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族不是会一路监视？”直至霍闪离开人界。
“会。虽然霍闪魔力不咋地，已足够把人界闹个天翻地覆，加上你的，呵呵……负责监控的也不是省油的灯，强大的魔力聚集会破坏结界的稳定，也会干扰其他界层的磁场，给保安工作带来风险，所以眼线不多，想办法摆脱他们。”她下指令。
霆霓盯着鼻尖上的手指。
所以她才要他恢复魔力，充当烟雾、打手、混乱制造者。
非盯着一个魔族囚犯如此轻松。
一直没问，异族，不，是巫女在霍闪身上搜出了什么，所谓的秘密，他能猜出个大概。
巫女却在等待霍闪出狱的日子，想必保留了些无聊的事情，尤其是人类小孩。
“现在人界也不平静，他们不会轻举妄动。万不得已，你装凶作势一番，谁怕谁！马上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她兴奋道。
原来，她在人界亦如此肆无忌惮。
除了身高和头发，哪里都没长呀！
经过一番颠簸，他们在深夜才重新回到监狱。
门卫抬头望着突然降落的魔族，顿时惊恐万状，今晚要收押这种犯人吗？值夜班都是小喽啰，巫女怎么给他开大单？
“把霍闪带出来。”霆霓黑着面命令。
玥朝门卫点头示意。
哦，原来如此，还好，还好。
换上普通衣服的霍闪已经等很久了，见着霆霓热泪盈眶的急得又要往他身上扑。
“殿下，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还有含情脉脉的眼神，都让玥连退。
“你要过来，我马上送你回监狱。”
闻言，霍闪立即刹住。
可惜，还差一公分就能抱住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霆霓身后的玥，和所有出入监狱的巫女一样，这个巫女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抱胸远远站立一旁。
听说巫女负责把异族遣返异界，她要一路跟住吗？难道她们不知道自己有多讨异族厌吗？
犯人在监狱里说尽巫女的坏话，恨不得把她们千刀万剐，因为所有犯人都是被巫女送进来的，有时狱卒也参与其中。
刚开始以为，巫女是异族饲养的扯线人偶，后来发现不是。
在监狱三年，他听说不少事情，但始终无法理解，巫女到底是什么存在。
她们利用特殊的体质游走在各异界偷蒙拐骗，神憎鬼厌。但伤害巫女是不允许的，比伤害人类更甚，理由是没人干活，可以骂、可以凶，可以诬蔑，给她们小鞋，就是不能伤害她们。
因为要利用她们，所以无论有多少怨气，异族在巫女面前是客客气气的。
明明无法相容，也得吞声忍气。
连霆霓殿下对她们都礼让？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霆霓不耐烦道，他发现在人界恢复魔力的感觉并不怎么好，首先他不能随便发火，连冲着人类小孩吼都怕擦出火花。
“看你了，等联系上小阎王，谈完就走。”那个小阎王没事的时候没见他少晃荡，有事的时候就失踪，根本是故意的，“在此之前，你们好好相处。”
说着，她背朝他们挥挥手。
一听到让好好相处，霍闪的脸在黑暗中亮起来，霆霓马上急了。
“你要去哪里？”
“回家。”顺便一提，她们家不会收容异族。
她只是负责送他们回魔界，在人界的事情，一概与她无关。
走出两步，她突然回头，递给霆霓一张卡片，“这是给异族留宿的旅馆。”
其实，她这个人还不错嘛。想了想，她再提醒：“不要说是我介绍的，如果说是从监狱出来的，他们会很崇拜你们，但是住宿费同样不能减免的。地址会看吗？”
霆霓随即把卡片捏成碎片。
他整个脑袋都是要和霍闪独处，监视、跟踪的事。
在人界失去了魔力，似乎脑容量也丢失了一点，以至于恢复魔力之后，他都没反应过来，巫女丢下的事情绝不让人轻松。
会？不会？他这几百年在人界游荡都在干什么？
他至少没有一把火把卡片烧掉，只是捏碎，人类不可能把纸捏碎，只能撕碎。
所以，小阎王任由他在人界游荡，是有经过考虑的。
“你会吧？”这个都在人界三年了，她问霍闪。
霍闪点头，学着“谦虚”。
巫女只是喜欢让异族难堪，只要顺着，便不会造成实质伤害，不是敌人，只要有所获，她们是很称职的帮凶。
