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忻看着李虎一家的几具尸体被法医装进尸袋,就像是把死老鼠装进一个塑料袋一样,心理不禁感叹:原来,人的生命竟然如此脆弱,人的一生可以是如此短暂。
忍锐看到刘忻怔怔地杵在一边,便走过去温柔地拍了拍刘忻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干这一行的,跟尸体打交道多了,习惯了,就不会感到恐惧,不会感到害怕,因为阳光终将穿透厚厚的迷雾,照耀进我们的心窝里。”这猝不及防的一口鸡汤,倒也算是暂时慰藉了一下刘忻挣扎的心。
“去李虎的家里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张震话音刚落,白烨便发现了新的线索。原来,白烨在谢玲的衣袋里找到了一个小挂饰,张震一眼就认出来,这个挂饰和白洁钥匙上的设计,是一致的。只是字母发生了变化,不是“BJ”,而是“LH”。
其实这并不难联系,李虎跟白洁毕竟有着不纯洁的关系,抛开这一层关系不讲,两个人平时进进出出的,有个定制的情侣款挂饰,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为了避免被谢玲发现李虎在外偷情,李虎便和白洁说好,各自存有一个印有自己名字拼音首字母的挂饰做留念。
“李虎看上去憨头憨脑的,没想到敌特工作倒是做的不错。”忍锐颇为不屑的调侃着,“这么好的老婆,这么虎头虎脑的两个儿子,原本幸福美满的一个家庭,非要活生生地摧残掉。这淫贱的胖虎真是死有余辜。”作为一名从业多年的人民警察,这么评价死者当然是不恰当的,但是,还是那句老话:警察和普通老百姓一样,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刘忻、忍锐、张震三人没有片刻停留,只是跟白烨交代了一声,尸检报告出来后立刻发到忍锐的电子邮箱,然后便驱车前往李虎的私宅进行勘察。
幸福苑68号,果然是土豪的第一选择,此时此刻,有着吉祥寓意的两个数字、明晃晃的“幸福”二字,都显得那么突兀,那么荒唐。别墅再大,也只是栋楼而已,李虎的心不在家里面,又有什么意义呢?
三人一进门,五花八门、奇形怪状的各种雕塑映入眼帘,有天然外观与山林猛虎极为相似的奇石,有请专人打造的老虎铜质塑像,更显李虎土豪气质的,莫过于用24K纯金打造的,放置在正对玄关的一个大理石架子上。别墅里一片金碧辉煌,装饰华丽,光彩夺目,似乎没有一个地方是不见光的。只可惜李虎的所作所为,却是那么的见不得光。
李虎属虎,通过其室内的各种“猛虎”,就可以预知他是多么喜欢猛虎。这么大的房子,当然少不了佣人了,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李虎要求每一个佣人都必须是虎年出生、身材丰盈、面容姣好、长着两颗虎牙的青年女子。
李虎有3个佣人,暂时被警方控制在别墅里,忍锐一个个地询问了起来。原来,三个佣人,是因为虎在十二生肖里排行第三,真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三个女佣人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三十岁的年纪,都曾经在夜总会当过三陪,后来从良,都拜倒在李虎的显赫身家之下,转而成了李虎的佣人。
审问的过程中了解到,虽然三个人名义上是佣人,但是都曾和李虎发生过关系,最轻的一个被李虎用“玩具”折腾过。后来三人与李虎的关系被谢玲发现,都曾被谢玲关到别墅的杂物间里,进行虐待、毒打。李虎发现之后勃然大怒,跟谢玲大打出手,夫妻间的关系一落千丈。事端愈发严重起来,为了两个孩子不受影响,李虎便给她们钱,示意她们这事情就算过去了,才算有所缓和。
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李虎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因为自己沾花惹柳太多,患上了癔病,在家里好生休养了几个月。直到后来日日夜不归宿,才让谢玲再起了疑心。
张震一边听着佣人们的回答,一边细致地观察着几个佣人的微表情,断定她们并没有在撒谎。那么,谢玲又是怎么样发现李虎同白洁二人的奸情呢?张震瞬间陷入了思考。
“滴滴..滴滴..”,忍锐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是尸检报告出来了,李虎一家四口均是因为服用了氰化钾死亡,剂量很微小,凶手显然不希望一剂致命,他一点一点地把氰化钾摸在死者的嘴唇上,一次加大一点点剂量,直至被害者心肺、呼吸器官受到过度重创,窒息死亡。
又是氰化钾,肖莫也是因为被黑衣人灌入了微少剂量的氰化钾而昏迷过去的,刘忻气的跺了下脚,无可奈何地叹起气来。刘忻心里惦念着肖莫,也不知道肖莫是生是死,身体是否有所恢复。
“锐哥,在谢玲的床头柜里发现了一张被掰断的SIM卡。”警员的意外收获,让忍锐的眼睛“锃”一下就亮了起来,随后立刻下令道:“立刻拿去警局破译,快,要快!”
