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军校尉府。
陈凡看着两只沉甸甸的大箱子完好无损。
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现代人的大锁,果然是繁杂的多。
凭东汉时期的开锁工艺,完全是白费心机了。
“交代给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张让和蹇硕坐在上面。
一个老头跪在面前,佝偻着身子。
正是陈凡的府上管家老陈。
“回主子的话,陈凡这次回来,带了两只大箱子,沉甸甸的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老陈跪拜说道。
“里面装的何物?”
蹇硕瞪大了眼睛,他上次尝到了甜头,若是再搞一件精妙的古董珍宝,献上董太后,必定还有赏赐。
最重要的是能巩固自己在太后那里的地位。
毕竟这太监之间,岗位竞争也是十分激烈。
“奴才召集了洛阳城里十几个开锁的工匠。”
“无奈陈凡的箱子上那两把锁,真是见所未见,所有工匠都束手无策,最终无功而返……”
老陈脑袋碰着地面,磕头如同捣蒜,身体颤抖,惊恐不已。
十常侍的权势,如日中天。
十常侍的残忍,也是人尽皆知。
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们是绝对不会容留的。
“你果然办的好差事,不枉了我每个月关给你五两银子的酬劳!”
蹇硕冷笑着说道。
“奴才知错了,奴才实在已经尽力……”
老陈声音颤抖,体如筛糠。
“哈哈,看来老弟,还是奈何不了陈凡,早晚还得把八校尉之首的权力,交给他啊!”
张让站起肥胖的身躯,笑着告辞而去。
“哼,陈凡,我连自己的校尉府都让给你了,你却还要防着我,咱们走着瞧!”
蹇硕气呼呼的说道,眼中露出凶光。
“大人,上军校尉陈凡,前来拜见!”
张让刚刚回到自己的府上,家人就来通报。
“请他进来!”
张让眼睛一亮。
原本以为陈凡已经和蹇硕走到了一起。
但今日看来,似乎事实并非如此。
张让有意和陈凡交一交。
毕竟张让代表的是帝党,蹇硕代表的是后党。
虽然名义上同为圣上效力,但是多少还是有区别的。
陈凡步入张让的府邸,犹如进了影视基地一般。
这豪华奢侈程度,简直已经达到了人类的极限!
琉璃瓦的重檐屋顶。
朱漆大门,同台基。
里面住着王朝颠覆的始作俑者。
百姓流离失所,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
十常侍之首的张让大阉臣!
“下官拜见张大人!”
“自任官以来,直到今日才得拜望,还望大人宽恕怠慢之罪!”
陈凡放下手中绢帕盖着的物件,抱拳行礼。
“起来说话……你!”
张让坐在那里没有动,斜眼看了陈凡一眼,派头十足。
毕竟一个虚名的上军校尉,在张让这里简直跟臭虫也差不了多少。
莫说是陈凡,就算是皇亲国戚,远房的世子。
在张让面前也得自称臣下,三跪九叩,礼敬有加。
张让原本以为陈凡必定跪拜,因此让他起来说话。
没想到陈凡只是拱手行礼,全无半分臣服之意!
这非但出乎张让意料之外,简直是让他怒火中烧,气噎胸膛!
堂堂九千岁。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陈凡此来,也是打定了主意。
要想在京师立足,就必须要抱定张让这棵大树。
上次买官的时候为了能拿到上军校尉的职位,和蹇硕走的太近。
或许给了张让一种错误的信号。
让他以为自己是和蹇硕一条心的了。
“陈某这次回来,给大人带了一份薄礼,还望大人不嫌弃。”
陈凡看着张让那张紫红了的脸,心中越发的好笑。
但他有把握能拿捏了张让!
