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二老对谈

白蝗奴得悉相关情况,不由暗笑一阵。

第三日,修犬腆着脸来找白蝗奴,殷勤地带着他去九扇屏修炼。

白蝗奴没有询问他在九扇屏里修炼的情况,只是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走。待得他点头哈腰地离开,白蝗奴便径自背坐在九扇屏门外,等着九扇屏开门接引。

不移时,九扇屏大门洞开,将白蝗奴接引进去。

由于知道扩廓、孛罗在这里遭遇了什么,所以,甫一进入九扇屏,白蝗奴就平心静气地等待着那些即将出现的东西。

他料定,那些东西或者是光影,或者是花影,或者是人物,却都不会跟他说话,不会面对面地用语言交流。

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不一会儿,腔室内发出一阵叮铃叮铃的响声。伴随着这样的响声,出现了一些散漫的蓝莹莹的光线,还有一个圆头圆脸、胖乎乎的老者。

老者自带一副笑模样,盘腿坐在白蝗奴对面,骨碌骨碌地转动眼珠打量打量他,随即问道:“老弟,来了?”

听到这样的问话,白蝗奴不由一怔。

多少年来,人家都是喊他前辈,从来没有人称呼他为老弟,所以,此时此刻,乍听到人家喊他老弟,他很是不习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可是转念一想,对面这个老者乃是九扇屏里的灵物,而九扇屏又是与天地共生的灵物,人家称呼他一声老弟算是给足了面子,便是称呼他孙子他也得乖乖答应。

九扇屏里的灵物竟然能够跟他面对面地对话,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之所以愣怔,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个。

愣怔过后,他急忙调整调整自己的心绪,含笑回应道:“来了,老哥!”

“老弟饱经风霜,对人生应该有许多感悟吧?”老者问道。

陌生人初次见面谈人生,这是为人处世的惯常的做法,老者看来深谙其道。

白蝗奴轻轻点点头,说道:“确实有诸多感悟。人生有如海上的波浪,有时起,有时落,起起落落乃是常态。”

“同感,同感!”老者颔首赞同。

“怎么,老哥也经历过人生的起落?”白蝗奴闻言纳罕道。

“没有亲身经历,却如同亲身经历。”老者回应道,“来九扇屏修炼的人,每个人的经历都起起伏伏的,从来没有一个特别平顺的。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人生的一些基本面貌。如果我生而为人,想必也会起起落落的,甚至跌宕起伏个不停。”

“啊,老哥虽则隐伏在这里,原来竟也与那些人同喜同悲,具有悲悯情怀,着实难得。”白蝗奴说道,“不过,在我看来,人生之中正是因为有了那些起落,方才丰富多彩,若非如此,悲欢离合的情愫又何以寄托?”

“嗯,人有七情六欲,这我是知道的。”老者说道,“抒七情,展六欲,才是完美的人生。不过,对那些悲欢离合的故事,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看法。”

“诚然如此。”白蝗奴回应道,“有人以为那是人生之缺憾,却哪里知道,便是温室里的花朵也有枯萎、凋谢的时候,人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发生诸般悲欢离合的故事,岂不是很正常?那正是人际代谢之所需。没有悲欢离合,便没有人际代谢,人类的进步与发展从何谈起呢?”

“老弟这么说,我颇为赞赏。”老者说道,“这正说明你经历了一些他人未曾经历之事,遭遇了一些他人未曾遭遇的苦难。此前来这里修炼的两个小家伙,应该是你的好伙伴吧?”

白蝗奴听了这话,哪还不知道老者说的是孛罗和扩廓?自从进入蝎魔界,他们三人之间就时常交换能量,气息互通,老者应该感应得出来。

来到这里之后,扩廓、孛罗在九扇屏里修炼完毕,都会跟他进行一次能量交换,老者也能感应出来。

“嗯,好伙伴不假!”白蝗奴回应道,“他们两个都曾经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后来沦落了,那青云之志却没有丝毫坠落,我们在重新崛起的过程中共同干了一些大事,将两个魔人界域转化成了常人界域,目前正在转化第三个魔人界域。”

“了不起,了不起,我为你们骄傲!”老者笑道,“魔人乃是天地逆气之所化,人数虽少,对常人来说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威胁。你们将魔人界域转化为常人界域,不但消除了魔人对常人的威胁,而且消除了天地逆气,这是天大的好事。”

“老哥,这我就不明白了。”白蝗奴说道,“既然魔人所代表的是天地逆气,那么像九扇屏这样灵性恁高的修炼场所为什么偏偏在魔人界域扎根呢?便宜了魔人,冷淡了常人,这不应该是九扇屏的品性。”

“呵呵,你这么说固然有一定道理,却不知道它的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道理。”老者说道,“九扇屏扎根在魔人界域,乃是为了通过释放天地正气来阻遏天地逆气的无限度蔓延。如果没有九扇屏,这红魔界的天地逆气将会浓郁得多。你兴许知道,魔人为了自己的生存和发展,设置了许多巧妙的机关来强化自己的根基。”

“啊,明白了。”白蝗奴说道,“九扇屏扎根在这里,就是为了制衡。”

说这话的时候,他联想到了伏魔界的归叠十三罗的小魔阵,还有蝎魔界的魔法大阵。那都是魔人为了强化自己的生存根基所进行的专项设置。红魔界作为最为高级的魔域,肯定也有类似的设置,并且级别更高。

“制衡,是一个基本的方面。”老者说道,“至于其他方面,你现在不是正在感受其中一个方面么?你作为常人,来到一个魔人的世界,如果没有这样那样的支撑,是绝对混不下去的。有了九扇屏的滋润,你的修为将会尽速提升,这是不是一种肉眼可见的好处呢?”

“嗯,肉眼可见的好处不假!”白蝗奴颔首回应,“老哥,我有一个问题,既然有九扇屏,是否还有八扇屏、七扇屏直至一扇屏?”

“呵呵,我只跟你谈人生,不谈其他。”老者笑道,“相关问题的答案,到时候自会揭晓,只能由你们自行探索。”

“老哥,我是个不太消停的人,尽管遭遇过这样那样的波折,却还是不怎么消停,还会不停地折腾。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好还是坏,你能否给些建议?”白蝗奴问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是一种人生态度。人生得意须尽拼,也是一种人生态度。采取怎样的人生态度,这取决于个人的选择,我无法置评。”老者回应道,“不过,在我看来,人生际遇都跟努力、付出有关,有多少努力、多大付出,便会有多大机缘、多大造化。折腾而不躺平,这种精神我是赞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