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忻整个人酩酊大醉,只觉得忽然头重脚轻起来,头重的就像一块巨型的岩石一般,架在自己娇弱的身躯上摇摇欲坠,她顾不上三七二十一,拖着摇摇晃晃的身子一边靠着墙壁,一边往洗手间快步走过去,才刚刚进去洗手间,便猛地吐了个不停,一泻千里。刘忻整整在洗手间里待了半个小时,张震安安静静地守在外面,生怕刘忻在里面出现意外。
原本平静淡定的张震在女洗手间外面探着头,焦急不安地等待着刘忻出来。刘忻把肚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吐了个精光,连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这是她这么大个人以来,第一次尝试到放纵自我,酩酊大醉,喝到断片儿。刘忻整个人接近虚脱地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猛地靠在了张震身上,双手用力地搭在张震宽厚的肩膀上,用脸不停地蹭着张震,从张震的视角看下去,刘忻就像是一只疲惫不堪的小猫一般,怪叫人心疼的。
看着烂醉如泥的刘忻,张震只好把刘忻公主抱起来,温柔地让刘忻半躺在他的后车座上,正当此时,肖文看到了张震的所作所为,露出了一副嘲笑的面容,朝张震走了过来:“厉害呀老铁,原来是资深食客呀,从我手上把这烂醉发情的小羔羊给拐跑了,然后就放到车上吃独食,啧啧啧,想不到你看上去还挺正派的,作风倒是跟我不相上下呀。”
张震并没有把肖文的话放在心上,他只是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肖文,随后以一种不紧不缓的语气对张震说道:“你的脸色不太好,手臂上浮现出了几颗小红斑,不太规律,最近是不是沾花惹草太多了,劝你一句,趁早去医院看看,可能还来得及。”说罢张震便把钥匙一扭,驱车离去了。肖文听过张震的劝诫之后,脸色铁青,这段时间他一直跟一个从日本刚刚下海过来大陆的女演员发生了关系,听张震这么一说,吓得肖文赶紧开车前往医院体检,生怕自己的了性病,那就真是遭殃了。
张震只是缓缓地开着车,生怕开的太快,后座的刘忻身体会愈加不适。张震一圈一圈地兜着,却又不能从酩酊大醉的刘忻那儿知道她的住址,无奈的张震只好把刘忻送到了附近的一家高档酒店,开了个最豪华的总统套房,随后把刘忻扶着上了楼去。
刘忻的衣服上面被呕吐物弄得脏兮兮的,全身也被汗水弄得油腻腻的,张震见此情形,立刻离开了酒店,驱车到附近的商店给刘忻买了身换洗的衣服,随后又买了些许茶叶喝酸奶,给刘忻醒酒用。张震从商场马不停蹄地回到了酒店,他小心翼翼地脱掉了刘忻的衣服,拿热毛巾给刘忻全身擦拭了起来,显得十分熟练,就像是之前给房芳擦拭身子一样,轻车熟路了。
赤身裸体的刘忻在张震的面前,张震心里也不禁问自己:他究竟是和对待房芳一样,把心理防线接近崩塌的、醉生梦死的刘忻当做自己的病人,还是对刘忻产生了其他的感情呢?可是此时此刻,看着身材凹凸有致、皮肤白皙、小脸通红的刘忻,张震并没有产生其他的非分之想。
把刘忻的身子擦拭干净后,张震给刘忻换上了从商场买来的衣服,随后用热水把粘稠的酸奶温了温,端到刘忻的嘴边,慢慢地把半融化的老酸奶送进了刘忻的嘴里。几滴酸奶沾在了刘忻的樱桃小嘴上,些许动心的张震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还是偷偷地吻了一下,随后便温柔地用手扶住刘忻的后脑勺,轻柔地放在了枕头上,细心地帮刘忻盖好了被子,顺便洗好了脏了的衣服,便安安静静地锁上房间门,独自离去了。
白烨在警察总局这边同副局汇报完毕后,驱车回到了医院,却大吃一惊地发现房芳的病情再度出现病变,出乎意料地恶化了起来,只见病床上的房芳整个人抽搐着口吐白沫,脸色惨白,没有一点儿血色,在她的病床地下,一个半开着的药瓶子里洒出来了七七八八的药丸,白烨定睛一看,发现是佐匹克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安眠药。
看来是房芳的情绪上受到了些许刺激,或者想到了以前一些痛苦的回忆,想要借助安眠药来催眠自己,让自己尽快入睡。白烨没有一刻犹豫,立刻将房芳送往手术室进行抢救,洗胃。更让治疗团队措手不及的是,在安眠药的影响下,房芳呼吸系统出现了问题,心脏的跳动也出现了些许停滞。手术过程中,豆点儿大的汗珠从白烨的额头渗出来,护士不停地用毛巾帮他擦汗,整个急救室里都弥漫着一股令人几近窒息的紧张气氛。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抢救,这才算是把房芳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片刻都没有休息的白烨累的瘫倒在急救室的地板上,困到极致,竟然连呵欠都打不出来。白烨只是用手揉了揉眼睛,随后解开了脸上被汗水浸湿的口罩,长舒了一口气。白烨心里十分清楚,作为医生的天职,原本就是治病救人,而他作为一名法医,更需要保住房芳这个系列杀人案的关键人物,只有房芳尚存于世,破获这个组织的可能性才更大。
