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推回石壁,并未关上,只是微微碰着。白药发现这石壁与石室中的密门类似,被人用苔藓和人为画的污霉伪装得很好,若非知道此处有门,很难看出。
“我会带你到那个坍塌的入口,以官军的实力要重新挖开那条通道不难。你们就从那个通道将那里的人救走吧。切莫再走这条通路。”女子说。
“啊?”白药一头雾水。
女子转过身,严肃道:“这是我先人的陵寝,请不要打搅她安眠,尤其是临安的人。”她的眼神变得阴森冷冽,“如果让我知道临安的人进入此地,就别怪我让他们永远留在此地。”她的声音森冷异常,宛若阴间传来的诅咒。
白药却直直地盯着女子的脸。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闭月羞花不是那些好色之徒的妄言,世间是真的有这般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若此人真的是玉娘娘,那传闻中她一人牵动了两国国君的心魂也确实不无可能。
“你在看什么?”女子皱了眉。
白药怔怔地看着女子,鬼使神差地说:“你长得真好看。钟挽灵和我都长得不错,可跟你,比不来。”
女子的神色变得阴鸷了起来。“你想要这张脸?”
白药诧异地看着女子,摇摇头。“不要。我只是觉得你好看而已,我长得又不差。”
女子阴沉地盯着白药看了半晌,才阴恻恻地吐出了三个字:“你真怪。”
白药气不打一处来,心说这几年都是她在吐槽别人(钟挽灵)怪,今天居然被人说她奇怪,这人只怕是没见过怪的人,嗫嚅道:“你才怪,我夸你,你居然骂我,真是岂有此理。”
没想到,那沉默寡言的女子竟然答话了,说是答话倒更像是自言自语。“女子之间怎会有真的欣赏和感情。”
白药一把抓住女子,怒道:“我不管你遭遇了什么才有这想法,本姑娘喜欢谁,要对谁好,本姑娘自己说了算,别用你那套乱七八糟的说辞来评议我!”
女子只是古井无波地看着一脸怒容的白药,恢复了之前平淡冷漠的语气:“上去吧。”
白药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凉水,只得跟着女子一同攀爬上井口。可手还没抓到洞口,白药只觉得头顶一暗,紧接着只觉得肩上一疼,一股力道猛然踹在了她的肩上,将她猛然推向深井。她还来不及痛呼,就听头上一声惊怒的喊声:
“你们怎么会在这!?”
白药心中一动,连忙点着洞壁,尽可能轻巧地滑到井底,没发出一点声音。
头上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井口光线一暗,一个人影挡住了井口。
“终于是找到你这骚浪蹄子了,想不到竟然躲在井里!哼,耗子就是耗子。说,你把那些血奴藏到哪里去了?”
井上之人正是不知何时追出来的侯铁心和马碧莲。
那女子被一巴掌扇倒,伏在井口,纤瘦的身体横在井上,捂着脸说:“我没有……我不知道!姐姐误会我了。我……我只是出于自保才躲进这里,并未背叛公子!我是一个人在这,你们打得那么厉害,我哪里敢出去,还、还带上他们……这怎么可能呢?这几天院中都有打斗,那些人又那么凶,我出去也只是给姐姐公子你们添麻烦,这才一直躲在此地。此处真的什么也没有,我在下面也很不好过……”
一语惊醒梦中人,白药赶忙闪身躲进方才出去的地道,合好洞口。
马碧莲不耐烦地啐了那伏倒在井口的绝美女子一声。“少给我装可怜,我才不信你这套!”她一脚踹在那女子腰身上,将女子踹到一边,对身后的侯铁心道:“师兄,这小贱货交你,我下去看看。”
侯铁心点点头,仅用一手就拧住了女子肩膀,力道之大令女子连声哀叫,他淡淡说了一声:“小心。”
马碧莲利落地跳入井中。
跳下的一瞬,马碧莲便已经看见了井壁上的铁钉踏点,不过这种低矮的井很容易有东西坠落,为了捡拾掉落物和定时清理,会有可供人上下的扶手踏点并不奇怪。在她老家,这些井更多是躲避马匪用的,有个藏人的密道或是密室也不奇怪。
井底的凉水被下落的劲力激起溅到墙上,又飞弹上马碧莲明艳的脸。
马碧莲嫌弃地以指拭去脸上的湿意。
这口井的水不深,不到她的膝盖。井水似乎已近枯竭,入水的水口水流很少,这点储水也浑浊得很,水量也就堪堪过了出水口,但井壁上留有不少青苔霉痕,从上至下隐隐可见一道道逐渐清晰的水线,看起来此地确实是口打水的水井,并非是那种造来避事的旱井。只不过随着水源日渐枯竭,这井也就荒废了。事实上他们暂住别院这么长时间,也根本没有用过这口井,若非今日他们得了消息再探别院,恐怕也不会注意到这么一口井。
要在这口井中藏人,确实是不可能的。
马碧莲脚尖一点,旋身踏着卷起的井水,扶摇直上,踏了两脚井壁就轻巧地翻出了井口。上到地面,愈发觉得腿上又湿又粘,她提了提湿漉漉的裤腿,嫌恶地运气愣是用灵力烘干了裤子,朝一旁的侯铁心摇了摇头。
侯铁心一手箍着那女子的双手,一只巨手就像金刚铸的镣铐,任凭那女子怎么挣扎也挣不脱去。
马碧莲走上前就是一巴掌抡在女人脸上,呵斥:“你到底把那些血奴藏哪了?”
“我没有,姐姐不也瞧见了吗?我真没有!”
马碧莲啐道:“你道我傻啊?是,下面我看过了,什么都没有。”她一把拽住女子的头发,强迫她低下头看两人的下摆,“下面水那么脏,我下去这么一会就这般了,你是怎么做到在底下藏了两天,还这么素净的?”
“这……”女子一怔。
马碧莲捏着女子细腻精致的下巴,面上的厌恶几乎无法克制,恨不能当场撕了这个狐媚子。一只大手盖住马碧莲的手臂,马碧莲抬眸看了一眼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男人,眼角抽了抽,松开捏着女子下巴的手,却仍是气不过:“你不说是吧?好,我这就带你去见掌门师兄,看看你的好‘公子’会怎么问你。”
女子面色一白,还不及开口,马碧莲一摆手,两人押着女子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