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12/02

弥勒佛直击人性的谈话,并没有让我马上对自己感情的事情做出决定。花城好像很体会我的心情,送给我一整个月阴阴郁郁的雨天。因为天气太差,刚好可以用这个借口,不去大学城接王亚妮。我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偶尔放松时也就听听庄心妍或刷刷短视频。

叶子在厦门漫展后人气暴涨,她的短视频账号里又涌进了许多新粉丝。我问过她,她的COS档期已经陆续排到了明年的五月,这让抑郁的心情有了一丝欢喜。叶子也诚心邀请我加入COS圈,这算是漫迷的通病吧,总是希望别人也像她一样喜欢动漫,为动漫做出奉献。我自嘲式地回应她说,我不适合吃COS这碗饭,你看我才当一次Coser,头发就掉光了。

钟雅沫的视频则没什么变化,虽然粉丝也一直在涨,可是一想到她还拍过一些在短视频平台无法查看的内容,我就忍不住想把她取关。这种心情很奇怪,陌生人拍的我喜欢看,可是熟悉的人拍的,看到的话会觉得自己和对方都是王八蛋。

六月,天转晴。王亚妮主动回到了我的身边,要是这种事发生在弥勒佛和我交心以前,我一定开心得会想亲她三天。可经过一个月的冷静,我已经改变心性。多么讽刺啊,想要时偏偏求而不得,不那么在意了却反而能轻松拥有。

“你是不是不欢迎我回来啊?”王亚妮盯着我问,像是查觉到了我内心对她的情感变化。

“没有,”我敷衍道,“这个月都在下雨,我没出门,设计的兼职接了很多单,累到了。”

“那不是赚了很多钱?”王亚妮微笑地盯着我,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消费的欲望,于是我们结伴到万达广场吃喝玩乐,又挥金如土了一番。

这次复合我的内心很平静,直到2014年巴西世界杯开赛才点燃了我的激情。

世界杯期间,我在弥勒佛的手机卖场最后布置了一次足球主题。卖场六月结束后租金就将到期,房东念旧情,给弥勒佛一个月的清场时间,所以六月促销我们照常进行。虽然我尽可能地把卖场布置得充满着绿茵赛场的激情,但店里的生意依旧很冷清。弥勒佛为了实时转播足球比赛,花了重金置办了一个大屏电视,即使这样,吸引过来的客人也是屈指可数,反而都是卖场的店长和员工在享受着大屏的激情。我陪他们看了C罗上演帽子戏法;看了阿根廷小组出线;亲眼见证墨西哥队又一次止步十六强……

后来我们忙着撤店,错过了剩下的比赛,只能偶尔在网络上看看比赛集锦。世界杯的激情和撤店的伤感一起交织成了我关于2014年夏天的记忆。

德国队夺冠后的第二个星期天,我和王亚妮临时决定到大地电影院看电影,我们在团购APP上一起看了看当时电影院的排片。这次关于看哪部电影,我们有了较大的分歧。

“看《后会无期》吧,支持一下韩寒,我看过他的书,感觉这个人蛮有趣的。”我说。

“看《小时代3》,是郭敬明的作品,里面有很多帅男。”王亚妮说。

因为之前在微博上看过讨论,大概知道《小时代》是烂片,为了迁就王亚妮我在豆瓣上看了一下评分,如果不是太低,我就勉强接受她的建议。

“看《后会无期》吧,大众评分说《小时代》烂穿了国产电影的底线。”豆瓣评分低于5分,我觉得去看等于浪费时间。

“看《小时代3》,热度比《后会无期》还高呢。”王亚妮说着,展示了一下某电影APP的热点排行。

“影片评价你永远可以相信豆瓣,豆瓣低于7分的,我不看。”我坚持说。

“我这里显示,《小时代3》热度9.3呢。”王亚妮也坚持说。

“那是电影热度,不是电影评分。”我觉得再争论下去等于鸡同鸭讲,不会有结论。于是我下单付款,坚持选择了《后会无期》。

走进影院的时候,王亚妮摆着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可能是在生我不迁就她的气。观影过程中,王亚妮选择看手机来表示抗议,一会逛淘宝,一会刷微博,直到别人提醒她影响到了观影,她才收起手机,勉强抬头看向电影屏幕。

走出观影厅时,我还是很庆幸自己坚持了底线。《后会无期》作为韩寒的首部转型电影,虽然还有许多瑕疵,但好在够文艺。

王亚妮出观影厅后径直走向了影院的前台售票处,我疑惑地跟在她身后,不知道她在整哪出。

“要两张《小时代3》的电影票!”王亚妮对售票小哥说,语气有点儿凶,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在跟我较劲呢。看着眼前这个我已经迁就了两年多的王亚妮,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向高空飘了很久的氢气球,飘得越久,空气越为稀薄,我已经受够了。

“走吧,不看了。”我疲惫地拉了一下她的肩膀。王亚妮理都没理我,直接甩开了我的手。

“《小时代3》只剩下凌晨档了哦。”售票小哥对王亚妮说。

“可以,要两张,7排中间的位置。”王亚妮说。

“王亚妮!不看了!”我脱口而出,看她没反应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我们分手吧!”

王亚妮瞪大了眼睛,回过头,她恶狠狠地盯着我,“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和当初向你表白时一样认真。”我确定地说。

“陈笙,你有毛病!”王亚妮吼了一句跑出了电影院。

我向前追去,但并不是想要挽回这段感情。我看她挥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并俯身进入车厢之后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出租车消失在下一个路口的拐角,我象征性地挥了挥手,转身往回住所的路上走去。

约莫走了有5分钟,还是平复了略感失望的心情,于是我往自己的耳朵里塞进了耳机……

没有我以后/一个人少喝点酒/窗台外的衣服有没有人来收/以后的以后/你是谁的某某某/若是再见/只会让人更难受

我很少喝酒,窗台的衣服原本也都是我收,但这首歌还是很合时宜地记录了我和王亚妮的分手。

清理住所的物品时,我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带走阳台的那盆变叶木。我将自己的生活物品,暂时寄放在弥勒佛的仓库里。然后给王亚妮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住所的房租我交到了年底,你可以继续住。需要的物品我已全部清理,剩下的都留给你。分手快乐。

王亚妮没有回信息,我也不期待她的回应。我很感激王亚妮在我最憧憬爱情的时光里,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她曾经让我尝遍暗恋的苦果,让我跌落失恋的谷底,又让我在美丽异木棉树下获得重生,在江滨的清风里尝遍甜蜜。

我愿她继续保持美丽,但祈祷这份美丽别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