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终章 盛夏的暗恋

回到家后，陈述彻夜难眠。

下半夜，突然听到动静，他走到客厅，只看到风在吹窗帘，有一种风摇影动之美。

除了风，月光从窗外透入空荡荡的房子。

他忽然体会到了一种深深的孤独。

人总有某些时刻，坐在寂静的家里，心里产生前所未有的空虚。

他不想这么孤独了，想执子之手，不过在之前，得先习惯独自生活，先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心人。

等到第二天迎来拂晓，窗外的雨还在下着。

陈述的大伯忽然打电话过来，传来抽泣声，说对于房子的事很抱歉。

陈述一时静悄悄的，没有回话，心想大伯大概神志不清了。

一个国家只有在战败的时候才会道歉。

其实人也是一样，高高在上的人是不会道歉的。

电话里，大伯说：“陈述，你堂哥结婚需要钱买房子，大伯也是没办法。”

陈述撇了撇嘴，没有搭理，大伯这算自作自受吧。

假如大伯之前没有那样决绝，陈述的房子他有一半份额，不至于现在什么都没有。

但是事情过去了，这些道歉于他已经不重要了。

……

……

后来陈述把家里家具整理了下，看见奶奶留下的瓶瓶罐罐，装着酸菜，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不过逝者已去，悲伤是徒劳，他收拾好心情，趁着暑假去找兼职。

陈述是这样想的：“有事干心里踏实。”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述渐渐从失去奶奶的悲伤里走了出来，经历了这些事，人也该成熟了。

暑假结束，新学期又开始。

陈述和方焓玥坐动车去学校。

那是晴天。

在动车站，陈述举目四望，在人群里看到方焓玥，张开怀抱，迎接他的公主。

方焓玥一见到陈述，就蹦蹦跳跳地扑到陈述怀里，像是鸟飞向她的山。少女的脸颊微微染着红晕，看着很有朝气。

陈述说：“我好想你。”

方焓玥说：“我也是。”

说完她弯着眼睛扑哧笑出来，眼眸里绽放一万朵的烟花。

这也太可爱了，陈述心想着，下半辈子，就好好守护眼前这个天使。

要不是周围人太多，陈述得亲她几口。

……

……

开学了，就是大二。

过去大一一年，陈述学习绩点拿到第一，获得了国家奖学金。

陈述没吝啬，请几个舍友吃大餐。在奶奶去世，舍友照顾他很多，这也是报恩。

在聚餐上，许晓平突然义正言辞说：“陈述，我要举报你，拿着奖学金，带着舍友大吃大喝！”

陈述没好气地说：“滚蛋！”

“哈哈哈哈！”

顾辉和程涛都要笑抽了。

方焓玥在旁边默默眼看，眼底无限柔和。

……

……

到了大二，陈述又去竞选班长。

因为他有一种感觉，他不能耽搁大学这几年。只要有憧憬的远方，旅行者就有走下去的动力。

陈述会陪方焓玥去上课，因为陈述经常去，比许多上课的人出席还要多，老师就记住了陈述。

一次上课，老师看到方焓玥身边没有陈述，就好奇地问：“和你一起的男生呢，他今天怎么没来？”

“老师，陈述没选修这门课。”方焓玥有点尴尬地说，“他以前就陪我听课。”

老师一脸无语地说：“那他真是比选修的学生来得还勤快啊。”

教室里的学生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

……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流逝。

这段时间，对于陈述而言太梦幻了。

校园恋爱真的很甜，没有生活压力，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玩耍，做什么都不是孤独一人，过得充实饱满。

暗恋，又是初恋，一起长大，BUFF叠满，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

方焓玥虽然娇弱，但没有再生病，陈述对此很欣慰。不过她有个问题，就是肚子疼，总是不说，自己忍着。

陈述就告诉她，以后疼可以告诉他。

他也在学会照顾女孩。

方焓玥和母亲聊电话，偶尔视频聊天，她就让陈述一起来，让郑美真看看他们两人的状况。

有时候，方焓玥会在视频里，当着母亲的面，亲陈述脸一下，来表示他们关系之好。

那时陈述就握着方焓玥的手，少女在他心底种下了一朵玫瑰花，他心中充斥幸福的香味，想把全世界都给她。

……

……

时间流过指隙，转眼就到了新年。

郑美真让陈述来她家过新年。

夜晚，烟花在天空绽放，震耳欲聋。

陈述在方焓玥身后，捂住她的耳朵。

方焓玥俏脸红润，眼眸里满是甜蜜。

方焓玥一直不会煮菜，觉得要趁着过年学一下，做菜给陈述吃。

陈述吃的很开心。

郑美真见识到方焓玥的厨艺，一头黑线，忍不住吐槽说：“也就陈述不会嫌弃你。”

