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一家在壁炉前站定,打理各自的衣物。
“孩子们,你们都还好吧?”
当金妮用清理一新咒驱逐走周围的煤灰,下意识的问出这句话时,她主要担心的是年纪最小的莉莉。
虽然自家的三个小孩都已经在飞路网中旅行过很多次,但是这种旋转感还是可能导致年龄小的孩子头晕和反胃。
这位只有四岁的小女巫莉莉此时正愉快的蹦跶着,嬉皮笑脸地叫嚷要再来一次。
然而当金妮把目光向后投去时,她看见了让她心梗的一幕。
小阿不思此时正颤抖着,双手紧紧捂住双眼。
“阿尔!”
阿不思感觉糟透了,从几秒前在飞路网中看到奇怪的光影开始,他的视野里就一直充斥着繁复的光芒,混乱不堪。
光晕从家人,行人身上蔓延开来,在不同身体部位形成颜色气场,周围的长廊和天花板笼罩在盘旋的光丝中,线条从四周的空间里穿过。
甚至自己的衣物,都在释放着奇特的光域。
这样巨大而繁杂的信息量让他觉得混乱到无法控制。
哈利和金妮赶忙蹲下凑到阿不思身边,“阿尔,阿尔!你怎么了,听的见我们说话吗?”
“我,我看见了很多光...他们太亮了,一直在变化,我很晕,控制不住....”
夫妻对视一眼,短短几秒钟就有了决断。
由魔法部维护的飞路网经过了七百年的使用,确定不会诱发这种副作用。
更何况其他孩子,以及阿不思之前乘坐都没有出现异常。所以这大概率是只和阿不思自己有关的问题。
而以往阿不思身上发生某些难以解释的变化,乃至于普通巫师小孩魔力暴走的时候,往往会有这类现象:
出现让自己难以控制,甚至有些难受的魔力反应,一般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往往是为了保护或者帮助自己。
再加上阿不思以前曾经表现出过预言的天赋,结合这些年他们收集的资料,波特夫妇认为这可能是阿不思一次特殊的“预言类”魔力暴走。
哈利轻轻拍打起儿子的背部:“冷静,阿尔,深呼吸,尽可能放松下来。”
“还记得我们在普兰德医生那里做过的训练吗?
平静下来,专注,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身体或者脑海中的某件‘东西’上。”
阿不思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无视就算闭上眼也能出现的奇怪视野,想着自己熬过这一个宴会,就可以继续回家阅读那些美妙的小说。
有封皮的,没封皮的,新买的,读过的,一本装潢完美,字体漂亮的小说....
随着哈利舒适而有节奏的拍打,念头逐渐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具体的形象,一本完美的小说。
它有着烫金的封皮,花体字的标题,手感温顺的纸张,插画与文字产生协调的联动,就像交响曲一样和谐…..
一笔一笔画着它的轮廓,阿不思感觉到躁动的视野平静下来。他睁开眼,额头上满是细流汗。
“你感觉还好吗?阿尔,需不需要我们现在带你去圣芒戈?”
阿不思看到自己的家人关切的围在自己身旁。
哈利和金妮眉头皱起,莉莉和詹姆在他们身边吓得不敢乱动,担心地看着自己。
稍远处,有几户这段时间里从壁炉里走出来的魔法部雇员望着这边的方向,窃窃私语着。
“我很好,爸爸。”
他感觉自己刚才的视野暂时隐藏了起来,直觉告诉他只要在心里默想着,就可以推动那个视野里的场景慢慢出现。
“我们先去参加宴会吧。”
金妮转过头对哈利耳语道:“我觉得我还是应该现在就带阿尔去看看,他总是这么特殊,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嗨,波特先生,波特夫人。
我刚才在远处看到阿不思似乎有些不舒服,他还好吗?”
哈利和金妮抬起头,只见像他们走来的人穿着考究的毛皮斗篷,八字胡修理成上翘的形状。
这个说话中气十足的金发男人名叫朗道·沃雷,是哈利在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同事。
哈利条件反射露出一瞬得体的微笑,又因不安的情绪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阿不思似乎有一些不舒服,可能是刚才的旅程让他有些不适应,触发了魔力暴走,过一会就好了”
沃雷先生看着阿不思十分正常的周边环境,没有东西漂浮,变形,损毁,粉碎,消失,阿不思也没有变形的痕迹。
“你们确定吗,这会不会是阿不思的...诅咒发作?”
