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幕拉开

经此一事,这香皂算是在京城家喻户晓了。

一时洛阳纸贵,香皂成了豪门大户竞相囤积的对象。

达官贵人皆以拥有香皂为荣,因为商行每日限购,有些地方更是炒到了5000两银子的高价。

家里有香皂的都不敢用了,皆用那绸缎仔细包好,放在紫檀或花梨的锦盒里,准备世代珍藏。

琉璃厂那些古玩商行也都专门补了功课,论起香皂的品相那是说的头头是道。

又过几日,有圣旨到内务府,要求内务府将香皂列为今岁贡品,多多采办,供宫廷御用。

金蕴布找来曹淳,问他这些日子打探那香皂商行的底细,有何进展。

曹淳摇摇头,说这伙人查不到根底,做事也极其谨慎,到目前为止甚至都搞不清楚他们每日是怎么补货的。

金蕴布说那位有交代,这香皂的生意得抢过来。

曹淳脸色微变,忙问金蕴布有什么主意。

金蕴布告诉他,这几天他会以内务府的名义接触那香皂商行的掌柜,软硬兼施。

若是那掌柜不吃硬的,就要准备好收购的银两。

曹淳问他需要准备多少。

金蕴布表示怎么说也得几百万两,内务府能拿出一半,另一半得曹家拿。

曹淳点头称是。

这些天丰绅去了庄子,叫了那些孩子帮忙制作香皂,在自己的密宅里日夜开工。

只是手工制作的产量有限,总共也只有六千多块。

听闻圣旨到了内务府,他就吩咐伊文斯将这些香皂运到京津交界的一处林子,埋在地下。

又让伊文斯安排人,日夜秘密看守。

这些日子丰绅还安排了一个德高望重的庄户去县衙申办痒序。

那老头找到教谕,说庄子百姓渴望教化,想要办个痒序,还请县里派个先生。

教谕正沉吟着,老头就懂事的掏出一张银票,塞进教谕袖子里。

教谕立马变得热情起来,连说这是本县文教之盛事,理应鼓励,当即就将他们的痒序入册。

只是为难的表示,这先生县里没有,得自己去找。

老头千恩万谢回了庄子。

丰绅卸下了希望小学的招牌,换了痒序牌匾。

又把原来小学里的孩子名义上过继给各个庄户。

扩大了痒序的范围,庄户的孩子也都可以来上学。

做完这一切,他才秘密去了训练营地。

此时,琉璃厂大街。

初冬的上午暖意还未腾起,于望甲商行里的香皂就又卖光了。

昨日少爷派人来传信,说这几天就要见真章了。

他坐在商行里,心中一遍遍复盘着少爷教的应对法子。

这些天他是真切看见了少爷的手段,就那么一个小小的香皂,将这偌大的京城搅动的波澜起伏。

有时候他甚至会产生错觉,总觉得这个少年不该是这个世界的人,难道真有下凡的神仙?

他想自己大抵算是幸运的,能为少爷做事,这一辈子值了。

书生嘛,尤其是屡试不第的书生,都有个良禽择木而栖的梦想。

有人说他们这种人成天胡思乱想,就是被长衫给困住了。

到底是被啥困住的他也没闹明白,只知道这一身的才学总要有个用处吧!

那些脱了长衫的人,历史上有的是啊,像什么萧衍、黄巢、刘伯温。

就在他陷入思绪当中,门外纷乱的脚步声响起。

他抬起头,只见一位身着官袍的大人带着兵丁鱼贯而入。

从顶子上的红宝石看,这位大人似乎品秩不低。

只是看着神情不善,于望甲觉得这就是正主了。

他做好准备,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一头磕在地上,念叨着:“草民参见大人!”

大人让他抬起头,问他是不是这里的掌柜。

他点头称是。

那大人告诉他,他走了大运了,圣上将香皂列为了今岁贡品,要他好生准备。

他战战兢兢问道,那贡品给钱吗?

大人勃然大怒,骂他是奸商,还说皇恩浩荡岂能以区区钱财衡量。

他说自己没读过书,就知道买东西得给钱。

大人让兵丁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告诉他要是不提供香皂就是抗旨不遵,是要杀头滴!

他战战兢兢,告诉大人说他不抗旨,但是香皂卖光了,一块也不剩了。

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吩咐兵丁将他拿进大牢。

他吓得涕泪横流,瘫软不能起身,直说着真卖光了,大人饶命!

大人满意的看着他的表现,换了一副和蔼的表情,说看他可怜,可以按照一百两一块的价钱收他的香皂。

大人说这个钱是他个人来掏,纯粹是看他可怜,于心不忍。

于望甲直呼大人是真是他的大恩人,是爱民如子的好官,是包青天再世。

又说,香皂真卖光了,一块也不剩了。

大人恶狠狠的一招手,兵丁拿来绳子将他五花大绑,押送大牢。

他看着囚车走的路,发现去的既不是刑部南北二监,也不是步军统领衙门,更不是内务府的慎刑司。

他心里明白了,这是要用私刑。

少爷说的凶险来了。

此时丰绅已到达营地,这是极偏远的一处密林。

伊文斯说刀客正带着那些少年进行藏匿训练。

两人走在林子中,时不时就能在树杈中看见一口白牙,或是在落叶堆里踩到哪个倒霉蛋的手。

伊文斯骂这几个少年蠢货,刚才那个打扮成土堆,差点把自己憋死的少年都比他们聪明些。

再往前走,丰绅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倒。

幸亏伊文斯眼疾手快拽住了他,往下一看,一个两米的坑藏在枯枝落叶的伪装下。

伊文斯操着一口流利的河南话,大骂是哪个狗日的挖坑不填!

有惊无险的来到少年们住着的山洞,外面看起来全然没有居住的痕迹。

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

洞穴的墙壁被打磨的光滑,挂着长明的煤油灯和笔直的通风铁管。

少年们的床铺干净整齐,床边的架子上,摆放着擦拭的锃亮的刺刀、火铳。

丰绅满意点头,来到洞口,正看见少年们训练归来。

他望着眼前列队整齐的一百个少年,黑衣黑靴,眼中的精气神迥然不同。

他告诉这些少年,说他们是种子,是那些在土里能活,在石头缝里也能活的种子。

他说庄稼人都知道,种子就是命根子,有了种子,这日子就有盼头!

他说这个操蛋的世界,活的就剩盼头了。

说着,他动了情,他告诉少年们,有盼头不容易,得用刀,用火铳守好了!

他又说,此时,在西洋,有个和他们一般大的少年,叫作克劳塞维茨,和他们一样,也在学杀人,学的好着嘞!

他说人家西洋的种子已经发了芽。

他希望这些少年们,将来能教教那个克劳塞维茨,什么才是他娘的战争!

少年们眼中光芒四射,他们很想现在就去西洋,会会那个名字绕嘴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