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陈年有远超当前的眼光,但也不敢盲目踏足自己所不了解的行业。
他本就是做实业的人,像股市这种一夜暴富的行业,更多的是畏惧。
在一次路过交易大厅时,陈年见到手拿证券歇斯底里哭嚎的人,他不由的从内心发出感慨,是股灾来了呀。
哪个时代都不缺聪明人,陈年也不信他能够超越所有人。
资本的原始积累是痛苦的点,当到达一定程度,会以几何程度的上升。
陈年没想过一夜暴富,脚踏实地安安稳稳才是最让他安心的事情。
真要是想搞快钱,一股脑扎进保健品行业就可以了。
借着医疗保健的幌子,做着食品安全的勾当。
然后请个慈眉善目的老头老太当讲师,再去地方城市的电视台循环播放广告。
不吹牛笔的说,陈年在一年内绝对能身价千万,而且不用付出任何责任。
正如陈年所说,他不是意义上的好人。
他心机内敛,他圆滑世故,甚至对老实本分的苏国强也有所提防。
但他也称不上是坏人,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前世做沙土行业的一夜暴富他体验过,那时他年轻气盛,挥金如土,但最后他退出了。
虚伪也好,伪善也罢。
做违背自己本心的事,他彻夜难安,望着一览无余的未来,更多的是惶恐。
等老天哪天看不惯他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天鹅绒的床垫上,那才是真正的万念俱灰。
世界很好。
“小赵,正对门的生鲜水果一定要摆放整齐,客人挑过一次,我们就要摆好一次,这是我们的脸面,你明白了吗?”
苏国强巡视着二号门店,对一旁的店长说道。
“哎哎,好,我这就去。”
跟在身后的赵月华连忙跑去柜台,把几个散落下来的苹果摆回原来的位置。
然后又继续跟在苏国强身后,拿着本子做笔记。
虽然没什么可记的东西,但这个态度让苏国强十分舒畅。
第一次摆谱子有点紧张,可是真的很爽。
见跟在后面的陈年神色无常,苏国强也松了口气。
一回生二回熟。
在陈年的引导下,苏国强逐渐有了自信,不再是那个被老婆骂了百遍后,还低着头的假装听不见的中年男人。
“强叔,今天先别转了,趁着还有时间,咱们去趟商场。”陈年说道。
其实刚开业事情说多也多,说少也少。
只要苏国强进入状态,剩下的交给别人就可以了。
“我不缺衣服了。”
苏国强笑得尬尴。
“我不是给你买,这两天降温了,我正缺衣服穿,强叔你顺路送我下。”
陈年笑了笑。
“哎。”
苏国强点头答应。
陈年轻松自如的样子,让苏国强打心里佩服。
自己当老板和当员工的心态是完全不一样的,员工拿死工资,无所谓经营状况。
他也是开过小餐馆的人,虽然成本不高,但压力不容小觑。
每当店里没客人时,苏国强急得直挠头,生怕今天白干了。
而陈年所表现的云淡风轻,好似和他无关一样。
虽然不清楚陈年家里到底有多少钱,但看他平时的开销,并不像一个大手大脚的人。
年少多金,行为低调,做事雷厉风行,心态稳重如山。
苏国强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本事,听女儿说他学习也很好,可能这就是万中无一奇才?
花莲商场。
陈年来过几次了,也比较熟,去买了一件黑色厚外套,又买了两套保暖,十几分钟也就转完了。
他买衣服没那么复杂,充满青春朝气的少年少女,只要不穿的另类夸张,都不会难看。
“强叔,这一千块你拿着”
陈年从钱包里数了一千块。
“这,这我真不能收了。”
苏国强连忙回绝,欠的人情已经够多了。
“不是我给的,是给你预支的工资,开资的时候扣。而且你这一套衣服也不够啊,怎么也应该有套换洗的衣服。”
自从借到陈年的十万块,目前苏国强并不缺钱,但后续的医疗费用还要继续烧钱,他平时都是该省就省。
但陈年要让他明白,钱不是省出来的,该花的地方没必要省。
听到陈年这样说,苏国强也无法拒绝了。
拿着自己的钱花还是有点心疼,但陈年提了要求,苏国强只好照做。
“陈年啊,你看这套衣服合不合适?”
苏国强指着一套女式外套对他说道。
“呵呵,强叔你自己看吧,要不让苏蓉自己来挑也行,这不用问我。”
陈年哑然失笑。
上次是他见苏国强不好意思收,才强行给他买的,现在哪还用的着他来动手。
苏国强思索了片刻,又说道:“我这眼光也不行,要不你帮选一下吧,换套新衣服,沾沾喜气。”
“这样啊……就那件吧。”
陈年也没当回事,扫了一眼后,随手指了一件咖啡色带绒外套。
其实他的眼光也就那样,而且现在的衣服款式不多,只要颜色别太显眼就好。
而且苏蓉个子高长相漂亮,是个衣服架子,穿什么都不会难看,随便买就行。
“行。”
苏国强点头答应,去和店员砍价去了。
该买的都买了,陈年让苏国强送他回了小区。
下车的时候陈年说道:“兰姨是明天动手术吧?”
“嗯。”
苏国强心情有些沉重。
夫妻之间再有矛盾,那也是一起过了二十来年的人,苏国强紧张程度可想而知。
“放心吧,都会没事的。你赶紧去省城吧,这几天也别回来了,有我在这边看着。”
陈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先去。
第二天陈年照常上课,只有下午去几家店巡视了一圈。
只要方向操控好,他的事情并不多,轻松又惬意。
坐吃山空是件很磨人的事,每天见到账面的钱数上涨,陈年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人的悲喜并不相同。
见过太多生离死别的陈年,他已经看的很开了,何况对吕凤兰的印象并不好。
但想到苏蓉那双清澈见底毫无杂质的眸子,陈年还是叹了口气。
照例回家看新闻,电话铃响起。
看了一眼电话号,是苏国强的手提电话。
“喂,是强叔啊,兰姨现在怎么样了?”
“陈年……”
听筒那边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在哽咽。
“嗯,怎么样了?”
陈年放缓了语气。
“谢谢你。”
“嗯,没关系。”
“谢谢你……”
“好啦,没事就好。”
陈年微笑,默默的听着那边宣泄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