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寡妇显然已经忍了很久。
“你们睁大眼睛瞧瞧,看看我身上的这些伤痕,算不算证据?”
“董安生这个王八蛋大概是从来没有在女人身上得到过满足,才会这样折磨人,这位女同志,换了是你,受得了么?”
这个时候他们才看清楚,阮玉琴的胸腹之处充斥着大大小小的乌青淤伤和鞭伤,一看就是人为所致,尤其是那一对大白灯笼上,更是淤青处处,让人触目惊心。
阮寡妇表情变得有些狂热,白皙的面庞也浮起一抹红潮。
惊愕状态下的林一倩听到唐小满的喊声,才堪堪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上去帮阮寡妇把衣服穿好。
不知是刚才阮寡妇动作太大,还是扯坏了衣服上的扣子,林一倩弄了小半会儿都没弄好。
见此,唐小满忍不住开口道:“曹科长,能不能先把铐子打开?”
曹和平现在已经铁了心,要借此机会抱上林志华的大腿。
想都没想就把钥匙递给了林一倩。
反正这么多人在,她阮寡妇还能跑了不成。
“小兄弟,你想问什么?”
重新把衣服穿上的阮寡妇有些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刚才那一通,仿佛是把她心中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此时感觉整个人轻松不少。
尤其是唐小满让人帮她把铐子解开,这让她很高兴。
她也瞧出来了,眼前的这位帅小伙虽然看上去年纪最轻,却应该是三人中的领头。
“不想问什么,他们想要问的,你想要说的,不是都已经结束了么?我只是想和你唠唠嗑”唐小满想了一想才道。
“唠唠嗑?”
阮玉琴嫣然一笑,细舌在干裂的唇间舔了一下,虽然刚喝了点儿水,但还是耐不住这燥热的天气。
“我听说你大女儿才十七岁?”唐小满想了想说道。
听得唐小满提及自己女儿,刚放松下来的阮玉琴犹如受惊的母猫一样,陡然坐直了身体,瞪大双眼盯住唐小满:“我女儿怎么了?你想干什么?”
见对方反应如此之大,倒是大出唐小满的意料之外。
他本来只想找个话题,没想到阮玉琴如此敏感,心中微微一动,道“没怎么,她挺好,不过我在想你有三个女儿,你不会没有为她们的以后考虑吧?”
女人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原本顾盼生辉的眼眸死死盯住唐小满:“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董安生是个王八蛋,是个色批,是个畜生,的确该死,可他毕竟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现在更多应该考虑的是你自己,你的女儿。”
阮玉琴瞳孔紧缩,望向唐小满的目光中变得惊疑不定。
前面来的人不是已经和自己说了么?
只要自己把董安生从一开始的威胁逼迫、并对自己女儿产生不轨之心的情况说清楚,就可以了吗?
怎么现在听眼前这位帅小伙的说法,又是另一种意思了?
难道不是一伙人?
唐小满见阮玉琴惊疑不定,接着开口道:“别人给你的承诺都不可信,包括我在内,我也相信你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这世道,相信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那么,就没有必要为什么人去做嫁衣裳,事实是什么样就怎么样交待,千万不要听有些人的许诺而害了自己,更害了自己一家人。”
“至于药酒,是你自己特意准备的,还是董安生要求你去准备的,照实说就可以,如果董安生是自己受不了刺激,那么谁都不能把事情强加于你身上,这里边轻重分寸你应该有数。”
这时候,谈话节奏已经完全掌握在唐小满手中。
他掂量着言辞,考虑怎样说才不至于让对产生歧义,又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图。
“一个畜生的生死没有必要让太多的人卷进来,闹得沸沸扬扬,包括你自己。”
阮玉琴盯着唐小满清澈的眼神,抿了抿嘴唇,道:“你让我好好想想。”
从审讯室出来,唐小满看到站在门外默默抽着烟的曹和平。
刚才唐小满说到最后,他就自觉地走出了审讯房。
有些话,还是不要听见的好。
“曹科长,我没说啥出格的话吧?”
唐小满淡淡一笑,见曹和平烟屁股都快烧到指尖了还没反应过来,便从兜里掏出大前门递了一根过去。
曹和平接过香烟,立马对着自个儿手里的那个烟屁股重重嘬了一口,算是给续上了。
一条长龙从他鼻孔呼出,曹和平无言的摇摇头,似乎还没有回过神。
“还是那句话,情况我们都清楚,我不认为让阮寡妇认罪,然后再说出董安生的欺男霸女情节有多大意义,抓住一个死人的问题肆意放大,以便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觉得有些过了。”
“天理人情,无非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唐小满说到最后,声音变得轻不可闻。
曹和平望向唐小满的目光已经有些敬佩之色。
这个年轻人难道就是因为自个儿是林志华的秘书,才如此大胆果决么?
他对自己的这番言语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解释什么,可他需要向自己做这番解释么?
大家都清楚这件事情如果闹得沸沸扬扬,肯定会对红星钢厂产生一定影响。
唐小满其实心里也在腹诽:这董安生,真特娘的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俩人抽完一根烟。
刚才去保卫科看药方和药酒的王庆丰和蒋全从远处走了回来。
看到蒋全脸色通红,双手环抱着一个小酒缸,以及鼻孔下面两道清晰可见的血痕。
唐小满讶然道:“蒋全,你这是让人给打了?”
蒋全摇了摇头,没好意思开口。
倒是王庆丰嘿嘿笑了一声,道:“股长,您可甭提了,这小子听到那虎骨酒毒不死人,只是大补,二话没说就是一大口干了下去。”
“结果倒好,“童子鸡”加大补,没三分钟就流鼻血了。”
一米六高的蒋全见几人都乐出了声,立马气急道:
“王哥,您甭说了,我这不是寻思着能不能补一补,好长点个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