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堵车

挂在绳梯上的周岭生用力一蹬,踩在无钥匙启动按钮上。

点火成功。

周游按下倒挡键。

蜷缩着坐在仪表盘洞里负责看车辆状态的沈默新大喊道,“已经切换倒挡!”

周游嗯了一声,小心翼翼松开刹车。

车子开始缓缓向后倒去,一直到完全退出小院,又停了下来。

坐在挡风玻璃右下角的沈苓一巴掌用力按下电动铁门遥控的关门按钮。

铁门缓缓关合。

随后,周游又简单试了下拧动方向盘,没有问题,可以动。

他再切换到P档,轻轰油门进行测试。

一切顺利。

周游再切换倒挡,倒车的同时一点点拧动方向盘。

在后排的小叔与幺舅的指导下,周游顺利将车倒上了大路。

“沈叔叔,沈苓,要不你们回去吧。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了。”

周游伸长脖子往下面喊道。

依然缩在仪表盘洞里的沈默新与趴在副驾驶座上,还在琢磨没研究透彻的迷你机床说明书的沈苓同时摇头拒绝。

俩人的理由很充分。

这毕竟是不符合国家标准的应急驾驶舱,存在着不小的故障隐患,俩人跟着也更有保障些。

见二人各有道理,周游也不再坚持,只好说道:“那行,不过沈叔叔你如果要出来的话记得先告诉我。我怕我打方向的时候,下面的方向盘跟着转会撞到你。”

沈默新:“没事,我就躺这里休息了,也方便帮你看一下车速。”

“行,多谢。”

至于其他人,也不用周游吩咐,都聚集到后排与后备厢去琢磨此行带上的诸如射钉枪、软弹枪、诸葛弩等等武器。

小叔、幺舅与二伯三个长辈甚至还在琢磨能不能用带上的易拉罐铝皮制作些简易铠甲。

一群以前开茶馆、在工商局上班、教书的中年男人正搁这儿讨论猫和狗的咬合力,吵得不亦乐乎,时不时还遗憾家里为何没有当兽医的选手。

另外,远房表叔尹修文带队的二十余名工人也在后排与后备箱里帮着打下手,并对这些文化人暗暗表示鄙视。

比如用斜口钳处理易拉罐,将其按照需求剪切成不同的形状的工作,基本由工人们完成。

这事说来简单,但对如今体型的人类而言,并不是个轻松活,与过去工地上用液压剪处理钢筋的难度一般无二,真得要些肌肉记忆。

真正干过活的人才会知道,很多事儿瞧着简单,但知易行难。

如果让一个常年泡在健身房里的大肌霸去干工地,干活还真比不上瘦不拉几的老工人利索。

干活慢就算了,还特容易把自己弄伤,累死累活弄出来的东西也不太行。

比如现在,同样是剪铝皮,工人们剪出来的边缘光滑,形状规整,符合设计需求。

周游的叔伯舅年轻时虽然也干过活,但毕竟手生,剪得又慢,成品还满是毛刺,不堪一用。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照着周游的本意,他很希望尹修文一行人能考虑将家人接上,前往县城与周家的大部队汇合。

但尹修文等人目前大多更倾向于先回家安顿下来之后再做打算。

周游也不好强迫,只能说万一你们改了主意,随时可以联系我,我会来接你们。

总之,此一行,除了身体不太好的大舅和年龄偏大的大姑父负责看家之外,周家在宅子里的成年男丁几乎全军出动。

换了驾驶舱后,感觉的确不一样,周游开起车来要顺畅很多。

不过他还是不敢把车速拉得太快。

在省道时,周游勉强能开到六十,一进入县道后便立马降速至不足二十公里每小时。

县道土路确实不好走。

路况不佳是一方面,沿途时常遇到的抛锚与事故车也给周游造成了极大困扰。

沿山土路不同于平原地区亦或是城区的大路,实在不行可以压路沿,甚至开上人行道。这县道往往一面是挖出来的土墙,一面是倾斜度巨大的悬崖式斜坡,没有多余路面可用。

有时候甚至得要沈苓操控着无人机飞出去,为周游提供更精确的第二视角,才能让车轮不至于压出路基。

再有的时候,甚至根本没办法过去,只能将挡路的车强行挤开,自个开出一条路来。

擦挂磨损什么的,顾不得了。

也是幸好周游这车堆料足,防撞梁够结实,混动动力输出够强,不然连开路都开不了。

这混动越野的国产公路小坦克绰号还真没白取。

时间再过去近两小时,周游终于把车开到了距离光明乡场还有一公里的地方。

无法前进了。

前面堵车大约堵了有两三百米长,堵得动弹不得。

在拥堵队伍的最前方,是一辆开着车门的厢式货卡横停在了路上,车头以及延伸出去的车厢将整条路截江断流。

货卡车头与车身货柜都有明显的变形。

车头变形的原因应该是驾驶员在体型缩小之后强行开车,然后理所当然的撞了。

车身与货柜是被别的车撞的。

那些被堵死在路上的车也尝试了一番挣扎,奈何货卡吨位太大,再怎么撞也是徒劳。

沈苓控制着无人机绕着货卡飞了一圈,没找到幸存者,或许是驾驶员见事不可为,干脆利落地弃车跑了。

把无人机拉高,靠着夜视模式,能勉强看到货卡的另一面也堵着长长的一串,甚至比这头堵得还长,已经往里延伸到了乡场里面,至少也得有个四五百米。

货卡驾驶员倒是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却硬生生靠一己之力彻底断了其他人的求生路。

此时堵在路上这些车大多车门大开着,车里也空空如也。只有少部分车门紧闭,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想来是被堵在路上的人见事不可为,大多都选择了下车回乡。

只有少部分人依然坚守在车里。或许是在等待救援,又或许只是在慌乱之下失去了主意,等想走时已经晚了,只能继续苦等着。

当然,在这些天里肯定也有不少原本在车里苦熬着,但最终因心理压力亦或是补给压力,实在扛不住了陆续冒险离开的人。

人群基数越大,出现不同选择的可能就越多。

顺着没有岔路的公路一直往里飞,按照指引,无人机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大伯的车,正停在路边上。

那是辆白色老式手动挡家轿。

大伯家那只名叫元宝的家养黄毛土狗依然趴在车子引擎盖上。

大伯正独自蜷缩在车子的仪表台上,与元宝只有一层挡风玻璃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