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徇私舞弊”

次日清晨，朱游早早就从梦中睡梦中醒来。

由于审讯的事情，朱游睡得并不算多么好。

不过，倒是与朱游不一样，亨利睡得格外香甜。

若不是朱游将之叫醒，指不定就还在梦中呢？

才刚洗漱完，一道熟悉的人影就走进了院子。

是梅里恰尔，他的脸上挂着浓郁的笑容，手中还拿一个罐子，一股子奶香味从其中飘荡出来。

梅里恰尔在看到了朱游和亨利后，非常高兴的说道：“亨利，康斯坦丁，非常高兴见到你们！所有人都已经被治愈了，这真是一个奇迹。”

对此，朱游和亨利也比较开心。

朱游点点头，笑着回应道：“这非常好，你们已经受够了折磨。”

然而，亨利看了一眼朱游的脸庞，却补充了一句，“我们全部都受够了折磨。”

梅里恰尔没能太理解亨利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开心的说，“对啊！村民们都非常感激你们。他们都想要将你们和尼科丹姆斯封为圣徒！”

这由衷的感谢，莫名还是让人比较温暖。

或许，这些村民并不知道圣徒代表的含义。

但也能大概理解过来，他们希望能将朱游和亨利等人当做神一样供奉。

就好像东方的百姓，会建造生祠香火供奉一样。

朱游在面对这样真挚的感谢之时，也多少是有些触动。

在蓝星的时候，朱游自问不是什么大善人，没做出来什么大好事，也就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感谢。

但是等到亲身经历的时候，朱游才有些明白过来，做好事或许真的有可能会上瘾。

那种满足感，是甜滋滋的油饼，发腻的蛋糕都难以比拟的甜。

跟着，梅里恰尔将一罐子热牛奶递交到了亨利的手中，“这是给你们准备的早餐，虽说现在也不是很早。”

亨利也没有与其推让，直接就将牛奶接了过来。

朱游和亨利昨天可以说是忙碌了很长时间，肚子空空，一碗热牛奶来的正是时候。

在朱游和亨利迫不及待开喝的时候，梅里恰尔从怀中摸出来一个钱袋。

“自从我们的家畜全部都死掉后，我们就不剩下什么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你们可以收下。”

一袋子格罗申，少说也有二三百枚。

这对于一个贫苦的家庭来说，绝对苏那是一笔不小的钱。

不等亨利开口，朱游就先一步将钱给推了回去，“你比我们更加需要这些。”

亨利也附和着说，“是的，梅里恰尔，你收回去吧！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

梅里恰尔有些感动的说了几句，就转身离开。

同时，也将关押囚犯的仓库钥匙留下。

也还好，朱游和亨利是带了一些干粮。

热牛奶搭配着熏牛肉，倒也还吃的不错。

吃饱喝足之后，朱游和亨利就准备去审讯那个囚犯。

来到了那个谷仓，囚犯就躺在地上。

看起来他的精气神倒是相当不错。

刚进来，亨利就朝着囚犯来了一句，“恭喜你又活了过来啊！”

囚犯盯着亨利和朱游，打量一下，“你们是谁？”

亨利缓缓上前，“我们奉拉德季大人的命令，前来调查袭击莫霍杰德的案件。”

囚犯听了后，点点头，“哦！好的，我会配合你们的工作。”

亨利一愣，“怎么说？”

囚犯继续躺下，轻声回答，“我不会隐瞒任何事情。”

这情况，就算是朱游见了都意外，“你倒是挺通情达理啊！”

囚犯望着屋顶，微微一笑，“我一向都是这么的通情达理。我只是希望可以赶紧了结这一切，不要让刽子手等待太长时间，你懂我的意思吗？”

亨利轻轻点头，“我明白！”

朱游自然也知道，对方这是但求速死，只要不受折磨就行。

说实话，相比于大部分需要审讯才能有结果的囚犯，就这样一个要求，绝对算不上困难。

囚犯在听到了亨利确切的回答后，“你想要知道什么。”

亨利抬手，伸出食指，“一切。当然，你可以先告诉我你的幕后主使是谁？你们想要得到什么？”