贪财好利之人,唯利是图!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换做平时,要是有人敢在张让面前倨傲不跪,还自称“某某”,早就是金瓜武士击顶而死了。
但是对于这个来历不明,深浅不知的陈凡。
张让居然体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容忍力和耐性。
陈凡不等张让开口说话,已经从怀里掏出一个蜀锦织成的布袋。
陈凡缓缓的解开布袋口上的丝绳。
张让虽然端坐着一动不动,故作清高。
但是眼光却已经忍不住的盯住口袋。
毕竟上次的那对平华万古珍珠盏,已经是前所未有的稀世珍宝了!
“不知道这次,又带来何种惊喜?”
珍珠翡翠,夜明之珠。
与他来说犹如家常便饭,实在已经到了视觉疲劳的程度,引起不了他半分的好奇。
“陈某今天带来的,乃是家下珍藏数百年的九龙汇成珠!”
陈凡说着话将布袋内的七颗琉璃球倒在手里。
这琉璃球是他从美都汇批发市场五毛钱一个买的。
晶莹剔透,无半分杂质。
球体浑圆,堪称完美。
球体中间各有无色神龙。
或张牙舞爪,或腾空飞舞,或潜爪隐忍。
虽然大小相同,但是形貌各异,姿势不同。
每个球体闪着晶莹的光芒,犹如一个个小太阳一般。
“买回家的时候,我还专门拿酒精擦拭了一遍呢,不闪瞎你的眼睛才怪!”
陈凡看到张让的两只眼珠子夜变成了琉璃球形状,就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果然是好东西啊!”
“陈校尉请坐!”
满脸的怒气瞬间化作乌有,原本紫红的面皮也逐渐舒展。
张让热情的站起来,满脸堆笑,扶着陈凡坐在对面的客椅上。
陈凡谢坐,煞有架势的把布袋平铺在桌上,又将琉璃球小心翼翼的放到布袋上。
整个过程近乎五分钟。
搞得张让都有了紧张感,屏住呼吸,心跳加速,仿佛一不小心就丢了江山似的。
“贤弟说这叫什么宝贝?”
待到陈凡放好了。
张让才长出了一口气,温和的问道。
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已经从不正眼相看,到以陈校尉相称,如今唤作贤弟!
张让的变脸之快,简直比翻书还迅速。
“回大人的话,此珠名叫九龙汇成珠。取九九归一,天下一统之意。”
“相传若能拥有此宝,便可一统……”
“死罪!死罪!”
陈凡作出一副言语适当,惊慌失措的惊恐表情,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但说无妨!”
“贤弟,以后只管以大哥相称,才见得你我兄弟的情谊嘛!”
张让会客从来不允许任何家人乃至亲信在场,便是能够没有言语的顾忌。
“贤弟说这是九龙汇成珠,又说九九归一。是否应该是九颗,然而……”
张让仔细数了三遍,依旧只是七颗珠子。
“大哥有所不知,若是小弟能有九颗珠子,那陈家早已面南称孤了!”
陈凡煞有架势的说道。
“如今已有七颗在这里。若是大哥能够集齐九颗,献与当今天子。”
“便能保我大汉万古江山,永生不灭了!”
“到那时节,大哥的功劳,岂是区区平华万古珍珠盏所能比拟的呢?”
陈凡继续说道。
“贤弟不必多疑,我早知你与蹇硕那厮并无深交。”
“以后只要有我在,你在京师任意驰骋,谁敢奈何你!”
张让嘴里说着话,眼睛依然一眨不眨的看着桌上的琉璃球。
“我如今虽然是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终日在那皇帝面前卑躬屈膝的,还要时刻担心大将军何进害我!”
“哪里有自己做皇帝的好,只要我能集中起来九颗九龙汇成珠,干脆我就自己当皇帝!”
“把何进那厮,还有天下反对我的官员,全部拉到菜市口问斩!”
张让心里想着,眼睛盯着桌上,仿佛那七颗琉璃球中的龙像,在挥舞摇动,在向他叩拜行礼一般。
“群龙臣拜,看来我确实有天子之命!!!”
