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瑞家的这场宴会,整整持续了七天的时间,几乎开创了一个时代的先河。
在不知道内情的人眼里,这不过是“朱门酒肉臭”的一个真实写照,但在参加宴会的这些人眼里,这几天他们干的事情,才是真正可以载入史册的大事!
尽管,他们商量的并非什么军过大事,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今天所讨论和参与的事情,对他们自身来讲才是顶顶重要的有意义的事情。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这场宴会在随后的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时间里,时常的被人提起,史称“七夕会议”。在后世的历史研究者眼中,世界工业文明的开端,就是从这个宴会开始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大明朝的各地的人,突然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这帮贵族好像商量好了似的,一个个都开始变卖起了自家的产业来。土地卖了,店铺卖了,有的甚至连自己居住了好几代人的府邸都给卖了,更有甚者,连老婆的珠宝首饰都拿出来变卖!
而在这群人当中,做的最过分的还是汤国祚,这位的底子薄,也就这两年才赚了点儿钱。但面对如此大的机会,汤国祚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了。老家的田产一时间不好卖上价,这位为了筹钱,把自己家里的几个小妾都要拿出来要卖掉!
要不是田瑞知道了消息,将汤国祚给数落了一顿,最后还借了他一大笔钱,说不定还真的让他做成这样的荒唐事。
虽然大明朝的妾室算是男人的私有财产可以卖,但毕竟这样的是算是失德,是要被世人嘲笑和鄙夷的。不过也正是田瑞的这次“心慈手软”,借了钱给汤国祚,一下子让很多人发现了“新大陆”,钱不够的人纷纷跑到田瑞这里找他借钱了。
借钱?可以啊!田瑞才不会在乎这些人借钱呢。不但不讨厌,而且还很赞同。毕竟随着启明银行在魏国公的帮助下进入了江南,他们的银子就越发的多了。要不是田瑞想着将贵族集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说不定蓟州的那个钢铁联合体,他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得定了。
之所以他不能自己干,一来是为了找人分担风险,二来就是找这帮手里多多少少有些权力的人,共同推进他们的事业,减少自己的发展阻力。而最最重要的是,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的明显,减少外界,尤其是皇帝对自己的忌惮。
这毕竟是大明朝,是皇帝一言九鼎的时代,任何人想要在这样的时代做些事情,总是不能忽视皇权的影响力的。
就比如今天,田瑞刚刚从现代社会回到大明朝,他的机要秘书丽娘就找到了他。
“东主,陛下差人送来一道旨意,邀请您腊月初八赴宫中饮宴。说是陛下有阵子没见您了,想见见您。”
“什么意思?腊月初八?今天是几号了?”田瑞这半年来非常忙碌,毕竟在这个时代,很多东西都只有他能弄来,以至于他这半年忙的跟狗似的,连长公主朱徽娟都抱怨他好几次了。这个时候让他撇下自己的工作和老婆,跑到皇宫里陪着皇帝喝闲酒,说真的,田瑞是懒得去的。
尤其是现如今皇宫里到处都是魏忠贤的人,更让田瑞不想去那个地方了。
随着魏忠贤坐稳了司礼监秉笔这个位置,整个皇宫几乎就成了他的天下。而魏忠贤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可不像是朱由校那么好糊弄,因此田瑞和魏忠贤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紧张。尤其是他的那个儿子在自己身上吃过亏,而现如今又有好几次想从启明身上喝血被他挡了回去,两人的关系几乎达到了冰点。
虽然田瑞没有杀掉魏忠贤的愿望,但保不齐对方有杀自己的心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他田瑞还远远算不上君子,就更不敢像从前那样有事儿没事儿的去皇宫里晃荡了。
“能推了吗?”田瑞还是不想去,因此就想让丽娘帮他想个理由,将这次的宴会推掉算了。毕竟之前很多时候,他都是找各种借口不进宫的,朱由校也没有因此就治他的罪。
“这次怕是不好办,毕竟皇后娘娘也派人传过话了,说是让东主无论如何抽点儿时间去一趟的。”
“哦?皇后也传话了?这倒是不好推辞了。”田瑞自顾自的说了这么一句,心里已经有了去的想法了。张嫣跟他虽然只见过几次,但他毕竟跟张嫣算是同盟关系,对方给自己传话了,那要是不去,很可能让对方产生一些其他的联想。
