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红掌拨清波

为了尽量避免出现伤亡,比武规则规定,所有参与比武的皇室子弟所使用的兵器都必须是钝兵器。

刻下,赫连昍和王厝手执的兵器便都是钝剑,剑锋都做了钝化处理。

赫连昍施展出飞鹅功之后,居高临下地用钝剑对王厝进行劈刺,王厝也挥动着手中的钝剑对赫连昍进行反刺,双方各尽全力,互不相让。

在别人看来,这么打下去的话王厝肯定会越来越吃亏,可是王厝却没有这样的感觉,盖因他所修习的赑屃功本质上就是一种伏地对敌的功法,这么打其实更有利于他发挥出赑屃功的威能。

当然,他所施展的赑屃功都是经过一一拆解并且融合了其他功法的招式的招数,即便是熟谙赑屃功的白须山人,短时间内也瞧不出这就是赑屃功的招式。

王厝认为这么打对自己有利,赫连昍也认为这么打对自己有利,是以将飞鹅功的招式行云流水般施展出来,并且依然通过哼唱来进一步激发功法的威能。

赫连黑簋心情复杂地回到比武场,看到比武台上出现了这样的情景,并没有对赫连昍那表面看来对王厝形成的压制感到高兴,而是琢磨起了自己的心事。

他前去觐见亲皇赫连丰甗,就是为了来一回恶人先告状,指斥一番王厝的不是,以便摆脱自家父子刻意针对王厝的干系。他深深地明白,他是比武大会的主持人,而他的长子赫连昍又第一个跳上台来挑战六皇子王厝,这一行为极其不妥,在一定程度上便是对亲皇的挑衅。赫连昍做出这样的挑衅举动,他作为赫连昍的父亲和比武大会的主持人却没有加以阻止,这实际上就是纵容。

不光在别人看来是纵容,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其实也确实是纵容的。没有他的默许,赫连昍绝对不敢这么做,他一个凌厉的眼神就能把赫连昍吓退。

公然发出挑衅,却又让亲皇无话可说,这就是他打算玩的游戏。

如果文征明不在场,那么他对王厝的那一番指责或许就会成立,亲皇赫连丰甗就可能会被糊弄过去。而如果亲皇被糊弄过去,那么赫连昍即便最终将王厝打成重伤,也会被理解为那是王厝咎由自取。

文征明一说话,他那些指责就都不成立了,盖因亲皇已经确切地掌握了比武场上的情况。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父子如果再肆无忌惮地伤害王厝,那就说不过去了,亲皇绝对不会答应。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天空,看到了悬停在空中巡护皇室安全的侍卫,发现文征明竟然也在其中。

他还发现,遥远的空中闪现着一些影影绰绰的身影。他判断,那都是表面上升空看热闹的江湖武者,其中不乏跟从裁判官们进入皇城的人。

蓝桥钓翁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扭头问道:“怎么了,大柱国?”

赫连黑簋白他一眼,开口回应道:“一些事情,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蓝桥钓翁板着脸回应道:“已经没法点到为止了!你看看,大世子已然进入癫狂状态,将实力发挥到了十足,这个时候,谁出言相劝他都不会听的!”

赫连黑簋闻言,扭头往比武台看去,果然发现赫连昍已经疯狂起来,将一把钝剑使得呼呼作响,转着圈地劈向王厝,钝剑周边的空气形成了一圈圈气浪,像涟漪一般向外扩散。那只仗剑的手,也已经变得通红,似乎受到了特别的气劲的加持。

看到这里,赫连黑簋没再说什么,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不说话,罗天蝉却开口了。

“老白,六皇子以入圣境的修为越级比武,看起来很吃亏,可是,看他打得虎虎生风的样子,倒也不见得真的会吃亏。”罗天蝉对白须山人说道,“你看,他的对手居高临下地对付他,他竟能从容应对,似乎不占什么劣势,这是不是颇为令人意外?反观他那个对手,似乎使出了二十成功力,连手掌都变得通红,活像鹅掌。”

此时此刻,白须山人已然瞧出王厝所施展的招数就是赑屃功的招式,只是将那些招式拆解得七零八落而已。看到这里,白须山人不由暗赞王厝随机应变之能。像飞鹅功这样的招式,用赑屃功来应对乃是恰如其分。

“呵呵,罗帮主,大世子所施展的招法,据我看便是鹅鸭之类的功法,手掌变为鹅掌并不奇怪。”白须山人淡然回应道,“至于说六皇子,表面上看来应对得比较从容,实则耗费了太多的气力,就怕他支撑不下去呢。”

罗天蝉闻言,当即大摇其头:“我不这么看!六皇子敢于越级挑战,必定有越级挑战的底气,如果连一场普通的拼杀都支持不下来,那还折腾个屁呀!我看出来了,他已经进入忘我的状态,支持多长时间都没问题,就怕对手支持不住!”

他故意这么说,无非是长王厝的志气,实际上对王厝能否支撑下来心里也没什么底。在心底里,他已经将王厝当成了自己的女婿,所以要不遗余力地支持王厝,无论是在实际行动上还是口头上。

白须山人不了解他的想法,对他从一开始就向着王厝说话感到莫名其妙。在白须山人看来,王厝与罗天蝉并无什么交集,罗天蝉这么做毫无道理。如果是为了巴结亲皇,罗天蝉也根本用不着在这里说这些话。

人心难测,还是比武之中的打斗更为直观。白须山人一边虚言应付着罗天蝉,一边耐心地关注着王厝的举动,想看看他究竟能够将赑屃功的招式运用到何等程度。

一直跟赫连昍拼斗的王厝,全然不理会人们对他所产生的各种各样的看法,而是一门心思地打算将赫连昍拿下。

赫连昍这个该死的家伙,一上来就挑战他,并且开宗明义地表示要为赫连曦报仇,这让他心中非常恼怒,他因此执意要将赫连昍击败,好让赫连昍在大庭广众之下自我打脸。

嚣张总是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他最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嚣张。如有可能,他还要分别挑战赫连昈和赫连曦,让那两个家伙也尝尝厉害。

他昨天晚上花费了不少心思去拆解功法中的招式,现在看来那些功夫都没有白费。他所施展的招式零零散散,让对手摸不清路数,这是他立于不败之地的关键。还有,他的每一个招式之中都融入了《千里江山图》中的河岳之力,冲击力极强,对手往往不敢直撄其锋,这又是他占据主动的关键。

不过,令他颇为憋屈的是,赫连昍可以在空中纵跃,而他却只能在地面上腾挪,从而使他不能随心所欲地发动攻击。

让他更为烦恼的是,赫连昍改用飞鹅功之后,似乎学聪明了,一忽儿冲下来猛攻几招,一忽儿又呵呵笑着窜上高空,似乎有意逗弄他。如此一来,赫连昍不但也立于了不败之地,而且极尽逗弄嘲讽之能事,弄得他很没有面子。

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王厝心中暗自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