他停顿了一下,说道:“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是沃雷家族对诅咒有很深的研究,我还是建议你们一切都谨慎处理。”
金妮感觉到不悦的情绪在心里升腾起来,但是出于礼貌没有怒形于色。
“沃雷先生,阿不思身上并不存在诅咒,这一点我们已经确认过多次了。
他只是—-用麻瓜的话说—-过去遇到了一些特殊的发育和精神障碍。”
沃雷厚着脸皮微微一笑:“抱歉,只是——你们知道的,很多人暗地里都说阿不思身上携带有诅咒。
当很多人都这么说时,事实就不重要了。”
哈利漠然点了点头。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希望能澄清这一点。”
“如果你们这么坚持的话--那祝你们今晚玩的开心。”
沃雷先生与孩子们礼貌的互动了几句,也没有落下阿不思。
随后就朝波特一家挥了挥手,回到了自己的家人身边。
阿不思看了看他,小声问道:“爸爸,你的同事们不希望我来吗?”
哈利默不作声。
“爸爸,我感觉很好,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们不用担心我。”
金妮摸了摸阿不思的脑袋。“我们相信你,宝贝”
“我们走吧。”
魔法部的到达大厅是一条宽度足够八辆马车并排行驶的长廊,两边是近百个链接了飞路网的壁炉,方便员工上班高峰期的使用。
天花板上绘制着展现魔法部历史的动态壁画,时间跨度从保密法的签订一直到最后一次妖精叛乱。
长廊一端链接着魔法部大楼在伦敦市区的入口(电话亭对应的‘电梯井’),另一端则是一楼的喷泉大厅。
喷泉大厅是一个圆形广场,其上方是一个“天井”,里面倒影了不同的天气,可以自由调节。
从天井向下延伸是石料颜色渐变的浮雕,从上到下颜色加深,确保视觉意义上的采光均匀。
浮雕的内容则是近现代的两次黑魔王战争。格林德沃,邓布利多,伏地魔还有哈利波特在墙壁上进行着永无止息的战斗,像是为来宾提供的角斗场表演。
喷泉大厅的的中央是一座喷泉,水流交替从边缘喷出,交错,停滞。环绕衬托着中央的群体雕塑。
在里德尔执政时期,雕塑的内容是肢体纠缠,被石化折磨的麻瓜出生巫师。
再往前则是魔法兄弟喷泉。
现在则是在第二次黑魔王战争中的牺牲者,站立成一圈静默在水声中。
哈利一直不喜欢魔法部将自己变成周围浮雕上的一部分。
每次走过这里,他都会想起那场惨烈的霍格沃茨保卫战,觉得自己不配成为与邓布利多,格林德沃,或者汤姆里德尔对等的一份子。
可惜作为活着的那个,他不能像逝者一般轻松。
波特一家走过大厅前往‘电梯’,而阿不思则在研究着刚才觉醒的这种视野。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依旧直觉的认为,这种视野的内容和操纵方式都格外像——灵视。
灵视作为一个比较基础的能力,从低位格到高位格有着不同的作用。
暂时来说,阿不思可以看到人们身上不同颜色的气场,他可以从这些颜色中猜出某些信息,但不知道不同的颜色具体代表什么。
不同于诡秘之主里的是,他还能在这些视野中看到不同清晰度的“魔力轨迹”环绕在整个建筑物里。
每当他在脑海中向灵视的方向倾斜,他就可以逐渐从普通视野进入灵视状态。
倾斜程度越大,灵视内容更全面,信息量更大,更难以理解。
而且视野是360度立体而“无视障碍”的,再考虑到闭眼也不会消失,他怀疑这东西和他的眼睛没啥关系。
阿不思再想起从小到大睡觉时间少的不正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为了黑暗途径的非凡者。
“不过不眠者阶段的灵视有这么厉害吗?”
在他细细推测的过程中,波特一家已经越过了大厅,进入了魔法部大楼的‘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