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有病啊!

岳薇过来重重地打了他的背,转身跑了,觉得他很欠。

边家杰单手撑着脑袋,仰头看着她的背影,看白色衬衫在她的腰间陷下去,勾起嘴角。

等高考考完,老子就追她。

听说,她没有喜欢的人,等高考考完,她就是我女朋友。

蝉鸣起起落落,生物老师孙敏穿着鹅黄色的定制旗袍走上讲台,半白的头发盘着,眼角的皱纹是那样温柔,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

她把A4纸大小的知识测验发下去,懒洋洋地坐在讲台上:“把书关上,默写。”

“知识测验”是她自己出的,里面是她从教材里画的重点,是需要背下来的内容。在孙敏看来,除了特别偏的小字部分和教材后的例题,所有内容都要背下来。

三年,只要足够勤奋,足够他们把教材背下来了。

杨彦写得很吃力,要背下来基础概念和细节知识,他忘了。

例如,葡萄酒酿造的温度,乳酸菌适宜的温度,明胶的用途之类的,他怎么可能记得。

就连最基本的孟德尔遗传定律,他都没法准确默写出来。

10分钟一过,孙敏温柔但沙哑的声音从讲台上传下来:“同桌交换改。”说完,她把知识测验的答案投影到白板上,从讲台走下去,在过道上巡视着。

杨彦用红笔批改陈思悦写的知识测验,不停的抬头看答案,低头给她打勾。

她的字很规矩,写得很圆,类似于奶酪体,看着很舒服。

更舒服让杨彦舒服的是,她答了全对,满分。

陈思悦在默写上答全对是很正常,她是杨彦见过记性最好的几个人之一。别人读五十遍才能背下来内容,陈思悦读两遍就能记得很清楚。

当初文理分科的时候,原来陈明生兼任1班的班主任,劝了她好久,劝她学文科。但没有成功,除了她以外,原1班所有同学文理选课都听从了陈明生的建议。

她的选择显得非常幼稚。

没考上大学更证明了她的失败。

好像是个在下午,在晚自习上课前,她走到我座位前找我问数学。

教室很安静,我就出去给她讲题,就在外面的栏杆上,暖烘烘的斜阳落在她的瞳孔里,美得惊心动魄。她问我:“杨彦,你觉得我以后能把数学和物理学懂吗?”

我说:“我相信你用心搞,肯定能搞懂,不说很好,中上肯定有。”

“你选理科吗?”

“当然,我怎么可能不选理。”

“嗯。我也想选理科,和你一样。到那时候,我不会的题就来问你哦。你别觉得烦。”她笑了一下,头低下去,露出白皙的脖颈。

我那时候不懂,劝她学文科,因为她记性很好在文科里很吃香。

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很在意我是不是一定选理科。

16岁的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18岁的我也不知道,26岁的我知道了原因又能怎么样呢……

杨彦的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猛地转头,看见思悦瞪圆了眼睛,看起来有些生气。他探究性的眨眼,轻声问道:“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多没写出来?这东西靠勤奋就能解决,你背一背呗。”

“好,我昨天晚上太困,背着背着睡着了。我会背的,你放心。”

陈思悦轻轻点头,他的那张A4纸递过去,望着自己写全对的A4纸,柔声说:“我把教材都背下来了,连小字都背下来了哦。”

“我知道,”杨彦顿了一下,“以后,我生物不会的地方,请你教教我。”

“嗯。”

她声音很轻快,就像林间流淌的甘泉,清甜。

杨彦接过自己的A4纸,瞳孔收缩,心脏猛烈地跳动,嘴巴好渴,渴到连呼吸都是痛,那是过分耀阳的太阳照在身上引起的烧伤。

在A4纸的右下角,还有个梳着高马尾的火柴人拿着气球,气球里写着一行字。

“杨彦,加油!”

那是思悦给他画的,因为怕他因为默写难过,专门给他画的,给他写的。

火柴人是笑着的,就是最普通的微笑,弯成QQ表情包那样的弧度。

杨彦仰头打了个哈欠,嘴角上扬,偏头看向思悦,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人间弥漫着大雾。天也黑了,我迷路了。她拿着手电筒找了很久,终于在无人的角落找到了我。

强光手电筒照在眼睛里很刺眼,就像是太阳,独属于我一个人的太阳。

这般想着,杨彦看着思悦的手出神。

她要主动来牵我的手,主动拥抱我,和我在一起永远永远,成为我一个人的太阳,不容置疑!

他的目光太炙热,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陈思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轻轻打了他的手臂,轻声说:“给老子听课。你生物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呢!我都在学,你也要学。”

杨彦点头,看向黑板,轻声说:“知道了。”

黑板上的内容很寻常,是昨天的作业,有关遗传图谱推断的题。这种题,杨彦读完题写两笔就做出来了,根本没有难度。

但他听得很认真,内心短暂但深刻的平静着,达到了一种极幸福的状态,真正幸福的状态。

那是他追寻许久的幸福。

孙敏不会让学生在吃午饭的时候抢跑,但也不会拖堂,铃声一响,她就抱着书走了。

杨彦拿着饭盒从座位上弹出去,跑到教室门在转身的间隙,余光自动锁定思悦在的位置,然后继续往前跑去。这时候,走廊被从低楼层的同学堵住了,杨彦根本跑不快。

他拿着饭盒堵在二楼,跟着前面的同学慢慢走着。

从后面传来个熟悉的女声,那声音充满歉意且非常急切,回头一看是孟雨妍。

“抱歉,我有点着急。”

她就这样重复说着,从人群的间隙强行挤下去,好多被挤到的人都瞪着她几眼。但她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

杨彦听见后,整个身子贴在栏杆上给她让路。

每个人对成功的渴望不一样,他认为孟雨妍这种对成功强烈的渴望并非本愿。所以,他并没因这种行为感到不适。若是在不麻烦的情况下,他愿意给予这个少女学习上的帮助。

毕竟,他们是朋友,忘年交的朋友。

孟雨妍路过杨彦身边,轻声说了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