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某些方面与人类很像,又或者说,人类本身也不过是高智慧的野兽。
每一个野兽的种群,都有固定的地盘,人类亦是如此,每次地盘的易主,必然经历一番残酷的厮杀。
一百多只猴子的猴群不算小,地盘自然也不会太小,当猴子们发现,接近陈炼这只铁猴子要挨揍,自然懂得要溜,逃到别的地方去。
陈炼真与这群猴子杠上了,竟然要求安薇薇用灵敏的嗅觉,帮他寻找猴群。
陈炼差使安薇薇的借口,倒也找得非常好,竟美曰其名‘修炼拳意’。
修理拳头的事,因而耽误了些许,却也不多。因为鲁易发也跟随着世子大人,追逐猴群通山跑。
猴群有固定的地盘,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最终还是难逃被陈炼折腾的命运。
五天之后,陈炼的拳头终于修理好了,那群猴子在陈炼的高压整治之下,居然还真有了一公一母制度的雏形。
原来那些蠢蠢欲动,想要争夺猴王之位的公猴们,被陈炼用拳意揍了几顿之后,竟也变得乖巧起来,再也没有称王称霸的心思。
猴群的景象,为之焕然一新。
陈炼微笑着道:“安姑娘,你输了哦!”
安薇薇鼓着腮帮子,忿忿道:“反正你已经答应给我地头了,打赌也就此作废,老娘输了便输了呗!”
末了,她还提高八个音调地‘哼’了一声。
陈炼又道:“回去吧,谢小姐给我们设宴践行,吃完这一顿饭,咱们明天一早就回青道院。”
陈炼与鲁易发先离开,安薇薇还留在原地,看着那表面上一派祥和、实则一盘散沙的猴群。
安薇薇有些担忧地嘀咕道:“城里人还真是不懂猴子,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法则,猴群要有猴王,也是自然法则的选择。
陈炼这个傻子,又要好心做坏事了!如果还有机会,我们下次再回来的时候,这整个猴群,恐怕早已经没了。”
“安姑娘怎么还不走?”陈炼回头叫唤道。
“来喽,来喽。”
三人回到乌蜃堡,梳洗一番参加践行宴。
令人意外的是,老掌柜谢绍峰没来,新掌柜谢嫣然,却骇然在席上!
谢嫣然没有用樟脑手帕捂住口鼻,虽然脸色依然有些潮红,还不断地用手帕擦手心的汗,但大抵上已经能够面对陈炼了。
陈炼还是不敢靠得太近,远远地问谢嫣然,道:“谢小姐这般,不会出问题吗?”
谢嫣然在太师椅上打滚呻吟的景象,陈炼可是还记得清清楚楚。
“世子请上座!”谢嫣然拍了拍旁边的主位,再笑道:“民女知道,某位大人物曾经说过,战胜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民女经过那天的磨砺之后,情况就变好了不少,或者说,民女已经有些习惯与世子相处了。”
陈炼慢慢走近谢嫣然,确认谢嫣然没有昏厥,确实没有之前那般敏感了,才愿意在主位上坐下。
就在此时,安薇薇挤开了陈炼,一屁股坐在主位上,凶巴巴地道:“老娘坐这儿,陈炼你坐旁边去。”
宴席的排位都是有讲究的。主位该是陈炼入座,作为主人家的谢嫣然,理应坐主位右边的副位,而主位左边的那个位置,则是为安薇薇留的。
陈炼没作多想,就在空位上坐下,亦即是与安薇薇调换了位置。
安薇薇抢完位置后,还很嘚瑟地对谢嫣然,阴阳怪气道:“老娘坐这儿,谢大小姐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谢嫣然只得赔着笑脸说道:“这只是吃顿家常便饭为两位践行,随意就坐便是了,小妹怎么会有意见呢?”
有件事情,陈炼早就想与谢嫣然说,但一直没有机会,后来便淡忘了。如今听见‘小妹’这个自称,倒是又想起来了。
陈炼与谢嫣然说道:“我陈炼尚在微末之时,得谢小姐多番帮忙,早已把小姐看作是朋友,就算如今有了世子这一层身份,这一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希望,谢小姐与我能继续以朋辈论交,谢小姐就不要再自轻称民女了,也不要总是毕恭毕敬地叫我世子。
你就如同往常那般,自称小妹,叫我公子吧!
这样比较习惯,也比较自在。”
谢嫣然笑了笑,道:“那小妹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无论是谢嫣然还是沈梦依,笑容都十分动人,沈梦依的微笑是娇媚,谢嫣然的微笑则是慧黠。
安薇薇笑起来,倒是像极了傻子般的哈哈大笑。
安薇薇强行坐在陈炼与谢嫣然中间,二人谈话时,她都把二人的神态举止看在眼里。
安薇薇看到谢嫣然的笑容,又见到谢嫣然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优雅气质,不免自卑心理就开始作祟了。
安薇薇噘着嘴,嘟囔了一句:“老娘就觉得,小妹这个称呼不好。”
迟钝的陈炼不解地问:“为何不好呢?”
“不好就不好,总之就是不好!哪有什么为何!”
安薇薇说着便恼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没有运用真气,但声音却也挺大的。
整一桌的人,都停止了说话,齐刷刷愣愣地看着安薇薇,寻思着世子这位朋友,怎么那么粗鲁失礼。
安薇薇知道自己出了大糗,顿时涨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
也有另一位大人物曾经说过,修罗场是每个男孩成为男人的必要历练。
看到这一幕,陈炼似乎终于有些开窍了,连忙帮安薇薇解围,道:“我饿了,劳烦谢小姐起菜吧!”
尴尬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安薇薇朝陈炼投以感激的眼神,陈炼则是还以一个安慰的微笑。
谢嫣然也帮腔道:“谢四,让厨房起菜吧!”
谢嫣然还是一脸恬静的微笑,但那眼眸里,十分隐蔽地闪过一丝羡慕的情愫。
她是真心真意地羡慕陈炼对安薇薇的放任和宠溺。
谢嫣然将来的夫婿,必定会挑选门当户对的男子。
既然是大户人家出身,就必然事事讲究规矩,根本不可能像陈炼待安薇薇那般,对待谢嫣然。
陈炼已经有了郡主殿下这未婚妻,而谢嫣然是不可能作妾。
谢嫣然是精明之人,精明有精明的好处,却也有其缺陷。那就是容易经过衡量得失之后,向现实低头屈服,俗称认命。
谢嫣然不会,也不可能像安薇薇那般,不顾一切地追求陈炼。
虽然克服了生理问题这个最大障碍,但谢嫣然与陈炼,终究还是有缘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