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几日的忙碌让任夏忘却了之前的一段往事,其实,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兄弟姐妹相处。但是在结束了医院生活后,她还是想起来了她弟弟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你怎么总是这么恶意的去对待别人?
那么真实,任夏深陷其中逃避不了。
对于此,她也只是反驳一句,是别人先对她有的恶意,她才会反击而已。
可是,事后再三思索,总觉得自己的情绪被架在了火堆之上,内心一堆想要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难以表达。
任夏不明白,对于一个对自己不尊重的人,为什么要给予他善意,是因为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要要求我去以一个完美无缺的身份去对待每一个人呢!她只是在这件事上第一次表达出了自己的意见,这就是有错吗?
他们的父母辈是多子女家庭,任夏有两个伯伯,一个叔叔,一个姑姑。每次过年的时候都格外的热闹,在任夏硕士毕业那年的新年聚餐,更是聚齐了所有亲戚。
席间,姑姑和叔叔都对任夏表示了祝贺,同时也是在任夏能够工作的方向出谋划策,唯独她的大伯一言不发,反而是一直闷头喝酒。
他们家是典型的军事主义,凡事要唯他为主,大事小事都要他来做主,但偏偏大伯母不是个能安分听得他指挥的人,所以两人在遇到不顺时,总会爆发争吵。
但关于孩子教育的问题,却是出奇的一致——溺爱。
这也导致了慈母多败儿的局面。
也许是酒精麻痹了人的神经,在一些场合总是有一些不合时宜的心里话会迸发。
当时小孩都离开了宴席,只有奶奶和长辈们在,同时还有任夏。
“我今天话就撂这了!她任夏就不是干这个的料!”她大伯指着她。
酒喝得差不多了,话也说绝了。
端着酒杯的手,任夏妈妈微微颤抖着。但是还是看了一圈周围人的脸色,选择隐忍不发,任夏当时只是觉得不过是他的一种酒后胡言而已。
回到了他们自己家后,任夏妈妈的脸当下拉了下来。
“他凭什么这么说!”
“好了好了,他也是因为他孩子的事过度烦忧,才会这样。”
任夏爸爸安慰着。
“没事,妈,我觉得大伯也是喝多了而已。”
其实,任夏当时真没觉得怎么样,只是认为事情就会这样淡化过去。
某一日,只有任夏和她弟弟任白在家时,她们大伯突然给她弟弟打了电话,说需要人手帮忙,他家有着一片水稻地需要装袋。
任白挂了电话,给任夏说大伯那边需要人手,任夏拒绝了他,第一次。
因为任夏认为在父母都不在家的情况下,明明大伯家里有许多人能帮忙,他偏不让,非得来让他们去帮忙,任夏心里不得劲。
所以,在任白忙了一上午一脸汗的回到家中。
任夏:“只有你和大伯两个人在忙?”
“对。”
“他把你当免费劳动力,你要是不想去,你可以说你不在家。这样他就会想办法联系我,他不喜欢我,不会让我去帮忙的。”
“你为什么对别人总是那么恶意呢!”
“是他先对我恶意的,我才会对他恶意。”
说出这段话,任夏心里惊了,原来她没有那么不在意,那句话的伤害给她确实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影响,直到今日才爆发。
任夏没有说出口的是,明明他家有自己小孩,不忍心让自己的小孩干活,就来指使别人家的小孩;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戚;这是她第一次展现恶意,如果可以,她想一直这么下去!
任白不知道的是,那就话就像诅咒一样,在以后的日子里如影随形的出现在任夏的脑海里,她清晰地记着他指着她时的神情,清晰地记着他说出的每一个字的温度。
在面试时,任夏会不断的否定自己,不断的怀疑自己,是否自己真的就是那么不堪。
所以,她的不自信成为了别人一次又一次拒绝她的理由。
任夏在和任白说完这些话之后,她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恶意两个字给刺痛了,可是,转念一想,她就是太不够恶意,所以才会在一次次的被压榨中选择隐忍。
可是,时间还没继续向前走,任夏在那一月内跳了河。
清晨的光从窗户上投射出来,任夏揉了揉太阳穴的那紧巴巴的皮肤,试图抚平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