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诚也抱拳禀报:“我和师妹还在朱府中发现了密道,并在其中找到了两日前夜里的双刺女子和那巨汉,两人带着好些人正在搬东西准备逃跑,还请师父和将军赶紧派人前往捉拿!”
白药不满地暗中踩了身后韩诚一脚,低声嗔怪:“干嘛呢,我先的!”
韩诚只得劝:“事有缓急,再晚那些人就得跑了。”
“那你刚刚还磨磨唧唧,不让我从屋顶下来。”
“我这不……”
宋濂打断了两人小声嘀咕,问:“师妹此言当真?”
“当然当真,我现在就可带你们前往。”
韩诚不服:“那朱府那边怎么办?”
宋濂看了看钟挽灵。
钟挽灵朝宋濂点了点头,道:“原本朱府嫌疑重大难脱干系,那两人已坐实了反贼无疑。不管怎么说,确不能让他们跑了。但那两人修为很高,常人难以抗衡。郭师兄、武阁主,能否劳烦二位协助竹山营前往捉拿?”
“那你呢?”武天节问。
“白药所言亦事关重大。”钟挽灵转脸卓岩松,道,“卓仙师若无要事,还请与我同去一观如何?”
卓岩松拂扇笑答:“这是自然。事关卓某和宗门清誉,卓某就算有事,也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武天节却道:“那两人我和郭老都交过手,不过是两个清虚小贼,何须我与郭老同时动手,郭老一人足矣,我与你们同去。”
钟挽灵、郭源相视一眼。武天节什么打算,他们都明白。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钟挽灵点头应允。宋濂、郭青锋点了兵马。宋濂与郭源随韩诚去,郭青锋则与钟挽灵、卓岩松、武天节跟白药一同再探地宫。
钟挽灵等人出府衙,转道朱府、废别院已是向晚黄昏。围观百姓仍是没有退去的迹象,挤满了安宁街。昏黄的云霞笼罩着山城,整齐的军队冲入朱府,打开地道。与周围嘈杂对比鲜明的,则是这片被残垣断壁包围的平地,这片万众瞩目却一片死寂的废墟。
白药带钟挽灵找到了她脱出地宫的水井。由于井口狭窄,只容一人通过,稍魁梧些如郭青锋这般的武将甚至需要脱了重甲才能进入,大多数兵士被留在上面把守,郭青锋仅选了十几精兵随他和钟挽灵等人一同下去。但包括钟挽灵几名弟子在内,也有二十人,原本空寂可怖的地道显得十分拥挤,不过也没那么恐怖了。
走过最开始的半岩石地道,进入地宫后甬道就没那么狭窄了。钟挽灵与卓岩松跟着白药并肩而行,暗暗观察着对方。卓岩松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这地宫存在。其他人则被布满甬道的诡异壁画所吸引。
“你们小心点,这些壁画用的颜料有致幻毒素。”白药一边领路,一边警告后面的人。
“这些壁画……”卓岩松是真的很惊讶。他在上面住了三年,自己苦苦寻找多年的地宫就在他的脚下,竟毫无察觉,甚至以为那只是传说。卓岩松懊悔自己的失察,也非常疑惑。他不是没有用灵力查探过地底,尤其是当他发现那间厢房下带水池的密室后。他曾经非常笃定他所寻找的地宫就在这附近,可他终究是一无所获,到后来他甚至认为这不过是一场虚无。
“这不是壁画,这是符文,大多是些压制灵力、隔绝外界,和禁锢什么东西的符组成的。”钟挽灵淡淡地说。
卓岩松心有不甘道:“就算上清宗以符法闻名,他派也并非不识符,你不用什么都往符文上靠吧?”
白药也是一顿,她之前是有怀疑过这可能是某种符文的变体,所以她误入其中后那些追兵才错失了她。但,她在上清宗三年,又经钟挽灵几近变态的调教,书库中符文相关的书她没有全读遍,也至少看过大半了。可,这种样子的符文,她是闻所未闻。
“这不是道门的符。”钟挽灵亦饶有兴趣地观赏着满墙的符文,这些符画得很有技巧,几乎完美地融入在壁画中。她没想到会在人界看到这种符文,还是以如此精巧的方式呈现的。如果莱希特那厮在此,她真想与他好好探讨一番。“这是魈鬼族的符文。”
可这话一出,在其他人心里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甬道中气氛陡然一变。
“钟挽灵你……”
钟挽灵立马惊觉自己失言,瞬间明白其他几人的心思,不动声色地说:“符法乃是万千先人积累沉淀的宝藏,岂是刀剑之类粗鄙之道可以比拟。啊,我忘了,泰安建派好像也就是两三百年,确实也难为你们无知。你们若是真想求,我倒是可以帮你们跟琅嬛阁吴师兄说说,只希望你们求人有个求人的礼数。”说完,才转头回问方才出声的武天节,“武师兄有什么问题吗?”
武天节哑口无言。这让他怎么说?钟挽灵这连讽带刺的一番话嘲得泰安宗和卓岩松体无完肤,就差没有把“文盲暴发户才大惊小怪”几个字怼在卓岩松脸上了,让他怎么把说“我也不知道”“我是问你怎么知道的”这种事说出口?
“没什么……只是,师妹也不必这么极端,刀剑之道亦有所长嘛……”
钟挽灵只是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声,转头饶有兴趣地对着一面墙驻足研究了起来。
“师父?”
白药和梁从云凑过去看钟挽灵眼前的墙,这面墙上的纹样确实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像是由蛇群组成的看似平静却暗藏波涛的海。
“这里怎么了?”
钟挽灵没有回答,下意识地想要触碰壁画。
白药连忙喝止:“不可,这些画有毒!”
梁从云也赶忙抓住钟挽灵的手,可由钟挽灵手中推出的灵力已经触上了壁画,岩壁似乎抖动了一下,有青黑的粉末散落下来。白药连忙撒出一把药粉,一面一手掩嘴,一面将周围的人推开。其他人早被告知壁画粉末有毒,立刻捂住口鼻退开躲避,唯独最前面的钟挽灵和梁从云没动。
“师父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