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割的工作异常顺利，对于宁缺来说六十五块上品灵石，是一笔天大的交易。
但对于流云阁来说，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剥离了令牌中的灵脉，给宁家定下半年的搬迁时间，收好灵石，宁缺才与苏纤络离开了流云阁。
出了流云阁，宁缺难掩喜色，向苏纤络道谢道：“多谢苏姑娘，若是我自己来谈，怕是五十五块就卖了。”
对于他来说，够买下森罗大阵，能稍有盈余就已经知足了，更何况还多出二十块上品灵石。
有了这笔灵石，凡人迁徙和后续规划，已经十分充裕，也难怪他表现的过于急切。
“此次多亏了苏姑娘，上回害姑娘损失了一件护身法器，一直没有机会致谢，昨日在万宝楼看见一件护身法器，只是囊中羞涩，如今手头宽裕些，还请姑娘不要推辞。”
额外多出十块上品灵石，宁缺也有了底气。
这已经是宁缺第二次提及那件损毁的法器，苏纤络看出他于心不安，加上如今也不似之前囊中羞涩，也没有推辞。
路上宁缺疑惑道：“苏姑娘不是说，流云阁浮动不会超过一成，怎么这回？”
他倒不是怀疑苏纤络话里有假，而是想探究其中的原因，以免之后再遇到这样的事，被人糊弄。
“其实他报的价格应当没有问题，只是近来熟悉庶务，听祖父提过起，蔚南对于宗门来说，只能算是一块飞地，并不会开设直达航道，以后两边互通有无，还得经过蔚山城中转，其中多有不便。来时我是从流云城出发，经过泗水抵达蔚山，故而刚才想到了此处。”
“原来姑娘早就胸有成竹！”
宁缺感慨道：“你开出六十五枚，那杨奉行迟疑半晌，我这心里别提多紧张了。”
“真的不收，换个执事再按六十卖就是了，只是听说他姓杨，才决定赌一赌。”
“哦？这是为何？”
“我只是听说，杨家在你们泗水，有一处挂靠在流云阁名下的店铺。”
“莫非牌匾上有朵祥云的那间瑞杨商号？”
那间便是钱不二所在的商号，宁缺没少光顾，只是头一回知道是杨家的产业。
难怪钱家地处泗水，却能与流云城的杨家搭上线，还有意拿钱莹儿联姻，原来因为这间店铺的关系。
不过，弄巧成拙，联姻的杨家少爷死在救援之时，反而让还未过门的钱莹儿，背负了克夫之名。
“我虽不知店铺名称，但牌匾上带有流云阁标记，便错不了。”
“难不成杨家有意收购灵脉，方便照应……”
话说到这，宁缺忽然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莫非他们是想在灵脉上建立市坊，与邻山坊抢生意？”
邻山坊并不处于灵脉之上，所以宁缺进入蔚山城，才惊讶进城居然会收取灵石。
蔚山城地处在五阶灵脉边缘，可城内的灵力也只有二阶水准，只有在客栈内才有三阶灵气，这样就要收取十块灵石的入城费用，那岂不表示杨家在灵脉上建立市坊，以后也可以收取入城费用？
虽然，灵气不是衡量收费的唯一标准，可即便打个对折，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当然，话虽如此，宁缺也没有因为出售灵脉而后悔。
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即便可以将泗水灵脉改造成市坊，可也要有能力经营。
不说维护市坊内的安全，就说保证商路也不是他小小宁家能够完成的。
而杨家则背靠流云阁，哪怕只是捡一些残次品，也足够带起整座市坊。
自己那柄蜂鸣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对于宁缺一点就透，苏纤络也十分赞许。
“嗯！如果没有此次拓荒，泗水确实不值得投入过多，而今却另当别论，杨家也在流云阁任职多年，不难看出其中的商机。”
“难怪苏姑娘一口咬定没有六十五枚，不如不卖。”
“是啊！不论是拍卖还是寄售，一旦走了明路，他也难以暗箱操作，非但灵石省不了，还要承担竞争的风险。”
不用明说，宁缺也知道，所谓的暗箱操作，就是那一成的中介费用。
难怪苏纤络卡死六十五枚灵石。
这样对于宁缺来说，虽然售卖的价格稍稍低了些，可除去中介费，不减反增。
而杨家也是一样，可谓双赢。
受伤的只有流云阁。
看来不论仙凡，潜规则无处不在啊！
“公子您来啦！”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来到了万宝楼，昨日的知客立即迎了上来。
“那件法器还在吗？”
“在的在的！小的是直接替您包起来，还是？”
“去看看吧！”
两块上品灵石可不便宜，万一不对她的路数，再想退货可就难了。
知客却颇为自信，喜笑颜开的带着二人来到了柜面前。
“两块上品灵石虽然价值不菲，但红粉赠佳人，公子您看？”
他已经将苏纤络视为宁缺的猎物，故而特地点明罗袜的价值。
看见柜台里展示的罗袜，她一眼便认出了这件仿品，甚至，那件正品她还穿过，虽然十分符合心意，可一想到这双罗袜，可以穿在裙下，遮掩风光，苏纤络顿时羞得俏脸通红。
到底是自己的举动让他产生了误会，还是苏旷多嘴多舌，将猜测告诉了他，这种女儿家的贴身之物，岂是随便送的？
一时间羞愤交加，正欲转身离开。
却听宁缺诚恳道：“这件法器虽比不得上次损毁那件，却也是件不错的防御法器，苏姑娘若是还看得入眼，我这就让他包起来。”
这……
苏纤络偷偷瞥了眼宁缺，见他态度诚恳，又眼神清澈，并无丝毫多余的杂色，顿时又羞有愧。
是了，这双罗袜对于她来说，是一件装饰衣物，而对于宁缺来说，这却是一件价值两块上品灵石的法器。
只是，话虽如此，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收的。
略带颤音道：“太……太贵重了！”
说完这句，再也待不下去，连忙转身逃也似的离开。
正主不肯收，宁缺自然不会花大价钱买下这么个玩意，只得略带歉意的看了眼知客，追着苏纤络出了万宝楼。
显是知道自己的举止有些突兀，生怕宁缺看出端倪，出了万宝楼被凉风一吹，感觉面颊不再烧得厉害，苏纤络终于减缓了脚步。
“这件法器太过贵重，不如咱们去随便转转，我自己挑一件。”
担心宁缺过意不去，为免他再闹出什么误会，苏纤络决定还是自己挑一件，也省得以后再惹出什么风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