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预警被坐实了。
之前迟迟不回的微信、闪烁其词的回复,都预示最早的承诺有变。
窦金突然笑了,果然所有事情都在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她决定最后为自己再争取一下,“我记得最早您跟我说是,我来这里是内容总监,全权负责内容方面,应该没什么变化吧,我随时可以开工!”
“这个呀……实际上创作的主导还是你,至于总监嘛,不过是个虚名,而且好多都得处理事务性工作。我觉得你是那种艺术家性格,更适合去做一些表达创意的工作,但是后面得有人支持你,替你做这些繁琐的工作。小李是辅助你,让你放手去搞创作,真的,我这儿就缺你这种有创意又实干的才女。”
他不等窦金再接茬,就起身准备出去,“我去叫李煜。对了……”
他又转过身,对紧跟着站起身的窦金,伸出手来有力地握了握,“欢迎加入,以后真忙起来可别后悔啊。”
说着推门而出。
张总握手时传来的力度和窦金解读出来的意思并不相符,手告诉她,张总的欢迎是炽热的,但是他的话却难以得出同样的结果。
不一会儿,门开了,进来的是个男人,皮肤挺白,声音有着跟肤质不相符的低沉,看着岁数不大,窦金猜想,他应该跟自己差不多或者比自己年轻几岁。
“窦金?你好,我是李煜。欢迎欢迎!”对方伸出手来,一副主人姿态。
“你好。”窦金伸出手,对方的手又硬又粗,一点不柔软,仿佛不属于面前的这张脸。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办公室看看。”没有寒暄、没有虚伪的开场白,直入主题,完全就是主人的姿态。
窦金确定,自己已经走在错误的道路上。
她可以停下来,夺门而出,就像上一次在原公司辞职那样。
可这次她不敢轻举妄动,她正在跟赵启刚闹离婚,除了6岁的女儿,还有一个母亲。
她需要钱,需要一份让自己忙碌起来的工作,逃离那个家,逃离让她烦扰的一切。
常秋云还不能适应这个新环境。
说起来这个新家跟弟弟家没什么太大区别,但是离开了原来一直生活的城市,她刚下火车,感受最强烈的就是,自己离开家了。
她几乎从未离开过静海,除了在附近县城的20年牢狱生活。
对了,她年轻的时候去过一次北戴河,那是她工作着的幼儿园组织过的一次度假。
那时她很年轻,第一次穿泳衣,一种保守的单色泳衣,下面是小裙子,上边是个背心样式。
她在海边见过跟她一样年轻的姑娘穿着那种暴露的泳衣,她虽然替她们脸红,但是心里也觉得那样挺好看,也会想着穿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模样。
但是,她不敢,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罢了。
即使那件土气的保守泳衣也承受了来自丈夫的无限压力。
她是偷偷买的,一直藏在自己衣橱的最底下,把旧衣服压在上面,她不敢把泳衣放在日常衣服的橱子里,因为她发现丈夫有时候会翻她的衣橱。
有一次,自己最喜欢的一件红色连衣裙破了洞,不是一个洞,也不是两个,裙摆上布满了圆洞,没有规律,她拿起来能看见那些圆洞边缘烧焦的痕迹,那是烟头烫出的小洞,她知道那是丈夫干的,因为前一天晚上,她看到从客厅里传来的隐隐闪着红光的亮点,就知道他在吸烟,一定又有什么事情让他不开心了,他一不开心就会抽烟,那个红色的火点就会不停地闪现,但是那天晚上她太累了,第二天就要去演出,可是,她却没有如愿穿上那件漂亮的红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