得及关注。具体什么情况？”男招待递上一杯柠檬水，芮柠接过。
今天天气异常闷热，尽管地铁里冷气开得十足，但出了站在太阳下走一段路，芮柠又出了层薄汗。芮柠喝了几口柠檬水，非常解渴，思绪这才稍微定下来，可以和殷雯也正常聊天。
没想到殷雯也身处娱乐圈八卦中心，但却对娱乐圈的八卦避之不谈，反而对学术圈的八卦上心的很。
“拜托，你老公可是圈内人士，你作为家属，他没跟你聊这瓜？”
不应该啊。
芮柠吃了一口殷雯也点的牛油果沙拉，耸耸肩：“我不太清楚诶，潇和平时比较忙，我们不太聊他的研究领域。”
殷雯也露出语重心长的神色：“这个案子涉嫌……”殷雯也提醒好友，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觉得陆潇和不会吧。”芮柠笑笑，“再说，如果真的发生，他大可和我讲。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们可以妥善解决，和平分手，不存在抛弃不抛弃。”没有什么事情是沟通无法解决的。她并非不讲道理，如果彼此婚后遇到更合适的，把话讲清楚，和平分开即可。大家都是成年人，相聚不易，彼此信任比较好。
殷雯也摇头叹息，芮柠心太大了。
鲲听到这里，也跟着摇头。东王公真是选的好女仙，他那株菡萏要是会动心就有鬼了………
寒暄结束，殷雯也想起今天约芮柠的主要目的，连忙言归正传。
“芮柠，你爸项目组有无单身青年才俊？我表妹Amy，和boyfriend分了，姨妈一直托我给掌掌眼，给介绍合适的。老人家想着钱多钱少不重要，反正她们家物质条件也不缺，就想找个干净清白的男孩子，正统搞学术的不错，老人家角色心思相对单纯些，不会让amy吃苦。”
芮柠问了她表妹amy的基本情况，表示回头帮她问问。
两人又聊了会其他。
殷雯也之前筹备制作的一部剧开播，导演出于私心加了很多关系户，关系户镜头过多，大家颇有怨言，但奈何下一部剧还要找他导，于是希望殷雯也出面做这个恶人，转达民愤。殷雯也托老爸打听到这个导演晚上有局，在为另一部戏选角，打算堵人递话。
好处是事成之后，当红男星即将主演的新剧可以送她公司两个角色。
“好啦！我要去做个脸，洗个头，晚上要去陈导的场子好好跟他说说选角一事。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回头再联系。”殷雯也她看了看时间，喝了口瑞白，收拾东西，起身走人。
别忘了，帮我问问陆潇和！”殷雯也拎起限量版包包，踩着高跟鞋，戴好墨镜。
临走前，又不忘回头叮嘱芮柠几句：“我说，你也化化妆，捯饬一下阿！这一脸素，虽然皮肤确实挺白，小脸有几分姿色，但别以为天生丽质就高枕无忧，现在年轻女孩子们……”
芮柠点头敷衍，站起来推她出门。
“再不走美容院预约的时间就过了。”
———…———————————————
殷雯也按照老爸线人提供的商K地址，漫不经心走在走廊里。
她分不清路，来回走错好几次。
路过洗手间，听到一段对话：
“想想你家里欠的债吧、我要是你，根本不会犹豫。”
过了很久，另一个声音缓缓说道：
“那我这辈子也算完了。”
“机会错过就错过。”男子扔下这句话走出洗手间，看了一眼杵在外面偷听的殷雯也，上下打量她一番。
殷雯也假装路过找厕所：“请问里面是洗手间吗？”
她不顾男子思索的神色径直往里走，看到了另一位年轻少年。少年1米8的身高，骨架比普通男性要小，看脸不过20来岁的年纪，手指修长白皙，手上和少年气的脸上都沾了水，在洗脸池前竟有种清冷破碎观感。
殷雯也见多不怪，这种场合，来都来了，还装什么犹豫。本质都是交易，真心犹豫的人压根不会进来。
她打开水龙头洗手，擦手巾擦手，对着镜子整理表情，头发，临走前不忘“好心”对少年说了句：
“小弟弟，听姐一句，后悔还来得及，出口就在前面。”
少年抬头，望向镜子里的她的背影，脸上有错愕的神情。随后，他淡淡笑了下，没说话。
殷雯也扬眉，大步流星往外走，不顾门口男子复杂的神色。
世上失足的人那么多，每一个都救不得累死。人各有命。她殷雯也的命就是找到导演，告诉他，她爸决定帮他融资，条件是为了口碑，新剧里不得安排关系户。彻底解决关系户加戏问题。
当殷雯也握着一个高脚杯出现在包厢里的时候，导演面露不悦。这情绪，隔老远，殷雯也自己都能察觉。
她张开双臂佯装惊讶，“陈导！？陈导没想到真的是！”
陈导碍于场面，敷衍的笑笑：“雯也阿，你怎么在这里。”陈导周围的美女也识趣地从他大腿上爬起，慢慢挪到边上，整理清凉的不能再清凉的衣着。
殷雯也大刺刺走进来，对着陈导周围的工作人员点头微笑，其中有几个小明星她在别的剧里见过。真人比剧里好好看不少。
