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夏生把决定权交给了尤斯伯恩,来到尤斯伯恩出版社并不是走投无路或孤注一掷,但是同时他也清楚自己的目的并不单纯,所以他才会选择坦诚的将事实全盘托出。
这是出于他对彼得·尤斯伯恩的尊重,对一个纯粹之人的尊重。
不管怎么想,出版《CoCo》都是一件双赢的好事。
至少霍尔是这么想的。
“彼得?”霍尔询问似的说了一声。
“嗯。”尤斯伯恩沉吟着。
“你是个很真诚的人。”尤斯伯恩开口说道,“感谢你对我,对尤斯伯恩的信任。”
“我们可以为你出版这本书,它很优秀,在商业和影响力方面也很有潜力。”他顿了顿,“这是出于我对作品和你个人才华的欣赏。”
“但你的想法偏执又叛逆,这并不好。”尤斯伯恩看着花山夏生的眼睛,眼神很诚恳。
尽管无法理解花山夏生的偏执从何而来,但这并不影响他看好这个年轻人。
“……”
这次轮到花山夏生沉默了,他事后想想也觉得自己做的事很离谱。
也许是这来自四十年后的灵魂给了他敢于离经叛道的自信和底气,但细细思考一下,他似乎也变了,自信到有点自大,甚至有点不像他、不像那个来自天朝的“夏生”了。
“我有时也这么觉得。”花山夏生说得很小声。
但有了这样的机会,他怎么能不变呢,说不定只是让他找回了曾经失去的东西,他不想再做那个被现实的镣铐束缚的人了。
就像一开始在地铁上看到周末去加班的企业员工后,内心高呼“不做社畜”一样,现在的他看到了更大更旷阔的世界,内心则渴望着变得更“自由”,他已经有了追求自由的资本。
上辈子我混吃等死,这辈子我依旧如此?
算了吧。
“但我想说我想说的话,做我想做的事。”花山夏生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谢谢你,尤斯伯恩先生。”他又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谢谢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看他笑了,尤斯伯恩也笑了,“那我们来谈谈出版的问题吧。”
……
等谈完后,两人还在对街的餐厅一起吃了顿午饭,边吃边聊,今天是个晴朗的天气,明媚的阳光照的两人心情愉悦。
“插画的话一定要有表现力。”花山夏生建议道。
“嗯,放心吧,这次的插画师是迈克的侄子,是个很厉害的画师,下午应该就会过来了,到时候你们可以好好交流一下。”
“对了尤斯伯恩先生,你注意到书里那首叫《Remember me》的歌了吗?”花山夏生咽下嘴里的炸鳕鱼块。
“嗯,”尤斯伯恩问,“是要请人作曲吗?”
其实他也有这种想法。
“不用,词曲就交给我吧。”话是这么说,其实花山夏生早就把谱扒出来了。
“你还会作曲吗?”尤斯伯恩有点小小的惊讶。
“我可给曰本最火的女歌手供过曲~”说这话花山夏生有点小骄傲。
“好,那就交给你了。”尤斯伯恩擦了擦嘴角,放下了刀叉。
“不过要帮我找个会西班牙语的女孩唱和声。”
……
吃过午饭后,花山夏生又回酒店午休了一会儿便回去了尤斯伯恩出版社。
“下午好花山先生,霍尔主编说请您来了之后去他的办公室。”前台嘱咐道。
与上次相比,霍尔的办公室没有丝毫变化,但多了个个子很高的年轻人。
“来,这是我侄子,亚瑟·霍尔,他负责插画方面的工作。”
“你好,我是花山夏生。”他和亚瑟·霍尔握了握手。
“现在办公室里已经有三个霍尔了!”画师亚瑟显然也知道了flowerhill这个梗。
“走吧花山,我们去聊聊插画的事。”和霍尔主编告别后,两人来到了出版社里的一间画室。
“连画室都有啊,真是专业。”花山夏生不着边际的说着,虽然这画室小小的。
“听说以前是个杂物间来着。”亚瑟往凳子上一坐,抽出一张简易的插画递给了花山夏生。
“怎么样,你来之前画的,还要参考一下你的意见。”
是个很卡通的骷髅和一个半身高的小男孩。
“给骷髅画上衣服和头发吧。”花山夏生建议道。
“头发?”亚瑟有点无法理解,衣服就还能理解,头发是什么鬼。
“死掉以后也会有个性追求嘛~”花山夏生开了个玩笑,“小孩子看起来会更容易接受一些。”
听起来很有道理,亚瑟点了点头,又画出了一版。
不得不说画的确实很不错。
两人的工作状态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亚瑟伸了个懒腰,说了句“下班下班~”
花山夏生精力也有些不济,跟着伸了个懒腰。
“你接下来还有安排吗?”亚瑟看了看花山夏生,叔叔跟他说过让他带花山夏生多玩一玩。
花山夏生想了想,“没有。”
“那跟我走吧,带你去个男人该去的地方。”
一开始花山夏生还以为是酒吧之类的地方,总不能是gay吧吧,所以就跟着亚瑟走了。
上车后亚瑟打开了车载电台,传出一阵高亢的女声,“I clambered over mounds and mounds”让花山夏生很熟悉。
“XRay Spex?”他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这是个英国七十年代的朋克摇滚乐队。
“你还知道这个乐队?”亚瑟边开车还惊讶的转头看了他一眼,“都传到曰本去了吗?”
“听过一些,不过曰本可没有他们的唱片。”花山夏生叹了口气。
那个年代的欧美乐队少说也得有个几百支,有些在国内脍炙人口的乐队,出了国境就变得籍籍无名了。
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花山夏生静静听着电台,听到熟悉的还会跟着亚瑟唱上两句。
“不错不错,有学过吗?”亚瑟还在跟着节奏晃着脖子。
“我姑且还算是个音乐人吧,等回去之后就该准备出唱片了。”花山夏生想起了不厌其烦的教他录音事项的中森明菜。
“有点想回去了,加油画稿争取早日出版啊亚瑟桑。”花山夏生开玩笑似的鼓励道。
“不过在你走之前可要好好享受伦敦的美好!”亚瑟停好了车,“比如说这里。”
“欢迎来到雷普顿拳击俱乐部!”亚瑟介绍道,“这里是全伦敦最古老最棒的拳击俱乐部。”
花山夏生看到了俱乐部logo下写的1884,已经有一百年的历史了。
带花山夏生走进了俱乐部后,亚瑟嬉皮笑脸的和一个中年教练打着招呼,“嘿,托尼,我带新朋友来了。”
被叫做托尼的教练没理会亚瑟,径直走来和花山夏生握了握手。
“香江人?”托尼问道。
“曰本人。”
“哦,那你可是第一个了。”托尼笑着拍了拍花山夏生的胳膊后就走了。
“走吧,去看看别的。”亚瑟带着他参观了起来。
“看到那个没?”亚瑟指着拳台上一个偏分发型的年轻拳手,“那是哈里·劳森,去年ABA锦标赛的冠军。”
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