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皇后放下茶杯,“看来你已经猜出来了。”
事已至此,自己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了,爹娘亲手舍弃了自己,祖父祖母也不要她了。连连退了好几步直至退无可退,颤抖的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告诉你也无妨,其一,本宫以荣国公贪污要挟,你的亲族为保全族上下平安只能同意,其二······”说至此处,肖皇后突然走下凤座。
走到谢姝的身旁,抵着谢姝的耳朵说了句:“其二嘛,本宫的女儿这大安王朝的五公主殿下乃是你的亲姐姐,你说,要是陛下知道了会怎么样?”
谢姝的杏眸刹那间瞪得圆鼓鼓的,心里犹如翻江倒海起来。
若是五公主是自己的亲姐姐,那她就不是早产,是肖皇后在入宫之前就有了的,肖皇后在入宫前就和爹爹私通,这是可真真切切诛九族的大罪,她虽年幼,可世家大族为了让自己的嫡子嫡女更为出色,早早地便将这些厉害关系同他们讲清了。
“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你说出去,你一样也活不了,甚至于你在乎的那些人一个一跑不了,他们都得为本宫陪葬。你大可试试?”说罢,轻蔑的扫了一眼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
“她怎么样了?”慈爱的喂了面前嗷嗷待哺的小太子一口粥,转而向身后的刘嬷嬷问道。
刘嬷嬷略微迟疑,上前两步,神色不宁道:“回娘娘,她这三天来不吃不喝,一个人缩在朝云殿里,在这么下去,恐怕身子吃不消。”
良久,脸色一变,肖皇后连连冷笑,“看来,她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必管她,饭菜如常送去,本宫看她能撑到何时?”
刘嬷嬷在肖皇后身边多年,知道她是个倔脾气,这回是铁了心不见着谢姑娘服软是不肯放她出来了,恭敬道:“是。”
“来,乖,再吃一口好不好?”一手端着粥,一手拿着调羹,温声哄着小太子吃饭。
······
朝云殿,彩莲望着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一把大锁,将整个门锁的死死地,除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刘嬷嬷谁也进不去。
也不知三天前公主殿下和皇后娘娘说了什么,期间,仿佛听见母女两的争吵,具体是什么却不得而知了。最后,皇后娘娘夺门而出,殿下失魂落魄坐在地上。
那日之后,殿下的寝房连同殿下自己一同被锁了起来,这些天来,殿下不吃不喝,瘦的只剩皮包骨了。
突然,传来宫人齐刷刷请安的声音“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圣安。”
彩莲也随之一道给肖皇后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圣安。”
“起来吧,五公主这几日可曾用饭?”一道冰冷近乎无情的声音传来。
惶恐起身,低下头恭敬道:“回娘娘,殿下这几日未曾用饭。”
肖皇后仔细保养的多年的脸庞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语气中隐约严厉,咬碎银牙怒斥道:“好啊,好的很啊,真是本宫的好女儿。”
后退一步,犀利的眼神紧紧盯着朱红色的大门,“来人,开门。”
身穿藏蓝色的小太监颤颤巍巍上前,掏出钥匙,直发抖的手在众人的目光中打开了门。
······
谢姝看见自己一个人独自走在回家的上,走过了漆黑的长夜,到了饭厅,祖父祖母、爹爹、母亲还有未出世的小弟弟他们都在,每个人脸上笑盈盈的。
“娘,是姝儿回来了,我知道你们没有舍弃我。”
谢母笑盈盈,“姝儿,你回来啊!我们都等你呢,快来吧。”
谢母朝谢姝招手,示意她快过去。
就在谢姝走近谢母,刹那间,谢母脸色一变,恶狠狠道:“你还回来干什么?”
“是想害死我们吗?”
突然爹娘连同祖母他们都消失不见,随之出现的是一个单薄瘦弱的女子的背影。
无边际的黑暗里,谢姝试探性的朝着那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女子走去,只见,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谢姝瞪大了圆溜溜的杏眸,面前之人和自己八分相似的容貌,怔怔的望着面前之人。
“你只不过是我的替代品而已,你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清冷却又虚弱的声音传来。
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嘴里喃喃道:“不,我不是。”
身着鹅黄色的宫装的女子不再说话,嘴角微微勾起,站在哪里静静望着谢姝,眸子里含着无限的哀思。
谢姝觉得自己仿佛被撕裂一般,整个人都快要死了,心口犹如凌迟一般疼痛,缓缓睁开眼,寝殿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肖皇后就站在面前。
彩莲见公主殿下醒来,急忙上前扶起面色苍白,浑身瘦的只剩骨头的谢姝,将手中的水喂给她。
肖皇后面露喜色,略一迟疑上前来,取代了彩莲的位置,嘴角微扬,慈爱道:“皇儿,你终于醒了。”
谢姝一怔,她这是转性了?默然片刻,“皇后娘娘,您到底意欲何为?”
肖皇后仿佛无意一般,眯了眯眼,若有似无的说,“皇儿,你这说什么胡话呢?莫不是饿傻了。”说罢,伸手探了探谢姝的额头。
“彩莲,你先下去。”
“是。”
“皇后娘娘,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姝这些天思来想去,也没弄懂肖皇后到底要她干什么,即使她和五公主的生父同为荣国公,她与并未触犯肖皇后的利益,为何执意要自己入宫。
肖皇后连连冷笑,“本宫只需要你好好待在这宫里。”老老实实地替本宫的女儿去和亲,保证这大安天下是属于我皇儿的。
“当真?”
“当真。”
她虽不知肖皇后到底打的什么注意,总之,绝不是要她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双眸微抬,略略沉吟,“想要我待在这里不是不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
“在此之前,我想先回一趟荣国公府。”转了转眸子,好似有想到了什么,转而开口道:“皇后娘娘,我与五公主殿下非同母所生,你就不怕这宫里的人认出来?”
肖皇后眉心微动,神色从容,抿嘴柔声道:“这件小事,皇儿大可早说,何必又生出如此是非。”
说罢,纤纤玉手微微挑起谢姝的脸来,朱唇微动,“谢姝,你知道你这张脸和本宫的孩儿有几分想象吗?”紧紧盯着谢姝的脸庞,彷佛透过它看另一个自己日思夜想之人。
“六分?”谢姝有些不确定道。
肖皇后讥笑道:“不,十分的容貌你同本宫的孩儿便有八分想象,如不是你这漂亮的小脸蛋,谢郞恐怕也想不出狸猫换太子的办法来。”
甩开肖皇后的手,低下头来,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你这不是骗我的?”
“本宫今天心情好,就同你说说。谢姝你自幼聪明,那你可知为何你六岁以后便在偌大的京城音信全无了?你可世人只知当今荣国公府有一位嫡女,却无人知晓她相貌如何?这些你恐怕都不曾知晓。”
她有气无力的勾了勾唇,攥紧手下的被子,自六岁起,爹爹便以服侍母亲的名义将她养在深闺,后来紧接着又服侍祖母,四年以来,她都未曾踏出荣国公府一步,整日里与诗书为伴,就连荣国公府的下人也甚少知晓自己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