“陈导，您看这真是缘分了！我跟朋友过来玩，听服务员说您在，我说这不巧了！可得来串个门。来来来，敬您一杯！”殷雯也自说自话，给自己倒了一杯，“先敬您！之前合作的《****》那是让我们庆幸，幸亏找的是您，那票房真是，牛气冲天！投资人可劲夸我，我说多亏了陈导。来来来，敬您！”
陈导对临门一脚的行为不满，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拉拉着脸意思了一下。所有其他人都读出了陈导的潜台词：喝完了，快滚。速度。
殷雯也何许人也？
她接过一位美女手中的话筒，“来了也不能失礼。我给大伙献唱一首《好运来》，大家别停，接着喝，今天陈导组的局费用记我账上，我买单，就当代表投资人感谢陈导之前拍《****》辛苦了！”
陈导铁青的脸稍有缓解，对身边鸦雀无声的工作人员介绍：“殷雯也，殷**的女儿。”
周围人“o”，纷纷恍然大悟状。说怎么这么自来熟和轻车熟路呢，有这么一个厉害的爹在背后，哪个导演不得给个薄面。
大家也没想到殷雯对陈导这么客气，这主动献唱，主动买单的，都在暗自揣测这小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她一曲唱完，大家鼓掌，本来大伙以为她是寒暄寒暄然后挥手道别，没想到她提了主动买单，那就不好意思催人家走了。
陈导和蔼地问殷雯也跟谁一道来的。
殷雯也说是跟自家商务出来谈新项目。最近签了一个大IP，打算明天开机，后面上映。
陈导顺水推舟：“这个剧不好拍啊！”
殷雯也喝酒笑脸相拥：“所以才找您！您有兴趣不？陈导，钱的事情您不要担心，我爸说了，他可以想办法，目前唯一的要求就是投资人吧想专捧xxx。”
陈导冷哼一声：“专捧xxx？什么意思？”
“就是上次的那剧，大伙觉得xx加戏有点过了。”殷雯也直截了当，反正她也是个传话筒，话传到就行。
陈导冷笑。不说话了。
殷雯也赶紧敬老爷子一杯酒，态度谦卑：“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计较，咱呢也和气生财，是吧？钱投资人那里好商量。只要不加人不加戏。后期宣传我找我爸，把数据做上去。宣发的费用您不用担心。”
陈导没说话，只喝酒，吃餐品。假装在听其他人唱歌。
殷雯也也识相的闭了嘴。跟着大伙听歌喝酒鼓掌喝彩。
撑着十二分的精神，殷雯也度过了这漫长的45min。随后才假装要跟商务回去送客户，借机离开陈导的包间。
她掏出手机，拨通投资人电话：
“陈导说，最近没空档期，这单他不接。”
陈导还是牛啊，不为五斗米折腰，不肯放弃为他的人争取加戏。
殷雯也趁热打铁：“说好的2个人头卡司位！不许食言。”
对面直接一句“再说”就挂了电话。
殷雯也强忍住骂人的冲动，才没失态。
自己真是——
太年轻。
她踩着高跟鞋往门口走，没想到再次遇到了“熟人”。
之前偶遇的少年正被一头戴鸭舌帽的中年男子推搡着往门口的车里塞。
殷雯也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少年破碎清冷的身影。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自己已经开口说话了：
“喂！”
少年转头，黑色眸子里的冷淡开始有消解迹象。
殷雯也大步向前，一把扯过少年的胳膊，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远处跑。
跑到高跟鞋实在是吃不消，后面的车子看不见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松开手，脱下鞋子，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大口喘气。
“我说，你还真……真打算……”
少年垂下眼帘：“我急需用钱。”
“你是新人吧？哪个公司的？”殷雯也真的服现在的经纪人，都是些什么野路子。
“欢瑞。”少年身上的稚嫩和少年气一看就是刚入行不久的新人。殷雯也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挖你，到我们公司来，然后微整下，我帮你安排跟组。”
少年看向她。
“钱，我先借你。你后期慢慢拍戏还我好了。”
殷雯也觉得，这少年有白敬亭这个类型的气质，按照商业市场标准喜好打磨一番，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月光下，少年笑了。清冷如玉的脸上终于有了那么几丝暖意。
“好。”
鲲指着殷雯也身边的小白脸问东王公：“这人又是谁啊？”
东王公：“东方东极文衡帝君。”
鲲：“……”
这天庭一定是疯了。全员罪人，全员恋爱。鲲从没这么无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