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寒衣幽幽醋意起

“魏庄主,我是来取剑的,又不是来捣乱的,不用这么紧张。”赵玉真见着魏长风的双手有些发颤,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来此的目的。

“紧张?不,我这是激动!名剑山庄已经几十载未曾见过剑仙的风采,未曾见过剑仙剑术,又谈何铸出绝世之剑!名剑山庄等待剑仙临门已然等待了几十载!”魏长风微微扬起头,盯着赵玉真的脸庞,眼神迷离......

赵玉真被他盯得有些发怵,带着李寒衣向着山上走去,路过魏长风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我们先进山庄,是我有求于人,你们的要求,我若是能做到,定然尽力满足。”

魏长风猛地转头,极为兴奋地望着赵玉真二人向上走去的背影,随后快步追上。

三人走入山庄之中,名剑山庄的院落极大,其正中间靠近里堂的位置,搭着一个极为宽广的比武高台,高台之上暂时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而以高台为中心向着四周扫去,这院落之中已然摆满了无数的酒桌,来来往往的剑客们提着酒杯,在觥筹交错之中,相谈甚欢,再往外,便是围着院落造起的楼阁,每一层楼都摆满了酒桌,也坐满了人。

“那便是我们试剑大会的主要舞台,想要取剑之人都要上台经历一番问剑,赢下台上的所有人,才能拥有取走剑的资格。”魏长风指着那舞台给赵玉真讲解道,随后又给赵玉真二人引了个方向,“赵天师,请上座。”

“从山下到山上的这会儿功夫,你们竟然连上座都准备好了。”赵玉真感慨道。

“毕竟赵老弟你也称得上一声江湖传说了不是。”一个声音乍然从门口响起,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出现在了门口。

在他出现的瞬间,周围人只是微微一愣,随即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一般,一瞬间便四散而开,逃离而去。

“温兄也要来此?早知如此,当日在那柴桑城我们便一同赶路便是。”赵玉真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还不是这个臭小子,回家回到半路,非要缠着我说什么想练剑,我寻思算算时间还来得及,就给他带来这里了。”温壶酒豪迈地一跨坐在了那椅子上,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便喝了起来。

赵玉真撇了一眼四周,无奈地摆了摆头笑道:“你这一来,周围的人都跑了个没影。”

只见那其余的几桌上座都已然人挤人,感觉都快要撞上彼此了,但是没有一个人瞄这桌一眼。

温壶酒扫视了一拳,微微一愣,指着自己向着魏长风问道:“我很可怕?”

“温先生不可怕,毒菩萨的名头江湖之中无人不知,只是温先生的毒,有点可怕。”剑侍笑着说道。

百里东君跟着温壶酒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软趴趴地趴在了桌子上,显然一路的泵波让他也感到了有些疲惫,稍微缓了几个呼吸后,百里东君微微转头向着魏长风问道:“这位小哥,酒管够吗?”

“自然,每桌九坛剑酒,予取予求,若是不够,喊我便是,”魏长风笑道,“这酒,很烈,一般一桌人喝不完九坛”

“剑酒?用剑酿的酒?有多烈?”百里东君听闻到这等新奇的酒名,刷的一下扫空了全身的疲惫,瞬间站起,眼神之中透露着兴奋之色。

“剑酒,入口凌冽,锋锐无比,入喉之时像是有万千细剑流淌在其中一般,所以被称呼为剑酒,这酒的味道,可是万千不逊色于你酿的那些酒。”温壶酒轻抿一口烈酒,接着道,“但是它的味道很凶戾,喝多了容易醉。”

“试剑大会何时开始?”赵玉真问道,同时瞄了一眼对面阁楼,只见小道童韩玄陵在那里啃着鸡腿,而王一行,则是坐在小道童的边上,杵着脑袋,有些郁闷。

“试剑大会,已经开始了,从第一人上山的那一刻起,”魏长风笑道,随后稍微顿了一顿,讲解道,“名剑山庄的铸剑师大抵可以分为两类,一类,便是只管埋头造剑,不问世事,一生醉心铸剑。”

“还有一类,他们很在意自己费尽心思铸造的剑最后去了哪里,流到了谁的手中,未来又会有什么样的成就与名气,在他们眼里,他们铸造的剑,就是他们的孩子,所以只要有第一人迈入名剑山庄一步,他便被那些铸剑师注意到了,而试剑大会,便算得上已经开始。”

“试剑大会,并不仅仅只是剑客择剑的地方,也有剑选主人的因素存在,更是铸剑师为自己的孩子寻找托付之人的一条途径。”

温壶酒上下打量了一下魏长风,问道:“你是几品铸剑师?”

赵玉真闻言一愣,也是投去了目光,这名剑山庄的新任庄主,这般没有名气的吗?他方才还以为只是自己见识少。

魏长风却是没有吭声,只是微微一笑,摆了摆头:“剑本无品,用剑者证之。”

“这句话好,赵老弟手持一柄桃木剑,也能成为冠绝天下的剑仙。此言,称得上一句真理。”温壶酒也是不追问,毕竟这位看起来年轻的铸剑师并不是来找的他们。

试剑大会有这样一个不成文却又人尽皆知的规矩,铸剑师若是特地放下身段前来他们身旁,必是有意将自己的剑给他们,而后来之人,却是不允许横插一脚,破坏铸剑师的一番心思,温壶酒方才询问,也只是见着这位年轻的铸剑师有些神秘,想要探探他的底。

忽然一阵琴音响起,温柔婉转,回荡于院落之中,显得绵长动人。

满院的剑客皆是同时仰头望去,只见为首的一名身着白衣的绝美女子半掩着脸,一手托着手中的琴,一手抚琴做乐,随后从他们上方一掠而过,落于那试剑大会的高台之上,正中心之处。

随即又是三十来名白衣女子从四方掠来,皆是手持长剑,惊鸿之步悠然踏下,手中长剑挽起剑花,交错互舞,赏心悦目,美不胜收。

赵玉真也是微微有些看愣了,不如说是听愣了,那翩翩剑舞,只不过是花架子,有形而无意,但是那琴音,却是不同凡响,甚至做到了让人于方寸之间见天地之宽广,于音律之间见人生之精彩。

“国手,洛言缕。你们居然请到了她,确实费了一番功夫啊。”温壶酒眼神有些迷离。

“琴音,很美。”赵玉真也是微微点头,只是......忽地感觉自己身边好像有些冷意,他的脖子一僵,缓缓地,缓缓地转了过去,果然,李寒衣的脸色很是冰冷,浑身上下的冷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李寒衣方才一直保持着沉默,使得赵玉真在刚刚那一瞬间居然忘记了她在自己身边。

“你是为那琴音而醉,还是说,见了其人,便已经醉了。”李寒衣的声音幽幽响起,右手悄然按在了自己腰间的长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