SIM卡破译出来后,破案小队又多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这张电话卡的主人是谢玲,而通过分析相关的通话记录,她分别跟两个人有联系,一个号码打的次数多,且较为密集,另一个的次数仅有几次,少得可怜。经过更深层次的解码,警方了解到那个谢玲联系密切的人,是一个私家侦探,名叫吕方。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我们每天和许许多多陌生的面孔擦肩而过,未曾试过驻足停留,殊不知在未来的某个片刻里,那些我们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可能就是我们的同事、朋友,甚至是恋人。吕方,是张震的高中同桌。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做起了侦探,高中的时候还以为他是随便说说的,隔三差五地就跟我借福尔摩斯看。”张震说着说着,似乎回到了高中的青涩时光,那时候他没什么朋友,虽然现在也不多,因为成绩过于优异又不善言谈,受到了同学们的排挤、排斥,而这个爱看侦探小说的吕方,却偏偏跟张震当起了好朋友,直到上了大学,才算是各走各的阳关道,自此断了联系。
忍锐一行来到了吕方的侦探事务所,吕方刚刚做完一单子任务,瘫坐在办公椅上。说是侦探事务所,其实领头的、打杂的、中坚力量、边缘人物,甚至是清洁工,都是吕方一个人一手包办,唯一的助手竟是他自己喂养的一只,有着蓝宝石眼睛的波斯小猫。
“老同学,还记得我吗?”听到熟悉的声音,吕方立刻用手抹了一把脸,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刚刚进屋的三个人。“哎哟,张震!你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没想到我的名声还挺大,把你这老朋友都给吸引了过来!”说罢吕方笑的那叫一个合不拢嘴。
“哈哈,有机会当然是一起共事了。”张震一反常态,竟自然地流露出与老同学重逢的喜悦,上前跟吕方握了握手。别说刘忻和忍锐,就是肖莫,都未曾见过张震露齿笑过。
简单地说明了到访的缘由后,吕方倒是颇为乐意帮忙协助办案,“没想到,这头谢玲才刚刚给我结账没多久,那头她就驾鹤西去了,这彩头可真是...”刚说一半,吕方便起身给自己办公室里特意安置来求自己平安的关二爷上了柱香,随后便给到访的三位冲了三杯自己平日里都不舍得喝的琥爵咖啡,浓郁的咖啡香气瞬间填满了整个办公室。
“喵”的一声,波斯猫用肉肉的脚掌碰了碰吕方的衣服,“别急别急,”说罢便倒了满满的一碗猫粮,这才算是忙活完了,坐回了位子。
“前段时间,谢玲通过我一个顾客找到我,说是怀疑老公李虎在外面偷人,让我跟踪他老公的行踪,调查李虎每天都跟那些人接触,最终的结果出来了,就给我50万。预付10万。嘿嘿,别看我这人单影只的,来钱可快了,我可是业界的保证。”吕方的言语中虽然有点浮夸,但都是事实,他并不需要刻意去隐瞒什么。
“那么,你都了解到了些什么?”忍锐神色冷峻地询问着吕方。“哎哟,警察同志,能不能不要用审犯人的口吻来跟我说话,怪难受的。”说罢吕方嫌弃地瞥了忍锐一眼,继续说了下去:“起初李虎只是跟一些生意上的伙伴来来往往,后来去了次夜总会,下楼梯摔了一跤,去了医院。再后来嘛,哼,这老东西居然跟一个颇有姿色的护士搞在了一起。”
吕方喝了口咖啡,波斯猫吃饱喝足后便扑到了他怀里,吕方捋了捋小猫,继续说道:“我把这些情况跟谢玲说明之后,当然,还把偷拍的照片给了她,她气的像只发了疯的母老虎,就差把我吃掉了。最后放了些狠话,把支票砸到了我桌上,然后就气冲冲地走了。”
从吕方这里获得的信息虽然大部分都是之前搜集到了的,但是,可以确定,谢玲是有杀人动机的,作为李虎的原配,她跟李虎的感情放在一旁不说,突然多了个小三出来争宠,都足以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了。
刘忻心生疑问,既然吕方没有问题,那另一个电话,就是重要的突破口,困扰着三人的是,这个号码,已经是个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