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界的和谐
- (德)约翰内斯·开普勒
- 1849字
- 2024-11-28 18:27:16
序言
关于这个发现,我22年前发现天球之间存在着五种正立体形时就曾预言过;在我见到托勒密的《和声学》(Harmonics)[1]之前就已经坚信不移了;远在我对此确信无疑以前,我曾以本书第五卷的标题向我的朋友允诺过;16年前,我曾在一本出版的著作中坚持要对它进行研究。为了这个发现,我已把我一生中最好的岁月献给了天文学事业,为此,我曾拜访过第谷·布拉赫(Tycho Brahe),并选择在布拉格定居。最后,至高至善的上帝开启了我的心灵,激起了我强烈的渴望,延续了我的生命,增强了我精神的力量,还惠允两位慷慨仁慈的皇帝以及上奥地利地区的长官们满足了我其余的要求。我想说的是,当我在天文学领域完成了足够多的工作之后,我终于拨云见日,发现它甚至比我曾经预期的还要真实:连同第三卷中所阐明的一切,和谐的全部本质都可以在天体运动中找到,而且它所呈现出来的并不是我头脑中曾经设想的那种模式(这还不是最令我兴奋的),而是一种非常完美的迥然不同的方式。正当重建天体运动这项极为艰苦繁复的工作使我进退维谷之时,阅读托勒密的《和声学》极大地增强了我对这项工作的兴趣和热情。这本书是以抄本的形式寄给我的,寄送人是巴伐利亚的总督约翰·格奥格·赫瓦特(John George Herward)先生,一个为推进哲学而生的学识渊博的人。出人意料的是,我惊奇地发现,这本书几乎整个第三卷在1500年前就已经讨论了天体的和谐。不过在那个时候,天文学还远没有成熟,托勒密通过一种不幸的尝试,可能已经使人陷入了绝望。他就像西塞罗(Cicero)笔下的西庇欧(Scipio),似乎讲述了一个令人惬意的毕达哥拉斯之梦,却没有对哲学有所助益。然而粗陋的古代哲学竟能与时隔15个世纪的我的想法完全一致,这极大地增强了我把这项工作继续做下去的力量。因为许多人的作用为何?事物的真正本性正是通过不同时代的不同阐释者才把自身揭示给人类的。两个把自己完全沉浸在对自然的思索当中的人,竟对世界的构形有着同样的想法,这种观念上的一致正是上帝的点化(套用一句希伯来人的惯用语),因为他们并没有互为对方的向导。从18个月前透进来的第一缕曙光,到3个月前的一天的豁然开朗,再到几天前思想中那颗明澈的太阳开始尽放光芒,我始终勇往直前,百折不回。[2]我要纵情享受那神圣的狂喜,以坦诚的告白尽情嘲弄人类:我窃取了埃及人的金瓶,[3]却用它们在远离埃及疆界的地方给我的上帝筑就了一座圣所。如果你们宽恕我,我将感到欣慰;如果你们申斥我,我将默默忍受。总之书是写成了,骰子已经掷下去了,人们是现在读它,还是将来子孙后代读它,这都无关紧要。既然上帝为了他的研究者已经等了6000年,那就让它为读者等上100年吧。
本卷分为以下各章:
第一章 论五种正立体形。
第二章 论和谐比例与五种正立体形之间的关系。
第三章 研究天体和谐所必需的天文学原理之概要。
第四章 造物主在哪些与行星运动有关的事物中表现了和谐比例,方式为何。
第五章 系统的音高或音阶的音、歌曲的种类、大调和小调均已在(相对于太阳上的观测者的)行星的视运动的比例中表现了出来。
第六章 音乐的调式或调以某种方式表现于行星的极运动。
第七章 所有六颗行星的普遍和谐比例可以像普通的四声部对位那样存在。
第八章 在天体的和谐中,哪颗行星唱女高音,哪颗唱女低音,哪颗唱男高音,哪颗唱男低音。
第九章 单颗行星的偏心率起源于其运动之间的和谐比例的安排。
第十章 结语:关于太阳的猜想。
在开始探讨这些问题以前,我想先请读者铭记蒂迈欧(Timaeus)这位异教哲学家在开始讨论同样问题时所提出的劝诫。基督徒应当带着极大的赞美之情去学习这段话,而如果他们没有遵照这些话去做,那就应当感到羞愧。这段话是这样的:
苏格拉底,凡是稍微有一点头脑的人,在每件事情开始的时候总要求助于神,无论这件事情是大是小;我们也不例外,如果我们不是完全丧失理智的话,要想讨论宇宙的本性,考察它的起源,或者要是没有起源的话,它是如何存在的,我们当然也必须向男女众神求助,祈求我们所说的话首先能够得到诸神的首肯,其次也能为你所接受。[4]
[1]《和声学》是托勒密的一部三卷本的关于音乐的论著,不过这里的“和声”不具有它现在所具有的意义,或可译为“音乐原理”。——译注(下文如无特殊说明,均为译注)
[2]开普勒把他首次尝试发现第三定律的时间追溯到了1616年年末。1618年3月8日,他已经得到了这条定律,却又把它当作计算错误抛弃了。两个多月后,在写这段文字前几天,他于1618年5月15日发现了这条定律。
[3]开普勒在这里暗指以色列人从埃及人那里偷走金银器物(《出埃及记》12:35—36),并在逃离埃及之后用它们建了一座圣所(《出埃及记》25:1-8)的故事。
[4]柏拉图《蒂迈欧篇》,27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