囚犯冷哼一声，“我们是为了钱，小子。”

亨利撇撇嘴，“废话！我是想要知道谁给你们钱？”

囚犯似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后，跟着就说，“光头给我们饭吃，就像是在普拉比西维奇的其他人一样。头子给光头付钱，然后头子给的还是假钱！哈哈~”

说着，囚犯就大笑起来。

就这样一句话，朱游也能简单明白关系。

一群无法生存的家伙，在金钱的诱惑之下，加入到了营寨中。

他们是为了金钱而战，但给他们的钱却是假的。

一时间，朱游有点明白为何能这么配合。

然而，亨利却听到了语言中的关键，“头子？头子是谁？是你们的土匪头吗？”

囚犯笑了笑，“土匪？若是让他听到你这样叫他，他一定会将你剁成肉酱！他就是这么的暴脾气。但是，没有人了解他，只知道他并不是一名波西米亚人。”

亨利一听，还有些奇怪，“那他是什么人？是德意志人吗？”

囚犯轻轻摇头，“不像是，但我肯定不是波西米亚人。并且他穿着的颇有威严，我敢打赌是一名贵族。”

亨利低头看了一眼，摸了摸下巴，“以貌取人？这是你的主观判断吗？”

囚犯半坐起来，有些激动的开口，“不，不。我敢肯定。谁都可以穿的尊贵威严，但是他讲话的时候，有领主的风度。”

亨利也点点头，没有继续纠结于这样一个问题，“那么你们的头子在哪？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他？”

囚犯抬头看了一眼，轻轻摇头，“我不知道。自从普拉比西维奇一战之后，他命令我们进攻莫霍杰德。但是，他并没有亲自出马，不知道是躲藏到了什么地方。”

亨利明白过来，“所以，是你口中的头子在部署着一起？”

囚犯点点头，“也可以这样说，但我觉得你应该根本就不能理解其中的运作。”

亨利轻声一笑，“怎么说？我什么地方理解的有问题呢？”

囚犯躺下身子，“你总是在强调从属关系，但实际上我们就是一群强盗，根本就不讲贵族礼仪。普拉比西维奇聚集着大小的帮派，各方老大都有自己的手下，就是那种乌合之众。人有时候，来了又走，时不时还会因为一些小问题而产生争斗。我们根本不管头子是谁，他想要做什么，长着几颗蛋子，我们只对钱感兴趣。”

……

之后，亨利不断问话，从囚犯的口中，知晓了不少的信息。

首先，这个囚犯最开始就是一位活不下去的难民。

这也如朱游所想的一样。

不管什么地方的百姓，都是一样的。

只要还饿不死，就绝对不会想着做一些将脑袋别在裤腰袋上的事情。

波西米亚地区，接连不断的战争，以及贵族的压迫，让难民的数量呈现几何增长。

为了活命，落草为寇，就不是一件太能理解的事情。

另外，亨利还从中询问出来另外一条信息。

假钱来自于门哈特的商人，至于说假币工厂在什么地方，他根本就不知道。

相比于前面的一众猜测，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按照他的说法，门哈特或许还在罗维那附近的树林中，等着与他汇合。

这个时候，只要可以杀过去，就有极大可能性抓住门哈特。

如此，顺藤摸瓜，扯出来假币工厂，也未必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除此之外，从囚犯手中还获得了一封信件，是给门哈特这个商人的信。

亨利在知晓了一切后，就对朱游说道：“康斯坦丁，看样子我们必须要尽快前往罗维那，在那里或许能抓住门哈特，从他口中，一定能获知更多的消息。”

就刚才，朱游一直在旁边，自然也明白这样一点。

当即，朱游就点点头，非常赞同的开口，“确实，我们应该尽快赶往，这可是一条大鱼，他或许会知道更多的信息。”

二人计划着，就准备赶往罗维那。

幸好莫霍杰德距离罗维那，也不算是特别远。

快一点的话，也就个把小时的功夫。

然而，朱游和亨利刚转身，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紧跟着，大门就被推开，两道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他们是在互相推搡。

