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养痈遗患

“哼!”王圆箓又发出一声冷哼,说道,“你要是再优柔寡断,恐怕连我那唯一的外甥厝儿也被他们害了!我之所以果断地擒了蓝桥钓翁,正是因为看到他在比武场上打算对厝儿下手。区区一个练武之人,居然猖狂到敢于对尊贵的皇子出手,仅凭这一点就该杀!”

说罢,单手发力,将委顿在地的蓝桥钓翁劈成肉泥。

众人见此一幕,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王圆箓,杀伐恁般果断,杀字一出口便出了手,这绝非一般人所能做到。

惊诧之余,大家又都认为王圆箓之言颇有道理。武道中人,哪怕是不可一世的武林大佬,一旦到了敢于对皇子出手的地步,那就说明他猖狂得没边了,实际上也就离死不远了。

但听王圆箓继续说道:“我当时就有个直觉,认为蓝桥钓翁对厝儿出手的背后必定另有猫腻,于是彻彻底底地搜索了一番蓝桥钓翁的神魂,果然发现了他跟赫连黑簋之间的那些龌龊事。”

说罢此话,又对玄松上人说道:“你继续说!”

那个虚影开口说道:“最近发生的事情,想必您都看到了。赫连黑簋暗地里鼓动蓝桥钓翁的人在跑马场骚扰六皇子,又让他们围堵皇宫的大门,以便借机制造事端、为他谋反提供契机。不承想,跑马场的事情被亲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手段平息了,那些围堵皇宫的人也遭了祸殃。就连今天这赫连黑簋有十成胜算的朝会,呵呵,也竟然反转成为赫连黑簋的十成败算,着实滑稽得很哪!”

“这足以说明,善恶之报也来得迅雷不及掩耳!”王圆箓冷脸说道,“说出你的同党,我听听他们都是谁。”

虚影一边打量着在场之人,一边一个一个地说出那些同党的名字。

赫连黑簋的同党闻听自己被玄松上人指名道姓,一个个心惊肉跳,有心跟王圆箓拼杀一番,却终究没有跟王圆箓较量的胆量。

一些心思灵巧的,眼见自己距离王圆箓较远,以为可以悄悄逃走,于是弓着身子离开座位,打算从侧门出去。怎奈整个大殿都被王圆箓设下了禁制,他们一触碰禁制便被反弹了回来。

王圆箓感应到禁制被人触碰,飞身来到侧门处,将那些犹在那里逡巡的人击杀。

回到原来的位置之后,王圆箓冷脸说道:“诸位,图谋篡位,乃是死罪,罪不可逭,须赴九泉。被玄松念到名字的,或是自裁,或是被我击杀,一个都活不了。到底是自裁还是被我击杀,你们自己选择!”

说罢,一掌拍死玄松上人,而后来到那几个附逆的武林大佬面前。

面对王圆箓那汹汹的气势,几个武林大佬面如土色,耷拉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出。在混沌界他们是不可一世的武林大佬,可是在王圆箓面前,他们不过是一只只蝼蚁。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此时此刻,他们真真切切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在王圆箓那如刀似剑的犀利目光逼视下,几个武林大佬长叹一声,纷纷以不同的方式自裁了,或是以掌拍额,或是咬断舌根,或是闭气窒息,了断方式五花八门。

与此同时,大殿内发出了扑通扑通的声音,应该是赫连黑簋的其他同党自裁扑地的动静。

最终没有自裁的,只剩下赫连黑簋和两个皇子——赫连轩星、赫连明月。

赫连黑簋扑通一声跪在赫连丰甗面前,哀戚戚地说道:“皇兄,我错了,请你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

赫连丰甗冷冷回应道:“黑簋,这些年来,我察觉到了你的一些小动作,心中虽则愤恨,可念在咱们是同胞骨肉的分上,一直没有对你动手。我一直存着侥幸心理,那就是你哪一天能够自动收手。只要你幡然悔悟、主动收手,那么你以往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要说给机会,这些年来我每天都在给你机会。”

在场之人闻言,又都错愕起来。赫连丰甗明知赫连黑簋举止不端却一味隐忍,这实际上跟纵容又有何异?如果赫连丰甗及时处置这件事,事情就不会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就不会死那么多人。

赫连丰甗之作为,看上去似乎是内心宽厚,实则是养痈遗患、害人害己。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对赫连丰甗腹诽起来。

但听赫连丰甗继续说道:“没想到,你不但不思悔改,而且得寸进尺,甚至想在厝儿身上寻找起事的突破口,简直是丧尽了天良!厝儿前些日子跟我提起王娟被人魇镇之事,道是在王娟坟前的牌坊里发现了魇镇之物,要去寻那个作恶之人为他的娘亲报仇,我当时已然隐隐料到这件事情是你干的,因为在王娟坟前修建牌坊是你所倡议的,一应具体事宜也是你主持操办的。可是,为了保护你,我并没有将这一切告诉厝儿,只是含糊地说记不清了。”

说到这里,赫连丰甗的喉咙似乎被堵住了,咳嗽几声,停顿一阵,方才继续开口:“由于你的作为,王娟华年早逝,厝儿这个没娘的孩儿也没人疼爱。为了让他摆脱皇宫这个尔虞我诈之地,我只好送他去火云宗,让他独立成长。幸得方泰和火云宗宗主糜芳的护佑,厝儿这个可怜的孩儿方能顺利成长到现在。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未能脱离你们父子的魔掌。前者,你让刁大鹰带着赫连曦去火云宗,名义上是看望厝儿,实则是要给他一番侮辱。好在厝儿自己争气,刁大鹰和赫连曦弄了个没脸。”

鬼麋听了这话,方才意识到赫连丰甗虽则表面上对王厝比较冷漠,实际上却对王厝颇为关注,既是严父又是慈父。

却听赫连丰甗继续说道:“比武场上,你又授意赫连昍第一个站出来挑衅厝儿,试图给他难堪,顺便给我一些难堪,结果却自己闹了一回难堪。情急之中,你又授意蓝桥钓翁对厝儿动手,这些事实,你应该无法否认吧?”

“原来你表面上跟我虚与委蛇,却一直在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赫连黑簋咬牙切齿地说道。

“事关皇朝之安危,焉能不关注!”赫连丰甗冷冷回应道,“我尽管杀伐不是多么果断、对你仁慈了些,却并不颟顸,不然的话先皇又如何肯将大位交到我手里!你三番两次折辱厝儿不成,又企图在跑马场闹事,借助蓝桥钓翁的力量来对付厝儿。这件事情,是圆箓给我及时报了信,也是圆箓替我拿了主意,不然的话你的图谋或许得逞了。”

赫连黑簋听了这话,将幽怨的目光投向王圆箓。他原本设计得天衣无缝,料想赫连丰甗的反应不会那么快,没想到竟是王圆箓这个突然出现的搅局者坏了他的好事。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上天却偏偏在他谋事的紧要关头让王圆箓从上界下来搅他的局,将他那盘算得极好的局搅得稀碎,奈何,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