监狱里，犯人一边说得咬牙切齿，一边给他灌输“常识”，当时他只认为这些异族脑子肯定是坏了。
时间久了，就是不被洗脑，他也得接受现实。
现实是，他是抗衡不了巫女的，对于流连人界异族来说，不可违抗。
走了一个站的距离。
玥回头。
“你们不要跟着我，去找睡觉的地方。”去去去！
霍闪低头再三看地址。
“同路。”是这个方向没错。
霆霓挑眉，巫女的家不在这个方向。
“你要去哪里？”
“今天有位客人的宠物偷跑了，要去捉回来。”玥叹气，这三更半夜的，今天也累了。这种不入流的任务，连小巫女都不愿意做，偏偏是从她眼皮底下溜走的。
从态度判断，应该是真的。
“对了，霆霓。”她笑嘻嘻的伸出手，“魔兽借我一个，最好是猫呀狗呀。”
不等下命令，霆霓影子拉长，到达她的影子边，然后倏地钻进去了。
霍闪愕然，魔兽也可以外借？借出去之后能使唤吗？霆霓未免太好说话了。
好可怕的女人。
霍闪偷瞄一眼巫女远去的背影，终于剩他和霆霓了，惊愕换成紧张和兴奋。
另一头，玥马上拿出宠物主人的某件物品给影子嗅了嗅。
“往东南面跑去了。”魔兽柔声道。
“你是女孩子啊，声音真好听。”她惊讶，是那种柔柔的，都要融化的感觉。
“不会啦，谢谢玥小姐。是只鸟吗？”它载着玥，穿梭黑暗中，不出五分钟，在飘落树叶堆里找到一根白色的羽毛。
羽毛？白色的？
“他什么时候学人家养鸟了？”
走失的宠物在一个小时后找到，在一片远离人烟的林地。
以人界的动物来说，它走了相当长的路。
她则是因为魔兽的追踪能力了得，也因为一只通体白色的鸟在比较好找，而且它正发出扰民的噪音。
一只白化的白胸苦恶鸟，秧鸡的一个品种，此时，它正抬起头，紧盯着树上，呼唤着，陌生人走近了也不管不顾。
这种鸟发情期和繁殖期彻夜鸣叫，常久鸣不息，反复重复单调的鸣声，直至整个晚上，鸣声似“苦恶、苦恶”，单调重复，清晰嘹亮。
很吵呢！
玥顺着它的方向望去，树上一只同样雪白的夜莺立于树干上，它正哼着清脆悦耳的旋律。
它们在一唱一和？
“原来又跑这里了。”穿夏威夷上衣的大叔突然冒出来。
玥扭过头瞪他。
“又？既然你知道它在这里，自己来捉就好了。”她扭头要走。
“等等等……”大叔扯住她后领子，“帮我看看它是怎么了？”
怎么了？
是呀，它怎么了？
飞翔力差，平时很少见其飞翔，受惊后多奔跑隐入草丛中或短距离飞行。飞时头颈伸直，两腿悬垂，起飞笨拙，急速搧翅。
如此艰辛，却一次又一次的飞到这里？
玥凝望树上的小鸟，它先是瞅一眼，然后回应她的凝视，不一会，夜莺飞落在她的肩膀上。
巫女与鸟之间无声胜有声的交流，让大叔倍感孤单，他自顾自的说明情况。
“秧鸡是上次我到人界的时候偶然捡到的，夜莺也是。”
人界的动物怎么可以随便捡回家？而且是受保护的野生动物。
“为何没有吃掉？”
听闻自己差点变成腹中物，两只鸟吓得翅膀都硬了。
“当时它们都被一群乌鸦追着跑，让我想起第一次遇见你的情景。”回忆起她幼稚可爱的小脸，大叔露出与之夏威夷衬衫不相称的慈爱，“那时才5岁吧。”
玥翻翻白眼。
“怎么总遇上白化鸟？救都救，又把它放回野外。”
大叔摸摸下巴。
“可能同是天涯沦落人，它们感情很好。它老打扰兄弟的相亲，放回人界让它反省反省。”
玥扭头看地上的秧鸡，又看看肩上的夜莺。
“七月马上要过去了，错过了又要等一年。”大叔那口遗憾呀。
“你还真爱多管闲事，连这种事都要插一手。白化孩子的后代白化几率非常大，在野外只有死路一条，何况人家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它怎么会没有？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有，玥也到了恋爱的年龄了。”大叔幽怨地叹口气，然后一本正经的问，“你懂吧？”
“我不懂。”玥嫌弃地瞥他一眼。
“你怎么会不懂？”
继续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玥看着这两口子，他才是经验丰富的过来人，才应该懂的。
之前说不懂，大叔在这一瞬间又懂了。
夜莺看了看玥，似乎得到了鼓励，张开翅膀，飞落在秧鸡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