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月明没有看书,而是早早起来梳妆打扮,多少是有点不安心,自己的爹爹虽说是将自己舍弃了,可好歹自己也在那个家呆了近十年,不过他们是死是活自己都得知道,好歹也是家人一场。
虽然苏月明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在努力的捯饬自己,可到底能力有限,无论是在谢家还是到了皇宫,跟前始终有人伺候,让她给自己穿个衣服还行,可是要将满头的青丝梳得有模有样就有点为难她了。
彩莲从殿外小心翼翼的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件藏蓝色的太监衣袍,到了里间,见五公主坐在妆奁前发愣,手里拿着一把梳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月明正暗自懊悔,怎么她连替自己梳头这件小事也做不好,一生气,便将梳子随手摔在妆奁上,发出砰的一声。
彩莲急忙上前,将手里捧着的衣服随手放在一处,急忙上前道:“哎呀,我的好殿下,您这是置什么气呢?”随手拿起梳子,一面用梳子理顺发梢,一面用手归置。
苏月明沉默不语,良久,“东西可准备好了。”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是,殿下,若是皇后娘娘知晓了······”
苏月明此次出宫打的就是一个悄无声息的主义,生害怕引起他人的注意,怎么可能还会去知会肖皇后。
“不必理会。”又不是自家亲娘,也管不到她头上,名义上的母女罢了。
彩莲先为苏月明梳好发髻,在替她换好衣服,最后呈现众人面前的只是一个瘦小的太监。
午时初刻,掌事嬷嬷领着一群太监宫女经过长廊,又走了一会儿,抵达一处角门,见这角门早已排起长长的队伍来。
最前面的一个宫女背着一个麻布做的包袱,在经过看守的检验之后,拿出一块不知用什么材质做的令牌来,检查之人大致扫了一眼令牌,便挥挥手放人出去了。
很快,便轮到那领头的掌事嬷嬷了,看守的见到掌事嬷嬷,舔着一张脸,巴结的笑说:“张嬷嬷,您来了,今儿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小的,尽管说来。”
张嬷嬷端的一副掌事嬷嬷的气派,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也不理睬那人的话,斜着瞧了一眼那看守的,径直走到检查处。
看守的见张嬷嬷目下无尘,只当自己是自讨没趣了,抬起手来不自然的挠挠头。
张嬷嬷吩咐后面的回家探亲的小宫女和出去采买的太监将身上携带之物经有他们检查,站在阴凉处等着。
检查包袱的人见是张嬷嬷在等着,便也不敢耽搁,粗略看过便放过去了。
只不过,一个瘦小的太监经过时,伸手喊了一句:“站住。”
小太监被叫住,身子颤颤巍巍起来,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缓缓转过身来,沙哑的声音传来,“大人?”
听着小太监略微发颤的声音,检查的人上前递出一枚令牌来,“你的东西忘拿了。”
瘦弱的小太监低下头,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来,接过令牌来,“你这手养的可真嫩!”
一句话,便吓得小太监直达哆嗦,那检查之人嗤笑一声,不是他瞧不起这些腌臜之人,素日里只会争锋斗角不说,瞧,一句话就把他吓得,这熊样,真没出息,心里再一次暗暗唾弃这些无根之人。
厌恶的撇撇眉毛,嫌弃的说:”行了,你去吧。”
小太监如释重负,转过身来就匆匆离开,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
张嬷嬷早已等的不耐烦,张开骂道:“怎么弄的,怎么这么慢,也不知道养你们做什么用的,一群废物。”
看守的恰巧听见张嬷嬷这番话,恭敬的等张嬷嬷一行人走远了,吐了一口水在地上,同周遭的人说道:“别以为背后有张贵妃当靠山就能无法无天了。”
周遭之人听见这话,神色慌张的看了一眼身旁,确保周围没有听见刚才那话,紧接着便说道:“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命,人家背后有张贵妃,张贵妃膝下又有大皇子傍身且深得陛下宠爱。”
那唾骂张嬷嬷的人是刚来的,听见这一席话,也只能自认倒霉。
在说张嬷嬷一行人走到一处小巷后,将此次采买的任务分配好后,便遣散了众人,自己回娘家去抱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孙子去了。
小太监起先跟着几个宫女走到一条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街上,在趁着那几个宫女不注意,闪身进了一家成衣铺,出来时便化作了一位翩翩佳公子。
苏明月走在街上,东瞅瞅西逛逛,百无聊赖之际走进一家茶馆,寻了一处僻静之地,点了一壶茶,听着说书人说书。
这说书人讲的正是荣国公府谢家的故事,话说这荣国公府谢家在临州喜得嫡子谢临之后,继而谢夫人在临州将养了个把月,继而南下抵达沧州,后面的便跟着小太子讲的几乎一字不差。
直至说书人讲完,苏月明也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人群掏出两文钱放置桌角。时过境迁,曾经她还在荣国公府时也喜欢到这里来听人说书,只不过那时是听别人家的故事,想不到也会有听自己的一天。
正欲起身时,旁边一人对站起身来,甩了下袖子,拱手作揖,对苏月明道:“这位兄台,我见你对荣国公府之事颇感兴趣,不知可否听我一言。”
苏明月有些惊到了,这人是怎么看出来她对荣国公府感兴趣了,回过神来,忙回了一揖,“不知兄台有何见解?”
两人就近而坐,“无甚见解,只不过想同兄台你絮叨絮叨,不过,舍弟,你看这既无好酒也无好菜,兄长我如何同你讲?”
苏月明同他会心一笑,当即便吩咐小二上了一桌好酒好菜,上菜期间,苏月明知道了这人名叫季安存,宿州苍梧县人。
“谢兄,原来你是荣国公府谢氏的族亲啊,原谅······为兄眼拙,实在是······没有看出来。”季安存一面狼吞虎咽的大口吃着饭菜,一面含糊不清的同苏月明说着。
苏月明颔首,认同了季安存对她身份的编造,试探性的问道,“季兄方才说自己知晓荣国公府之事,不知是何事?”
季安存抹了一下嘴巴,有伸手从胸口掏出一张红纸来,“谢兄,这你可就不知道了,我与那荣国公府的嫡长女:谢姝,自小便定下了婚约。”说着,便将那红纸递给苏月明看,“只是不知她人现下如何?”
苏月明听见这话,恍如晴天霹雳,婚约什么婚约,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自小还同人订了婚约,接过那张红纸,仔细一看,只见红纸黑字写的很是清楚。
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当奏上九霄,诸天祖师见证。若负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佳人负卿,那便是有违天意,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此证:季安存
谢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