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却正好看到,何秋背后的墙上挂着两幅鬼气森森的手绘唐卡,色彩浓重,他甚至有点熟悉。
听说何秋的宗教造像画得不错,当年也是很有名气的美术教师,这两张画像,应该是出自她的手笔。画像下边摆着香案,点着粗粗的密香。光线更暗了,密香的味道浓郁,桌子上的一个红色的破旧录音机,传来低低的梵唱,声音诡异,听着像大悲咒。
好吧,其实徐恒听不懂,不管什么他都管那叫做大悲咒。
“那佛造像是哪两位尊神?我好像没见过?”天牛开口问道,“别担心,这次我们不是来查你的宗教问题的。”
何秋没有回答,徐恒倒是走到了画像近处。
他还发现,香案旁有一个四重褐色泥塔,也发出重重香气。泥塔左侧,应该是一张楼海和清水的结婚照。楼海穿着结婚礼服,笑得深沉含蓄,旁边林清水的部分,则被剪刀剪掉了,只剩下半只手,搭在楼海的肩膀上,显得格外刺目恐怖。
“小楼回来了?”何秋叹了一口气,把猫放到地上,然后说道。
猫不满地叫了一声。
天牛看上去则莫名其妙地有点过于夸张,说:“您怎么问我?他和您联系过吗?”
她迟疑了半晌,摇头,又断断续续地说,十五年了,有人只在梦中见过小楼。灌顶上师也托梦给我,说你母子终生不得再见了,果然,前几天,我又梦到小楼。他就站在我的床边哭,眼里流出的都是井泥……
何秋的语气缥缈、阴森,连徐恒都不禁为她的精神状态担心。边上的警员小声说:“估计问不出啥,看样子,他们也没联系,反正……有人盯住。”
“也只能这样。电话再监听上,楼下再放一个人,这段时间绷着点。”
徐恒仍然在打量画像,警察们却要告辞,突然何秋大声说:“徐队长,对不起,我说谎了。”
“什么?”天牛一下子站直了,面部绒毛都发炸,钢针一般立了起来,“真有楼海的线索?”
何秋继续说:“十五年前,我骗你们了。那天,晚上突然下起了冷雨,小楼八点多回来,也不上楼,就用石头打家里的后窗。那是他的坏习惯。老楼去世后,这孩子性格也越来越怪癖。他上中学时,就经常跑出去玩,有时失踪好几天,事后有人才知道他去参加演出,或在茶室给人弹琴。他就是这样,不声不响,后来他为了不让人担心,就往后窗玻璃上丢块土或小石子。我听到了,打开窗,看他一眼,他就冲我笑笑,摆摆手,说,我走了……”
“那天他回来时有何异常?”年轻警员着急地打断她,催问着。
天牛有点生气,说:“别打断她,让她的思路接下去。”
警员明显有点讪讪的,其实天牛本没有责备他的意思。大家都是破案心切。可何秋本来就有些糊涂了,这时就是要有耐心,才能发现更多的信息和有价值的线索。
徐恒倒是发现了一个线索。
画上的其中一人是纪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