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水依然暴烈着,跳动的雨珠快速的擦过玻璃,犹如一群看笑话的小丑,正于无尽的黑夜中吟唱着关于司机师傅的衰歌。是的,是的,他可能就要挨打了!而且是一下子就被打死的那种。然而不出意外的还是意外了,那姑娘虽然猛的瞪圆了杏仁大眼儿,可她并没有动手,而是一把揪过司机师傅的衣领并咬牙切齿的道:“你的主意很不错,可就是缺把伞,现在我想起了一个更好的主意,那就是拿你来做伞。”于是,还没来得及对方答话,便又在对方一阵惊恐声中飞快的跳下了车。在漆黑的雨夜中,姑娘用手将司机师傅高高的举过头顶。她犹豫一会儿,踟蹰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于是便随手一松,直将手中的司机师傅摔了个狗啃屎。是的,她再思考如何在双手举伞的情况下,腾出多余的手去推车。在司机师傅发出的痛苦的呻吟声中,她终于找到了灵感,自己完全可以单手举人,单手推车呀!就这样,再一番粗暴而简单的操作之后,那车犹如玩具般的被她用一根手指推了出来。“其实,她本想继续炫耀的。”司机师傅这样对我道。“她本想用小拇指再试一次的,可再看到我泣不成声的跪地求饶时,还是放弃了这个快乐自己却害死他人的伟大尝试!”
二人坐在昏暗的车厢里一路疾驰,此时的司机师傅已是鼻青脸肿,却又不敢作声。而一旁的姑娘却显得异常兴奋,她不停的唠叨着自己的过去,也不断的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二货,你知道吗?本姑娘可是一本类的研究生。”说到此处,她突然又忍不住的唏嘘起来。“只可惜,现在的世道太难了,我竟连一份满意的工作都找不到。没办法,我只得跑到终南山里去修行。”她侃侃而谈,完全忘了身边这个只敢沉默不语的呼吸。“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小丑?”姑娘突然歇斯底里的怒吼起来。司机师傅被突如其来地一幕险些吓掉眼珠来,他不断的旋转着手中的方向盘,直到汽车慢慢变得稳健之后方才吱吱吾吾的吐出几个以来:“仙姑,我在听……我在用心的听。”这一刻,他的精神是崩溃的,若非想起了家中的老娘,或许他真的会选择一头撞在树上,连带着这个恐怖的精神病人一起同归于尽。“你们都不会理解我,永远不会。”姑娘慢慢的抽咽着,她拽下头顶的诸葛斤,在泪水的婆娑中幽幽而泣。夜风透过窗间的缝隙慢慢的吹拂而来,这一刻,世界仿佛彻底安静了,只有那清香的脂粉挥发着姑娘的体温,在汽车的颠簸中盛满了朦胧的又无法言语的快乐与痛。快乐的是,司机师傅或是动了心思,他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单身30多年的老男人,同姑娘的这次偶遇,还是让心中的那潭关于爱情的死水泛起了微涟,于星星点点间勾起一抹暗夜的惊鸿。痛苦的也是,这女人虽略有些姿色,可倒又是个惹不起的活阎王。或许这便是生活:参差不齐的当下总让人进退难舍,遥遥以盼的期许却总是美而有瑕。
经过一路的颠簸和如坐针毡,小镇终于到了。此时,夜已过半而人未眠,大雨依旧亦不曾歇。司机师傅慌忙指了指前方的一处旅店道:“那便是可以歇脚的地方,一个晚上50块,仙姑快快歇息去吧。”此时,他只想赶紧甩掉这个疯女人继而溜之大吉。不想,那女人却一把拉过他的衣领,脸色阴郁的道:“带我去养老院!”“你去那里干嘛?这大半夜的难道去做法?”司机师傅不耐烦的随口答道。现在,他终于长了胆儿,毕竟这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莫说她是力大无穷的什么破仙姑,就是人猿泰山来了,也能让他爬着走。“就是去做法!”那姑娘一个用力,便将这个可怜的家伙在得意的得瑟中提出了车外。
二人就这样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来回转悠,很显然司机师傅是在故意兜圈。这次,他已是暗下狠心,一定要让这嚣张的婆娘吃通教训。姑娘似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便死死的盯他不放。“我想上个厕所。”司机师傅道。“憋着,留着给你妈上坟吧。”仙姑冷冷的道。“我憋不住了!我真的憋不住了!”司机师傅一脸痛苦的哀求,说完就要脱下裤子。“你信吗,我扯掉你的这幅皮囊将比你脱下的裤子更快!而且要快出1000倍!”面对姑娘的威胁与恫吓,司机师傅终于变得老实起来。“你最好识点抬举,本姑娘不是你妈,没有多余的耐心和时间惯着你。”她抽动着强硬的嘴角,发出最冰冷的语言。“别再继续耽误功夫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只要你乖乖的把我带过去,我就会承诺放了你!”“好,说话可要算数。”司机师傅慢慢的提起裤子,只得继续前行。“哩呀哩给啷,谁家的癞汉娶呀娶娇娘。”二人正行间,却看那黑色的小巷里歪一道黑影来,这不是别人,却是那醉酒的阿武。司机师傅见状,不仅心生一计。他故意同阿武来个碰肩,直将这个泼皮撞了个狗啃屎。“哎,这是武哥吗?你这大半夜的去哪儿啦?”司机师傅快步将他扶起道。阿武一看是熟人,忙抓起地上的酒瓶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不长眼睛的……!他迷迷糊糊的仰着头,压根就认不出人来。就在阿武准备继续答话的时候,那一身道服打扮的姑娘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这阿武本就是一泼皮酒鬼,现又仗着酒劲的壮实,便趔趔趄趄的走到姑娘面前一番打量。“嘿,这是谁家养的大黄鱼成了精,跑到街上耍了。还甭说,倒还挺俊俏,还是个雌的。”他哈哈大笑间自娱自乐,全然不知危险的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