房芳是被救过来了,但是对于房芳要求的“给她绝对的自由”,白烨是想都不敢想了,他当机立断,给副局通报了房芳服用安眠药差点丧命的信息,同时向副局请求调过来一定的人手,来保证白薇薇的安全。因为房芳的案子,白烨这段时间已经放手把其他的工作交给了他属下的同事们,全心全意地协助警方,控制好房芳的情绪,保证房芳的身体不再受侵害。在警方的控制下,房芳再次被牢牢地控制在了医院,准确的说,是被牢牢地控制在了病房里。
副局在办公室里泡了一杯热茶,热腾腾的茶水的蒸气吹拂在他的脸上,这是副局最惯用的提神醒脑的方式,在刑警行业从业了这么多年,符凡始终没有成家,他把一生都奉献给了挚爱的警察事业,平日里基本上都待在警察局,也不怎么回家,回到家里反而会愈发孤独起来,倒不如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来的舒畅痛快。在办公室喝着自己的最爱西湖龙井,对于符凡来说就是最大的享受,最大的放松。
正当符凡坐在办公椅上放空自己的时候,甄诚猛地打开了符凡办公室的大门,双目透射出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劲儿,“副局!征望主动要求想要见您,他说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您现在赶紧过去审讯室,我让同事押过来。”说罢甄诚就像撒了欢的兔子一样,一跳一跳地奔了出去,连门都忘了给副局带上。
征望竟然主动要求见我?符凡心里不解地想着,情不自禁地磨拳擦踵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征望面对审讯从来都是默不作声,就像是一条哑狗一样,局里先后请来了数十位审讯专家,都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巴,让他说出跟案件相关的东西,征望现在居然主动要求被审讯,真是破天荒,令符凡一个劲儿地感到难以置信。
符凡喜形于色地走到了审讯室,甄诚已经在审讯室里兴奋地等了副局一阵子了,见副局来了,立马吩咐同事把征望带上来。
征望在警察的协同下,缓缓地走到了审讯室,怔怔地坐在了椅子上,他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锐气,显得愈发憔悴,嘴唇发白,就如同一个将死之人一般。甄诚还没开口问话,这征望倒是率先打开了话匣子,只听他冷冷地说了句:“我就要死了。”
这可瞬间惊住了坐在征望对面的副局和甄诚,“我就要死了,我感觉得到我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我是知道的。只要你们满足我的两个条件,我就答应你们的要求,接受你们的审问,协助你们破案,破蒙面杀手组织的案。”征望的眼神没有一丁点儿闪烁,异常平静自然地说着,仿佛回光返照一般。
“那你说,什么条件?”征望话音刚落,甄诚便迫不及待地问他,心想征望莫非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毕竟征望的心思缜密,鬼点子又多,绝对不可以轻信。
征望微微地把头抬高了点:“第一,你们帮我安排做一个全身体检,一旦发现我身患绝症,命不久矣,我只要配合你们的工作,你们就给我一个保外就医的机会..”征望话还没说完,副局眉头一皱,对着征望暗中发力地呵斥了一句:“征望你不要得寸进尺,体检的可以,但是保外就医,恕难从命。”副局的话语中十分明显地向征望透露出一个讯息,“想要耍花花肠子,是绝对没可能的!”
征望只是笑了笑,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继续说道:“你们不要激动,保外就医的确是天方夜谭,我也就说说。我的第二个条件,很简单,让我跟刘忻见一面,在监狱外,见一面,仅此而已,在我死去之前,这是我的遗愿,也是我答应你们所有要求的底线。”
副局双手为之一颤,他实在没有想到,仅仅见了刘忻两面,征望这个冷血无情的大魔头就彻底被击败了,主动缴械投降,“好,我们答应你。”副局爽快地接受了征望的两个条件,甄诚只是觉得十分焦虑,为了侦破案子,获得征望的信息,无疑是价值连城的,但是万一诡计多端的征望又设计逃跑,那么整个X市,连带H市,就全都要乱套了。
三个人在审讯室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陷入了无尽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