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意思是这里是装修现场，这可是个苦差事，”陆泽解释着伸出手指向那几名正在干活的装修工人，和苏柔说道，“他们要在这里干上十天半个月甚至有的人得呆上几个月，这期间都见不到一个女人，他们看你只是男性的本能，养养眼而已，都是老实本分的苦命人，对你没有恶意的。”
屋子里其他几个装修工人都是男的，最大的有四五十岁，最小的不过二十好几，此刻不约而同地偷偷瞄着苏柔。
正如陆泽所说，做装修的工人，接一单装修工程就得在毛坯房里呆上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长时间都见不到一个女人，更别提像苏柔这样气质独特的少女。
“养眼？”苏柔问。
“嗯，”陆泽顿了顿才说道，“你想啊，你那边的世界是什么环境？”
苏柔想了想，“到处都是废墟，环境恶劣。”
“那这边的世界呢？”
“蓝天白云，花草树木，还有阳光，很舒服……很好。”苏柔神色认真。
“那就对了，”陆泽笑着说，“你看啊，人类这种生物，更加愿意呆在更舒适的环境，也更愿意看到美好的事物，你在他们眼里就是美好的事物，多看几眼能让自己的心情更好。”
闻言，苏柔似乎有些明白。
“当然，你觉得不舒服可以警示一下他们。对了，有点活儿我要先出去一下，你留在这里别乱跑，我马上就回来。”
“嗯。”苏柔点点头道。
嘱咐过后陆泽和蔡工走出了新房。
他必须要解释一下，就怕因为苏柔长得好看别人多看她几眼然后就被她给噶了……
苏柔一个人戴着口罩站在新房内，显得有些寂寥。
剩下的装修工人的眼神仍然时不时瞟向她。
苏柔察觉到几人的目光，转头看了过去，目光清冷。
几名工人顿时纷纷低下头忙着手中的活，不敢再偷看她。
不知过了多久。
苏柔才听到门口外传来陆泽的声音。
她迈着小步走到门口看去。
门外，陆泽、蔡工头还有一个身着配套黑色小西装，年纪将近四十的女人一同朝着这边走来。
女人见到陆泽很是高兴，笑着说：
“陆大设计师，你说你们是刚才在楼下测完防水上来的？”
“黄姐，是的，”陆泽也回以笑容。“这次蔡师傅他们做的不错，我觉得是合格的。”
蔡工头在一旁陪着笑。
显然，被陆泽称为黄姐的女人正是这栋高档小区房子的业主。
“好好，既然你都说了，那我肯定是放心的，”西装女人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说道，“对了，陆大设计师，今天除了这事儿还有个事儿要麻烦问下你。”
“您说。”
“跟我来。”
随后，三人鱼贯进入房内。
刚一进来，西装女人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处的苏柔，一脸诧异。
“黄姐，她是我的助理。”陆泽在一旁说。
西装女人打量了几眼苏柔，“嗯，你好你好，小姑娘真高啊。”
苏柔抿了抿唇，朱唇轻启，“你……你好。”
西装女人嘴角扬起微微笑了笑，这就算打过招呼，随后她首先朝着房子里面走去。
陆泽和蔡工头立马跟上，苏柔也默默地跟在了陆泽的身后。
四人来到里面一间面积颇大的土坯房间。
“陆大设计师，你看啊，这里原本是定为我老公的书房对吧？”西装女人转过身看向陆泽。
陆泽点点头，“是啊，黄姐，怎么了？您继续说。”
“这里这么大的空间，给他一个人用作书房也太奢侈了，所以我就想能不能在中间这里加一道推拉门？隔成两间，其中一间我来用作瑜伽房，平时练瑜伽用。”西装女人走到房间中间的位置，摊开手掌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
“之前我问过蔡师傅，他死活跟我说不行，有什么麻烦吧啦吧啦的，我虽然不太懂装修这方面，但我觉得做个推拉门应该没那么难吧？陆大设计师，你跟我说，能不能做？”
苏柔不太懂“瑜伽房”、“推拉门”的意思，从始至终都紧蹙着眉头。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陆泽脸上。