毕竟现如今已经不是王安做司礼监秉笔的时候了,两个人的交流,已经变得不如从前那样的顺畅。
今天已经是腊月初五,距离宴会还有三天的时间。田瑞跟丽娘吩咐了一些事情后,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了。毕竟这种事在当下的田瑞这里算是小事儿,真正让他烦心的事情,还是蓟州地区的建设问题。
时间一晃就到了腊月初八这天,田瑞吃过了午饭就带着朱徽娟一起坐上了马车,晃晃悠悠的往京城赶去。
车是田瑞启明技校里的学生给他打造四轮马车,尽管这种马车非常不适应大明朝的的道路状况,但好在从东郊镇到京城的路是重新修过的。
这年头,有钱人想要弄个好名声,总也免不了修桥铺路这种事的,因此田瑞就修了一下自己家通往京城的这条路。银行家嘛,做好事不但要留名,更要对自己有利,反正一定要花这笔钱,那当然是花在自己能用的上的地方了。
这条路虽然也仅仅是一条煤渣路,但好在这两天下过雪,倒是不显得有多大的灰尘。平坦的路面再加上两匹骏马拉车,让田瑞和朱徽娟两个人很快就赶到了京城。
在路上,田瑞还抽空眯了一觉,他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每天都有弄不完的单据,运不完的物资,这极大的透支了他的精力。只不过他的这个表现落在朱徽娟的眼中,就显得不太能理解了。
不管能不能理解吧,朱徽娟倒也没太在意这个,她毕竟在意的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给田瑞生个儿子出来。别看她自己是个女人,但是在重男轻女这方面,她可是比田瑞要严重的多。因此田瑞这段时间总是借口太累了不去碰她,已经让她心里非常的不满了。
只是碍于一位公主的修养,对于哪方面的事情,她也是有苦难言,总不能让她一个公主,主动跟自己的驸马提那种要求吧?那还活不活了!
于是这一路上,朱徽娟想着自己的心事,而田瑞睡着自己的大觉,两人都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仿佛一眨眼的时间就已经进到了皇宫里了。
到了这里,田瑞的车夫护卫啥的当然是不可能跟着进去的,他们都在指定的区域休息,等着田瑞两口子出来。能跟着田瑞和朱徽娟进去的,仅仅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朱徽娟的贴身侍女海棠,另外一个就是田瑞的机要秘书,丽娘。
丽娘当然还是从前那个丽娘,但身份可不再是当初田瑞买她来时的那个身份了。为了更方便丽娘进宫,田瑞早就花了钱,给丽娘拐头换面的包装了一下,现如今人家也是出身干净农家女了。
田瑞和朱徽娟到了宫里,先是一起拜见了朱由校,随后朱徽娟就单独去了后宫找张嫣说话去了。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朱徽娟这才陪着张嫣一起,来到了饮宴的地方。
在这个宴会期间,田瑞都打着八九分的精神,时刻准备着朱由校突然问他一个什么问题,或者突然提出来一个什么要求。但让田瑞没想到的是,直到酒宴进行到了结尾的部分,朱由校依然没向他提出来什么出人意料的要求或者问题。
难不成,这位皇帝真的是自己闲得蛋疼了,就单纯的找自己来喝酒的?这不能吧,虽然这个皇帝很闲,但总不至于已经闲到如此境地了吧?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很快就要到皇宫落锁的时间了。按照规定,这个时候田瑞两口子就该主动提出来告辞了。毕竟不管是什么人,想在皇宫留宿,那都是千难万难的,而且还非常危险。
这要是倒霉赶上了皇帝或者那个妃子得个病或者出个意外的,那不就得跟着吃瓜落么。
因此,田瑞在第N次斜眼看钟表后,终于想站起来告辞了。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起身,突然打了个趔趄,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
到了这个时候,田瑞丝毫都没有感觉到疼什么的,他只是感觉,自己的知觉正在一点点的离自己而去,仿佛他全身的力气,都随着刚刚的一下摔倒,突然之间消散了一般。
田瑞用尽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自己的酒水一定被人动了手脚,否则只喝了这么一点儿酒的他,不可能会是现在这样的表现。只是奈何他一开始并没有发觉什么,直到自己起身的那一刻,他才感觉到了不对劲。只不过,为时已晚,他已经做不了任何事情了,他能做的,仅仅是用手指按动了腰带上的一颗宝石,发出了一个紧急信号。随后,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