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你们说不定会跟着谋反

同样紧张的,还有浣纱帝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山家家主山珊。

山珊与其他三大家主一样,执掌着一个庞大的家族,身上的担子很重,需要处理的家族事务很多。

如果单是这些冗杂的家族事务,她倒也能够从容应付。问题是,最近一段时间,她察觉到了外界的一些异常动向,断定一向威名赫赫的那些大能可能有所异动,而她们的任何异动,都势必会波及山家。

到了那个时候,山家如何应对,对家族的存亡来说至为关键。应对得恰当,家族便可存续下去;应对失误,就会满盘皆输。

因为此故,山珊异常焦虑,生恐一旦有甚不慎给家族带来祸患。

焦灼之中,她亦曾有意跟其他三大家族的家主接触,打探她们的态度,结果却令她失望得很。

那几个家主都是打太极的高手,不但没有表露自己的态度,反而从她这里套出了不少话。

这不免让山珊越发郁闷。

是日,山珊正自百无聊赖地坐在厅堂里发呆,倏然感到自己眼前一花,定睛一看,看到对面多了一个陌生人。

那陌生人一副乡野女子打扮,脸上带着憨笑,表露出的是人畜无害的样子。

山珊惊悚之中腾地站起身,厉声喝道:“你是何人,如何擅自闯进山家?”

那貌似人畜无害的乡野女子正是扩廓,见山珊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扩廓笑道:“呀,这位姐姐,别这么凶巴巴的好不好?我一个乡野女子,怎会知道哪里该去哪里不该去?看到这个宅院富丽堂皇的,大门又敞着,就斗胆进来看看稀奇,没想到却冲撞了姐姐。”

“什么,你是乡野女子?”山珊凝眉说道,“一个乡野女子,到皇城来干什么?到皇城来也就罢了,还莽里莽撞地闯到人家来看什么稀奇,不怕我把你抓起来送官?”

“看看,你们城里人就是喜欢无事是非!”扩廓面现不悦,说道,“在我们乡下,谁去人家串个门,那主家欢迎都来不及,一准会奉上些野果瓜子什么的陪着唠嗑,直到尽兴为止,你们这里却动不动就送官,跟我们那里的风俗完全不一样呢!”

他这么装憨卖呆,弄得山珊有火发不起来,山珊只好忍住气说道:“各地有各地的规矩,这里的规矩跟你们乡下不一样,你还是赶紧走吧!”

扩廓闻听这话,不但没走,反而大模大样地坐在了身后的板凳上,笑道:“姐姐,我既然来了,咱们话都没聊几句,你就撵我走,我自己没面子且不说,回去跟姐妹们一说,她们肯定认为你们城里人不厚道。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哪怕你敷敷衍衍地跟我唠几句嗑,我的面子就有了,你们城里人的体面也有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山珊不但不是傻子,而且比一般人精明,哪还听不出扩廓所说的都是托词?尽管扩廓说的都是托词,这些托词却又合情合理,山珊找不出发作的理由,于是哂然一笑,只好耐住性子与扩廓周旋。

“好,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跟你唠几句。”山珊说道,“我问你,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扩廓含笑说道:“姐姐,我们草山坡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说了你也不一定知道,还是不说吧。我只想说,我来皇城全是因为受了七煞的影响。我后来才知道,七煞是名满天下的大人物,可是她们去草山坡的时候,我还以为她们都是一般人呢,于是跟她们称姐道妹的,聊得热火朝天。她们告诉我,这皇城多么多么好,跟我们那里多么多么不一样,我听了她们的话,就莽里莽撞地来了。万没想到,来了以后,碰到的到处都是像你这样的冷脸。”

说话之间,做出些委屈的样子。

“啊,原来你跟七煞有些接触!”山珊说道,“既然是她们引你来的,你来了以后为什么没去找她们呢?”

“我倒是想找呢!”扩廓苦着脸回应道,“可是,你不知道,姐姐,我问人家的时候,人家都说七煞要谋反!谋反,这可是杀头的罪过,我一听就怕了。大姐,你说,这谋反的罪过是不是谁都怕沾包?啊,像你们这样大门大户的人家兴许不怕,说不定还会跟着谋反呢,你说对不对?”

说这话的时候,他直眉瞪眼地盯着山珊,眼睛一眨都不眨。

山珊急忙摆手回应道:“喂,乡下来的,你可别随口胡说,我们可不想谋反!并且,那七煞是护国大能,也不太可能谋反,那些说七煞谋反的人肯定都是别有用心!”

“哎呀,我就说嘛,你们这些大户人家都跟七煞穿一条裤子!”扩廓皱着眉头,双手拍打着板凳腿,“那么多人说七煞谋反,你却说七煞不谋反,难道人家都傻,只有你聪明?我跟你说,尽管我和七煞有点交情,可她们要是谋反,那我就一定不会放过她们,我们这些乡野女人也不是吃素的,哼!”

他这么大言不惭,差点把山珊气笑。不过,他每句话都往敏感话题上引,倒弄得山珊心里很紧张、无论如何表态都不合适。

“那个,乡野女——”

“啊,我叫翠花。”

“翠花,这没根没据的话,可不能到处乱说。”山珊摆出一副苦口婆心劝诫的姿态,“你都说了,谋反乃是天大的事,一旦冤枉了谁,那就把本来没有的事闹大了。”

“嗯,知道了,姐姐,你们城里人就是会教育人。”扩廓点着头说道,“不过,我倒想问问,七煞要是真的谋反,姐姐是赞成还是反对?”

这真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弄得山珊想绕都绕不开。

面对这样的死命纠缠,山珊只好施展吓唬的招式:“翠花,你再这么信口胡说,我可真报官了。故意造作七煞谋反的谣言,那也是死罪!”

“呵呵,姐姐,这你可吓不到我。”扩廓故作无辜地笑笑,“说几句闲话而已,哪有什么死罪?况且,人家都这么说,又不是我自己说!你去报官,难道不会把这话重复一遍?官员听到你这么说,是不是也会判你死罪?”

面对这么一块滚刀肉,山珊气恼得很,却又哭笑不得。

寻思寻思之后,山珊耐着性子说道:“翠花,咱们该聊的都聊了,你是不是该走了?现在走,你有了面子,我也有了体面,咱们都好,你说是不是?”

“姐姐,按说我是该走了,可是跟你聊着聊着,我竟然聊上了瘾,不想走了呢。”扩廓含笑回应道,“你这个脾气不温不火的,很是少见,我觉得跟我的脾气很投契。你要是愿意,咱们不妨结拜为姐妹,你看怎样?”

山珊听罢这话,鼻子都快气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