女业主脸上满是焦急和希冀。
蔡工头脸上带着些许的紧张。
而苏柔则是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JPG”的表情。
半晌后。
“做不了。”陆泽语气坚决。
“做不了？”西装女人有些意外。
“嗯，”陆泽装作一脸为难地摇了摇头说，“蔡师傅说的没错，确实做不了。”
西装女人似乎仍不死心，继而问道，“为什么做不了呢？我虽然不懂装修，但我觉得应该做个隔断没什么难的吧？”
“您看，是这样，”陆泽缓缓说道，“这个房间本来空间很大，显得非常开阔、大气。
但是如果在中间加一道推拉门的隔断，分成两个房间，两个房间面积都不算大，一下子就没了那种大气的感觉，而且贯通感也一下子被切割了，非常的影响视觉效果。”
西装女人摩挲着下巴，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好半天后紧蹙的眉头才舒展开来，恍然大悟地惊叹道，“诶，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不愧是新生代的大设计师，有见地。”
“大设计师谈不上，”陆泽一脸谦虚地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为了您房子最后的装修效果考虑。”
“好好，那就这样吧，隔断门就不做了，”西装女人又想起什么，“对了，我去卫生间看看。”
说着她便走出了房间。
蔡工头也跟在西装女人的身后准备走出去，经过陆泽身侧的时候朝他点了点头，感谢式的笑了笑。
陆泽也礼貌性地回应笑容。
而后，房间内剩下陆泽和苏柔两人。
他走到苏柔身边，见到她脸上满是疑惑的神情，轻声问道，“有点懵？”
苏柔颔首道，“嗯。”
陆泽张开手臂，四下辗转一圈，“你看，这种刚盖起来的楼房一开始都是这种水泥毛坯，这里什么都没有肯定不能住人对吧？”
“嗯。”
“那这种土坯新房就需要进行装修，装修的意思你可以简单理解为对这个毛坯房进行加工改造，而我的工作就是给每个业主的新房设计新房加工改造的方案。”
苏柔环顾了一下她所站着的房间，偏头想了想，想起什么，低声问，“最后是不是会改造成你画的图那个样子？”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你很聪明，”陆泽笑着说，“不过还没那么简单，之前你看我画的是装修后的效果图，难的是装修之前的施工设计图，这个有些复杂，以后慢慢跟你解释。”
“有些复杂”、“慢慢跟你解释”这两句话苏柔觉得自己貌似听过好几次了，也没说什么，默默接受。
随即，陆泽带着苏柔走出房间，来到面积最大的客厅，跟业主黄女士以及蔡工头简单聊了聊装修进度还有之下的安排后打了声招呼二人便离开了新房，出了凤凰小区。
“这里离长江不远，能够看到江景，所以这里的房子也被叫做江景房，价格可不便宜。”
陆泽笑着给苏柔介绍起来。
“长江……”苏柔低声喃喃。
虽然她很小声，但距离她很近的陆泽还是听到了，“你想去近距离看看吗？”
苏柔想了想，用力地点点头，“嗯。”
“想不想？”
“我刚才不是回答了吗？”
“别用嗯，回答想还是不想。”
“……”
“想。”苏柔轻声说了句。
“大点声！”
“……”苏柔抿了抿唇，不理会陆泽，径自一个人走开。
“开个玩笑嘛，”陆泽连忙跟了上去，走在苏柔身侧，“这就带你去，这里离江边很近，要不走着过去？”
苏柔并不喜欢在家里拘束着，肯定道，“好。”
此刻正值黄昏，天际满是火烧般的云朵，将天空映得血红。
二人并排缓缓走着。
临江的道路上鲜有车辆，四下无人，寂静的环境繁华喧闹的都市中颇为少见。
不时吹过一阵微风，拂过脸庞，轻轻掀起二人的衣角。
少顷，苏柔偏头侧目望着陆泽，欲言又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