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起就站在门边,苏桃踮脚藏在门背后,努力往角落缩着身子。
包厢的门厚且沉,为了充分隔音,和地面几乎没什么缝隙,她的那双白色凉鞋才能完美地潜藏于后不被发现。
苏桃从未如此紧张过,只敢清浅地呼吸,面前却忽地伸过来一只手。
她错愕看着那只漂亮白皙的手,手腕一翻,掌心躺着她的手机。
苏桃立即会意,颤着手摁亮屏幕解开密码。食指轻敲了几下他的手背,示意他已经好了。
指腹还带着因紧张而沁出的一层薄汗,透着滚烫的热意。
傅时起五指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才收回手,同时迅速关掉了录像。
他假意从口袋里拿出,亮屏给于一舟看,“解开了。”
于一舟难以置信地看着解锁的屏幕,还是不敢相信,“那你说她的密码是多少?”
“告诉你做什么?”傅时起冷嗤,“别打扰我工作,你的事情我不会主动告诉任何人。包厢里的客人还在等着你回去。”
于一舟面色变了变,握紧拳离开。
“你还挺会玩文字游戏啊,”苏桃从门后出来,舒了一口气,“不主动不代表不会被动告诉。”
“于我有恩的班长大人的命令,不得不从。”傅时起将手机交还给她,“我的建议是回去一个人看,我怕场面你一时间难以接受。”
“能接受,谢了。”苏桃道了声谢。
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除了再死一遍都能接受。
但她没现在打开看,顺带在包厢里坐了下来。
夜色酒吧的经理闻讯赶来,看见站在门口的傅时起,板着脸批评:“还不去收拾桌子,在这儿偷什么懒?”
可视线一转,注意到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慵懒惬意坐着的苏桃时,立马换上了谄媚的笑。
“苏大小姐光顾,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啊!”
苏桃没理会经理的讨好,伸出了手,“别说这些客套话,卡还我就行。”
经理双手奉上卡,“好的,这边已经为您包下了一晚的包厢,请问还需要什么服务?”
苏桃却是看向站在门口的傅时起,似笑非笑地问:“什么服务都行?”
经理会意,招手让傅时起进来,“听见没?苏大小姐让你陪她。”
他却没动,眼尾轻挑着,“经理,我是服务生,不是鸭。”
“只是喝个酒,又不是陪睡!”经理压低了声音提醒,“今晚上双倍工资!”
傅时起却没放过加工资的机会,挑眉问:“陪苏大小姐一晚上就只值双倍工资?”
经理咬了咬牙:“那三倍,不能再多了!国家法定节假日就是三倍!”
他爽快地应下了:“成交。”
经理转身面向苏桃,笑得鱼尾纹都褶皱成涟漪,“那我就先退下了,要是他伺候的不好,我扣他工资!”
包厢里只剩下苏桃和傅时起,后者笔直站在沙发旁,手规矩地垂在身侧。
他还有模有样地询问:“苏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让你做什么都行吗?”苏桃生出了坏心思,单手支着下巴歪头笑看他。
傅时起几乎是果决地回答:“可以。”
只要她点头,他的一切都可以拱手送给她,尽管他现在一无所有。
“那你……”苏桃抚着裙摆站起身,步步靠近他。
两人身位近在咫尺,傅时起安静地半垂下眼看她,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
“桃子,我回来……”
“了”字还没喊出口,声音就骤然被掐断,成了一句兴奋的“哇哦”。
她识趣地准备关上门,“不好意思,我等会儿再进来!”
苏桃没有丝毫被当场抓包调戏人的心虚,淡定地坐了回去,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末末,进来。”
“我是不是打开门的方式不对?”陈微末甚至怀疑自己刚刚看错了,苏桃表现得就像是捻走了傅时起的一根头发般风轻云淡。
苏桃朝她抬了抬下巴,“这是我给你点的帅哥,尽情吩咐吧。”
陈微末猛地摇头,“我可不敢。”
恶龙只会对公主收起獠牙,而她这种普通人只会被恶龙当成食物吃掉。
苏桃知道陈微末嘴强人怂,也只是开个玩笑,她并不打算真的让傅时起做些什么。
她轻扫了一眼傅时起,随手打开电视机,“你也坐,叫你留下就是让你上班时间摸鱼的。”
陈微末像是找到了发财的途径,眼眸晶亮,“我这就留在酒吧打工,你晚上天天点我!”
苏桃还在挑选着电影,“那我还不如直接给你钱。”
“也不是不行啊!”陈微末已经开始幻想傍上富婆的未来生活了,“换做是别人给我塞钱,我可能还会有骨气地推脱一下。要是我们桃子大小姐的话,我多犹豫一秒都是对你和钱的不尊重!”
苏桃无情地浇灭了她的幻想,“虽然现在是晚上,不是做白日梦的时间,但我劝你还是少妄想。”
“哼,小气鬼!”
陈微末嘴上嫌弃,却没放心上。她知道苏桃对她向来大方,只要她提要求,苏桃都会尽量满足。
可真正的朋友之间不会无尽地索取,她只希望能和苏桃一直好下去。
苏桃选了一部很有年代的僵尸片,林正英的《灵幻先生》。
陈微末胆子小,全程紧紧搂着苏桃的胳膊瑟瑟发抖。
其实苏桃以前胆子也不大,但她深知人心比鬼还可怕,看僵尸都觉得眉清目秀和蔼可亲起来。
傅时起坐在边上的单人沙发上,懒支起眼,看向苏桃。她小脸微绷,看得很认真。
半明半暗的灯光下,他眼底的情绪跟着荧幕的光翻涌。
电影结束,苏桃甚至有些昏昏欲睡,还是陈微末长舒一口气的声响惊醒了她。
苏桃顺带打开了灯,“你每次打哈欠就像狮子进食一样夸张。”
陈微末刚想大声反驳,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傅时起,蓄了一半的气势顷刻弱了下去。
“才……才没有那么离谱。”
苏桃拉着陈微末起身,随口说了一句:“我们先回去了。”
傅时起轻点头,“嗯。”
出了酒吧门口,陈微末还在惋惜:“就回去了?那可是一万一晚上的包厢啊!这才用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