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筝怡微微抿唇,看着外面忽明忽暗,不断变化的景致,微微刺目的亮光里,她一眯眼,陡然想起一件事来。
当年,那个房子里还丢了一些东西,一些文件,自然不可能是她的,只有可能是她父母的,后来,他们家搬走没多久,薛家就出了事,太过巧合的是,他们搬走没多久,家里的业务就转移到国外。
一定是因为公司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匆忙的举动。
以薛筝怡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再结合当年他偷东西被发现时的隐忍不发,萧炎如今的表现实在异于寻常。
萧炎对她的感情十分复杂,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
尹静大概没想到这次会栽了跟头,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她。
所以,这件事并不会这般容易的结束。
心思千回百转间,渐渐有一条线变得清晰起来,薛筝怡觉得,这一次她应该主动一点。
只是,见萧炎这件事不着急,薛筝怡猜出沈总老谋深算背后的用意后,觉得迟早和萧炎有一场硬战。
她隐约可见日后的血雨腥风,她所要面对的危险来自四面八方,所以才一直没有确定下和隋霄庭的关系。
隋霄庭将车停在海边,松开安全带,递给她一瓶水。
薛筝怡觉得自己在耍流氓,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是和他纠缠不清。
不清不楚的相处,没名没分的藕断丝连,一旦他的身份证实并公布,到时候他们之间之后彻底不可能……
许是薛筝怡一路上的表情都有些让人琢磨不透,隋霄庭并不急着送她回去。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坐在车里,这会夜深人静,偌大的海边,除了他们两个人,也没其他人,正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
薛筝怡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心情极为复杂。
隋霄庭松开她的安全带,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在想哪个野男人?”
他存了撩拨的心思,故意压低声音和她咬耳朵,那声音又低又带着一丝蛊惑,让薛筝怡忍不住一颤。
薛筝怡耳朵发痒,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到底是为了方便作案,他特意换了辆宽敞的车,足够他施展。
隋霄庭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搂着她的腰肢。
这姿势多少有些暧昧,迎着海风,车厢里温度还在不断升高。
隋霄庭觉得喉咙一痒,轻咳一声:“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他敛目垂眸,眼里虽带着情欲,可表情却一本正经,看样子这些事不谈清楚,是不可能让她离开。
“尹静所牵扯出来的事,我猜你心里已经有了盘算。”隋霄庭是聪明人,他对薛筝怡了解远比她认为的更深,所以也能理解她现在的处境,更能理解她的欲言又止。
他知道张静这件事并不是终点,哪怕薛筝怡有这样的能力可以处理好任何事,他也不打算袖手旁观。
“你可能觉得我们是两个人,有各自的目的,并不想影响到我的计划,可既然你不排斥我的靠近,就说明你对我也有喜欢,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无论日后这些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可能一切光明,或者彻底黑暗,你觉得,我能置身事外?”
薛筝怡哑然。
无论隋霄庭是何身份,有何目的,终归会和她一样。
只是,她没想到隋霄庭竟然会主动说起这些。
的确,从一开始这个计划形成,她就没考虑过其他人,就连阿宁她都排除在外,哪怕是其他人,她都想好了退路。所以,在她固定的思维里,就没想过要隋霄庭替她做什么,哪怕都没想过要将他牵扯进来。
“我在队里时,经常听到一句话,家国责任大于天。”
“向来先国才有家。”
“可我为了那些责任已经承担了多年,以后也会如此,可到底我也想为自己所在意的人搏一搏,”
“薛筝怡,是时候让我成为你强有力的后盾,保护你,呵护你,护你一辈子。”
他突然这般严肃,却说着誓言一样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薛筝怡觉得自己被他所感动,原本冰凉沉寂的心突然鲜活跳动起来。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隋霄庭这样的男人压根不可能逃避,一次次她都在将他排除在外,即使他压根就不需要,也可以面对一切,可她始终做不到让他陷入危险。
她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可却在他身上,感觉到被人喜欢和在意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薛筝怡的本性里有些嗜血,甚至极端,如果当初她的父母没有出事,后来隋静怡没有死,可能她仍然会保持一份单纯和天真,可如果想要在这艰难的环境里存活下来,天真和善良只会让她死得更快。
至于隋霄庭,她早就发现他和自己一样,可又有些不同,他有很好的朋友,可以信赖的战友,而这些,是她没有的。
她抿唇,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抬手在他唇上轻点了几下,半晌才缓缓出声:“你有你的正直,可我不同。”
话落,又觉得这些话很没水准,又补充了句:“我是一个入地狱的人,可你属于光明。”
他身上的温度很高,隐约间仿佛能感觉到他的心跳,砰砰砰,不断跳动着,薛筝怡突然轻笑出声:“隋霄庭,这样你也喜欢吗?”
隋霄庭没有迟疑,也没犹豫,直接回答:“是。”
“我没什么背景,性格也不算好,别看现在我可以和你好好说话,一旦惹毛了什么都干得出来,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我可能一天都不会对谁好脸色。”
薛筝怡十分坦然,差点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想以此让隋霄庭放弃。
“我的身世有些复杂,所以身上背负了许多,这些需要一辈子来治愈,可有没有一辈子,我都不清楚,因为我想做的事,付出的代价实在太惨重……”
她将一切可能性都告诉他,至于他要怎么选择,那就是他的事。
隋霄庭突然笑了起来,他似乎在隐忍什么,胸腔处不断起伏,唇边溢出几声低笑:“性子不好直接宠,哄不好给你当沙包,况且以我现在的能力,很少有我做不到的事,况且,在资产方面……”
隋霄庭有些不知什么形容:“总归不比曾经或者现在的你差,至于你说的地狱光明什么的,我的女人,只能和我在一起,上穷碧落下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