一个是梅里恰尔，另外一个就是在袭击中失去儿子的斯特劳。

梅里恰尔极力的劝阻，“冷静一点，斯特劳，他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他会被审判的，你没有必要这样做。”

然而，手持匕首，近乎发狂的斯特劳根本就不想要理会梅里恰尔，一把就将其推开，“你是想要阻拦我吗？梅里恰尔？”

那泛着血丝的双目，挥舞着的匕首，让梅里恰尔也不敢继续靠近。

在一旁的朱游和亨利，自然也能知道到底是怎么样一回事。

早就听说，斯特劳想要杀掉囚犯为儿子报仇。

当初，或许还因为中毒，没有力气去做这么一些事情。

但现在好转过来后，就立刻行动起来。

亨利站了出来，“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谈一谈。”

亨利在说话的时候，手就已经放在了长剑之上。

只要斯特劳有什么冲动之举，就会立刻出手。

毕竟，现在的斯特劳，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那么对劲。

为了回自身的生命，还是应该谨慎一点。

然而，斯特劳在听到了亨利的话，却是火冒三丈，“谈？谈什么谈！这狗日的杀了我的儿子，我绝对不会允许他活着离开莫霍杰德。”

朱游这个时候，凑了过来，“斯特劳，你可以杀了他，但是我们将会以杀人罪逮捕你。你应该好好想想，杀了他，对于你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好处。若是你被送上了绞刑架，你的妻子该怎么办呢？”

这样一句话，瞬间击中斯特劳的心房。

就那么一下，斯特劳冷静不少。

斯特劳放下了手中的匕首，带着一丝哭腔，“上帝保佑，您为何要这样对我？我的儿子英年早逝，还没有来得及娶妻生子，而这该死的杀人魔却依旧活在世上！”

被这样一番话，朱游和亨利，多少是有些动容。

杀人偿命，这乃是一直都有的规矩。

更不说，这样一名强盗，远不是杀一人那么简单。

或许，他刚才非常配合。

他的经历，也不算多么美好。

造成这样的结果，不全是他的原因。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做了一些错事，就应该承担应有的代价。

亨利抬起头，“请你不用担心，他是不会逍遥法外的。难道你觉得拉德季大人会轻易就饶恕他妈？”

对此，斯特劳却是轻笑一声，“拉德季大人？关我什么事情？你都不让我报仇雪恨！带走他吧！就这样带走他吧！就独留我一人悲哀便是。”

说着，斯特劳落寞的就想要转身离开。

他最大的心愿，都无法完成，就算对方死了，又能怎么样呢？

而不等斯特劳走出去，朱游轻轻喊了一声，“斯特劳，等一下！”

斯特劳没好气的回头来了一句，“怎么？要怪罪我不尊重拉德季大人吗？那就将我一起逮捕吧！”

朱游早就明白莫霍杰德的百姓，对于贵族已经没有多少好感。

所以，斯特劳说出来的一些话，不算奇怪。

朱游也不在意。

朱游望着转身过来的斯特劳，笑了笑，“当然不是，只是我想要问问，你愿不愿意暂时担任囚犯的看守？”

斯特劳一时间有些不明白。

就算是一旁的亨利，也不能理解。

朱游跟着，缓缓走到了斯特劳身边，俯身靠近在其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直接杀死囚犯，当然会成为一名杀人犯。但若是囚犯想要逃跑，意外将其杀死，那就不算是杀人犯。至多也就看管不利，一些责骂和小小的惩罚便就过去了。”

此话一出，斯特劳的眼中，在一瞬间就迸发出来一抹精光。

斯特劳急忙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当然愿意，请大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后看守。”

到了这个时候，屋内的亨利和梅里恰尔，也大概明白了朱游的手段。

亨利张了张嘴吧，想要说一些什么，但在看到斯特劳颇为兴奋的脸庞，进而就想到了父亲马丁。

一时间，到了嘴边上的话，也根本就说不出来。

之后，亨利沉默了一会，还是说出来一句话，“斯特劳，他与我们还是比较配合的，不要让他太痛苦。这是我们对他的保证，也希望你不要让我们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