方焓玥顿时无语了：“妈你不帮我说话。”

……

……

后来的后来，措手不及间，就毕业了。

日子真的像走马观花一样过，过了秋天，又过了夏天，两人四年下来感情很好，彼此默契妙不可言。

当然，也有闹小脾气的时候，有次陈述把她碗里的肉吃了，把方焓玥委屈哭了。

她对最后一块肉有执念。

方焓玥委屈巴巴地说：“你不爱我了，最后一块肉不给我吃。”

陈述忍俊不禁。

她会生气，但足够相爱，从来没有吵架，一哄就好了。

在一起久了，喜欢都变成了习惯，这种感觉还不赖，对于陈述而言，他最快乐的就是大学时期。

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了。

大一，大二，大三，大四。

有时候，真的分不清过去是不是一场梦，陈述只能拍照记录。

到了大四拍毕业照那天。

“毕业快乐！”

一群人互相找人拍照片。

方焓玥在自拍，陈述从背后抱着她，轻车熟路。

方焓玥眼睛亮亮的，转头凝视陈述，一如初见的样子。

那天陈述蹲下系鞋带。

方焓玥看到了，就坐在陈述肩上压着他，不让陈述起来。

陈述看方焓玥使坏，就扛住她双腿，让她体验了下骑人的感觉。

“做你的走狗。”陈述说。

当时风吹乱了方焓玥的头发，她抱着陈述的脑袋，明明怕死了，还笑得不行。

……

……

毕业了。

那晚聚餐，方焓玥第一次喝酒，就非得喝，她保证就喝一次。

过了会，她有点醉了，开始说胡话了，还有问必答，把小时候的糗事全说了，那副可爱的样子，快要把陈述笑哭了。

她说：“陈述呀——你这头猪想不想吃白菜？”

陈述说：“你喝醉了。”

方焓玥摇了摇头说：“我没醉，你就说想不想吧？”

陈述说：“想。”

方焓玥脸色酡红地说：“你承认自己是猪就行。”

“……”陈述憋笑。

是吧，他是猪，想吃白菜了，很想反杀她，当晚就吃掉她。

可是他从不趁人之危。

直到毕业旅行，没有走街串巷，在酒店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中午，两人还赖在床上。

方焓玥想起床，却没有力气。

因为依偎在一起，一点动静都能传递，陈述也立即醒了过来。

方焓玥说：“啊，你压到我头发了。”

多动听的话是吧……陈述注视她眼里的光泽，乐得不行，又亲了她一口。

此后他最常听到的话就是“你压到我头发了。”

……

……

那是周董演唱会。

毕业了，两人一起看演唱会。

陈述眨巴眼睛，对着方焓玥唱。

方焓玥抬起头，凝视着陈述，清澈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我接着写，」

「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周董演唱会最后一首歌总是《七里香》。

大合唱中，陈述想起了当时和她看海，月亮从无边的海上升起，月华闪烁在海面上。

远处是万家灯火，身边就是她。

什么是暗恋？

暗恋就是躲在地下的老鼠，一点风吹草动就心惊动魄。

鼠鼠小心翼翼地活着，直到某天抬头，看到了月亮，灼灼常明，移不开目光。

陈述想起情窦初开的年纪，那年盛夏，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方焓玥，只有她走在心上，其他人全成了世界的幻影。

这种神奇的感觉，除了她之外，再也不会有了。

那是第一次看到方焓玥，她长睫毛，漂亮的眼睛会说话似的。

陈述惊为天人，抓着同学问：“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方焓玥。”

“方焓玥……”

盛夏的暗恋，少年时的难题，似在这一瞬终于有了答案。

但结局不止于此。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