张让的狂想症瞬间爆棚,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萦绕在脑海里。
陈凡微微一笑。
琉璃球他实际上确实购置了九颗。
如今两颗就躺在他的口袋里。
如今既然已经用七颗吊住了张让的胃口。
那么剩下的两颗,价值立刻就体现出来了。
无论是和张让谈条件论交易,还是利用这个嫁祸于人,都是大大的便利!
“我若是把这剩下的一颗送给第二个人,估计张让指定得跟那人玩命也得抢过来!”
陈凡暂时还想不出有哪个倒霉蛋配得上拥有这五毛钱一颗的琉璃球。
“小弟还有一件小物事,要献给大人。”
陈凡说着话,从地上提起那个绢帕盖着的物事。
揭开了绢帕。
棕褐色的卷毛。
大大的眼睛,短短的尾巴。
两只耳朵犹如披头的长发,耷拉到脖子。
这只泰迪小狗,虽然不是纯种,也花了陈凡七百多块钱。
堪称是所有礼物当中的“王者”了。
“小弟知道大哥日夜忙于国事,又要侍奉圣上,可谓是殚精竭虑,日理万机。”
“因此特送给大哥这个小家伙,能在旦夕之间给大哥带来一分欢喜和轻松,也是好的。”
陈凡这番话说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好假,毫无诚意。
“好好好!”
张让乐不可支的看着泰迪那超萌可爱的模样。
居然听得十分受用。
大概这小狗也被穿越的异界景象震撼,那惊恐的眼神更增怜悯之气。
“大哥早晚在家,或是休息之时,都可陪伴。”
陈凡说着话站起来,背着手围着张让的厅堂转了一圈。
墙上装裱着各种先秦两周的字迹古册,古红色檀香木架子上是金鼎香兰,各色古玩。
“这些东西,每一件都是一辆超级跑车啊!也许还不止!”
“早晚都得跟着我姓陈!”
陈凡心里默默数着,想着怎么才能划拉到手里。
张让一个太监。
与情色二字早就是有心无力。
虽然有万金在手。
心灵上却是空虚寂寞冷。
陈凡这下正是投其所好。
况且这泰迪的造型,在东汉时期,可算得上是旷古绝今,世所不有。
更增加了张让凌驾众人之上的优越感。
“贤弟啊,今天哪儿也不去,就在为兄家里吃饭。”
“来人!”
张让呼喊一声,立刻有门人上来,领命前去张罗饮食。
次日。
还没等陈凡睡醒。
侍女夏兰就敲响了房门。
“大人,圣旨到了!”
夏兰入内,递给陈凡一个黄色的卷轴。
陈凡接过卷轴,打了个饱嗝。
昨天张让的宴席委实太丰盛了。
“着上军校尉陈凡,领旨即行,搬去新府!”
陈凡一看这圣旨和这传旨的架势。
就知道是蹇硕矫诏,假传圣旨。
“他大爷的,这是要把我扫地出门了!”
陈凡心中暗自骂道。
“不过也好,搬离了蹇硕的府邸,也就可以逃脱他的监视了!”
陈凡没想到蹇硕看起来精明干练,实际上却是个鼠肚鸡肠的草包。
要论心机和张让差得远了。
新的校尉府。
不但地处偏远。
而且极为破烂。
四处枯草连天。
门口的两处石狮子,左边的那个没了脑袋,右边的那个脑袋虽然还在,鼻子却被人敲掉了。
甚至连来时的路,都已经被荒草掩盖,需要试探前行。
房屋只有六七间,也是极为简陋,蛛网缭绕。
不知道多少年不住人了。
“我去你大爷的,你小子可是够绝的!”
陈凡没想到蹇硕这家伙做事这么过分。
“好在这地方有的是空地,以后重建也行。”
“而且地处偏远,日后行事也方便!”
陈凡四处转了转,重新审视了一遍地形。
忽然开心的笑了!
不远处,便是王允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