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求追读)邪乎到家必有鬼

王六说这些黑衣用的是折生采割的手段。

他一愣,作为现代人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词,就问起折生采割是个什么东西。

王六也不知详细,只是听人牙子互相聊天时说起过,用手一拍,那孩子就变得言听计从,这叫拍花子,是折生采割的常用手段。

此时正赶上和珅派来的商队过来,一群二十几个人,高矮胖瘦都有,相貌平平无奇,眼神中却都泛着精光。

里面一个干瘦小老头正好路过听见,便向他解释起什么叫折生采割。

丰绅听完,两只手紧紧攥着拳头,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砰砰直跳。

他觉得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就已经不能将其视为人类,魔鬼都比这些人有良心些!

不管这些黑衣人背后是谁,他都决定与其不死不休!

这干瘦老头似乎能看透丰绅的想法,便说他可帮着打听一下,看看哪个牙行最近突然多了几个孩子。

丰绅闻言,心说这老头看着眼生,就询问起姓名。

老头说他叫张三,是商队的管事。

听了这个名字,他有些相信这老头能打听着了。

他又问老头贵庚,张三说他三十有五。

他觉得张三可能少说了三十岁。

张三又说起他这些年带着商队走南闯北,关东山那边的毛子、藏地的红毛夷还有那些绿林响马都打过交道。

丰绅上下打量着张三,此人长的黝黑瘦小,唯独那双眼睛,精光四射。

眼看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便让张三带着商队几人出去打探。

而他,则为商队寻了住处,又了解了一下商队的其他人。

这些人还真都是“身怀绝技”。

有那抱把破刀一句话不说的,有那结结巴巴还话唠的,还有那汉话说的比他都溜的夷人,瘸了一条腿的镖头,不会用算盘的帐房,只会烤饼的厨子!

丰绅心中腹诽,这和珅弄了群什么人!

安顿好这些大神,他才前往铸造局与工匠筹算水暖花费。

他从和府带来的银钱,折算后大概三百万两。

他想起临出府前和珅的话,隐隐觉得和珅是在帮他,难道这里面真有什么凶险?

此时账房已将宫廷水暖工本、物料等算出,仅算紫禁城和圆明园,造价就需七百余万两。

他看着这个数字,心道得抓紧上折子,去内务府将银子支出来才好开工。

两日后,预算做好,张三等人未归。

丰绅将官袍穿着整齐,小心扣好三品的孔雀补子,扶了扶顶戴花翎,带着自己的预算单,前往内务府。

进了内务府,皂吏们倒是恭敬,一口一个大人的叫着。

他走进内务府总管大臣的公廨,见金蕴布正在几案后办公。

这位金蕴布是吏部尚书、内务府总管大臣金简的儿子,是已故淑嘉皇贵妃的侄子。

金蕴布和他爹金简一样,长期在内务府任职,皆是从笔帖式、员外郎一步一个脚印的升为内务府大臣。

后来又在嘉庆年间当了工部尚书,算得上技术官僚,对内务府的业务很是精通。

虽说现在金蕴布名义上还不是内务府总管大臣,但实际上金简早已让金蕴布代为署理。

金家在内务府深耕多年,在内务府系统可谓树大根深。

丰绅殷德规规矩矩一拜道:“小子丰绅殷德,见过金大人!”

只见金蕴布抬头,严肃的脸上堆出笑意,热络走到案前。

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妹夫来了!听闻你造的那个什么水暖,圣上甚是欢喜,逢人便提自己的女婿有出息,真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丰绅也随着客套:“大人过奖,不过是些奇技淫巧的小玩意,圣上前几日下旨让小子督造宫廷御苑水暖,小子连夜做了个预算,还请大人定夺!”

他说着,就将折子打开递给金蕴布。

只见金蕴布接过折子,快速翻看起来,边看还边连声赞叹,不停的说着好。

半晌,金蕴布才合上折子。

将之递回给他,重重叹了口气,道:“好是好,只是,咱们这内务府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他一愣,感情这金大人哄着他玩了半天,最后来了句没钱!

想着他就问道:“金大人,不知目前府中存银几何?”

金蕴布一脸难色:“这年初刚修缮完三大殿,结余银子不足百万两!”

这窟窿可太大了,关键是皇帝明知道内务府没钱,还办个什么水暖,白嫖还嫖上瘾了!他心中腹诽着。

或者说,皇帝根本不在乎内务府有没有钱,只在乎这水暖能不能办好。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还当这水暖能薅乾隆的羊毛。

现在看来,羊毛竟是他自己!

圣旨写的清楚,他专司督造水暖,办不了就是他这内务府大臣抗旨不遵。

这他娘的好像又被乾隆给绕进去了,难受。

还想着帮人家败家呢,这要再跟乾隆这么玩下去,怕是和珅先破产了。

怪不得和珅告诉他内务府的差事不如不办,他是懂乾隆的。

此时,金蕴布又发话了:“妹夫你别着急,毕竟有圣上的旨意,这督造水暖的事也不是没缓。

往常办差也有银钱不济的时候,可交给皇商代为筹办,过后再给付银钱。”

说完,金蕴布就笑吟吟看着他,不再言语。

丰绅闻言,心中先是一喜,竟有这等好事,这金蕴布能处!

看来还得是实在亲戚,有事真上啊。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哪家皇商如此仁义,垫钱给内务府做工,猴年马月也要不回银子,是图个什么呢。

而且这水暖只有他会做,金蕴布也不是不知道,皇商怎么代办呢?

想着,他就说道:“金大人所言极是,只是这水暖不同别的,工序极为繁复,只怕其他匠作造的不合规制,买卖赔了不说,要是误了皇差可都吃罪不起!”

金蕴布仿佛胸有成竹,笑着道:“妹夫多心不是?昨日有家皇商送来了样品,这就让人拿上来给大侄子过过目!”

样品?这金蕴布说的什么胡话,这世上莫非还有别人会做水暖?

想着,他只见这金蕴布一挥手。

几个差役就扛着水管、散热片等物件走了上来。

丰绅检视之下,心中惊讶,这些物件竟仿了个七八成!

铁质虽不如他的作坊好,但也合用。

他不信短短两天时间就能造出这种质量的铁器。

清朝若真有这等铸造水准,那40年后甲午战争输的就该是英国人。

这就奇怪了,除非是自己作坊里的工匠泄露了技法!

想着,他心头猛然一震,这家皇商偷了技术!

怪不得这金蕴布提出皇商代办,这是吃准了他不得不答应!

想到这,丰绅更加疑惑起来,金蕴布明知这水暖技术是偷他的,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给他看,倚仗的是什么呢?

还有,难道金蕴布就不怕和珅吗?

或者他的背后还站着金简?他们安的又是什么心呢?

这一个个疑团像是理不开的毛线球,缠绕在他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