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希望

进了里面才发现,这小小的画展别有洞天,拐角处的指示牌显示,一层水墨,二层水彩和油画,三层则是邀请函可进。

虽只有三层,占地面积却极为广泛,入目可见,每一层皆有小半个篮球场大小。

这一层本是山水图,皆是或浓或淡的墨色,气势恢宏,大气磅礴,但入目第一眼可见的则是位居画展正中央的油画《富士山》,长四宽二,标注记载耗三年零六个月完成的巨作,当真是震撼人心。

哪怕是真田苓再不懂画,她也能感受到这幅画的恢宏。

真厉害啊!她心里感叹。

不过她想起一件事,低声问到,“迹部学长,我以前听说富士山不属于国家,是私人领地,是真的吗?”

迹部景吾惊讶,或是奇怪问题的走向,但还是回道,“是真的,家族所有,租赁给政府使用。”

真田苓有些好奇,“那,是您家的吗?”

迹部景吾好笑地暼了她一眼,“不是,富士山是属于德川家族名下的。”

真田苓点头,了解了解,见笑了。

一层转的差不多了该去二层了,一上楼怎么说呢,就有一种阳光明媚,春暖花开的感觉。

这些油画、水彩画,大部分是暖色调的,而且寓意明显,通俗易懂,不是名画史上看了好几眼都看不懂的画。

真田苓在一幅海洋油画面前停下,双手插兜看着这幅画,深蓝色的颜料占据了整个画面的2/3,余下的1分则是沙滩,上面画着一位面朝大海,乌发长裙赤脚,正在拉小提琴的女人。

海洋的上空,乌云半遮半掩间有些许月光洒下,照在拉琴的女人身上,素色的长裙都被染上了几分碎光。

这画的名字叫做《独舞》。

迹部景吾见她在一幅画面前驻足良久,抬眼看去也没什么特殊,问道,“你喜欢这幅画吗?”

真田苓没说喜不喜欢,指着旁边的名字,“这名起的挺有意思的。”

迹部景吾随着她的手指望去,除了画名还看到了作者,小椋良子,“这画是三奉行先生学生画的,小椋良子,是所有学生中唯一的女子。”

这倒是,这幅画给人的感觉就是女子所画,感情很细腻,单看一个背影就能看到画中人所想。

“走吧,去旁边看看。”

真田苓又绕了半圈,在一幅画面前停下,这幅画在诸多画作中极为打眼,色彩鲜明,用色大胆,明亮的颜色使人耳目一新。

不过真田苓的重点不在画上,而在画的落款,幸村精市。

幸村这个姓氏不是常见姓,更何况还是同名同姓,年龄的话也符合。

迹部景吾发现旁边的人停下了,也随之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画,这幅画就很华丽,符合他的审美,“怎么了?”

真田苓:“这幅画是幸村精市画的?”

迹部景吾疑惑的看向真田苓,“你不知道吗?”

真田苓回望:“什么?”知道啥啊?

迹部景吾看她这反应是真的不清楚,解释道,“你们聊天的时候没有提起过吗?幸村精市是三奉行先生的关门弟子,除网球外最为擅长水彩画,三层应该也有他的画。”

真田苓真心赞叹,“真厉害啊。”

在网球上达到了寻常人一生都无法可及的高度,网球部的训练有那么苛刻,人家居然还能发展副业,并且相当优秀,真的,不愧是神之子啊。

迹部景吾薄唇微抿,他突然觉得面前的画也不是那么符合他的审美了。

他想说其实他也很厉害,相对水彩他更擅长油画,只不过没有到达幸村的高度,但除了网球外,钢琴也是很厉害,程度不比幸村的绘画差,即使是他们二个人比赛打球,他虽然不会赢,可也不会输。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些话说出来不太合适,在他心里过了一圈,只能转移话题,“我们上楼去吧。”

“好啊。”这里也看的差不多了。

只不过上了三层,还没走两步迹部景吾就停下了。

真田苓从后面伸出个脑袋,怎么了?

看清楚面前的三人后她就明白了,青学的手冢国光,不二周助和西村樱萝。

迹部景吾盯着手冢,率先出声,“手冢,你也有空过来啊。”

手冢国光镜片微抬,“刚好有时间,过来看看。”

不二周助拉着女朋友笑眯眯的说道,“小景,日安。”

迹部景吾一听这声音,额角微跳,“不要叫本大爷这么不华丽的名字。”

不二周助只是笑笑,看清楚他身后的少女时,忽然话头一转,“真田桑今天也来东京玩呐。”

说实话,真田苓看着不二周助的笑脸,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人笑起来的样子,就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和幸村精市差不多。

这又是一个白切黑。

“不二学长日安,刚好假期,过来看看。”

又扭头看向手冢国光,打个招呼,怎么说也跟着长辈去人家拜访过,见面不打招呼多不礼貌。

西村璎珞很是兴奋,笑容大到露出八颗牙齿,“真田桑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真田苓点头,“你好,西村桑。”

不过西村樱萝眼珠子在表哥和冰帝的部长身上看了一眼,有些奇怪,不是跟她表哥传绯闻吗?怎么又和冰帝的人在一起了,难道她表哥被抛弃了?

啊!都说了整天板着个脸,面无表情的,还不会说好听话的人会没人要的?看吧看吧,报应来了。

真田苓就这么看着对面的小姑娘脸色变来变去,这是想什么呢?

不二周助多少能猜到自家女友想的什么,笑而不语,多有意思不是吗?

西村樱萝忍不住说了一声,“呐呐,真田桑,我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西村樱萝:“你怎么会和冰帝的迹部部长在一起啊?”

迹部景吾听到这话,扭头看向真田苓,他想知道她怎么说?

真田苓想都没想,“刚好有空,出来玩呗。”

迹部景吾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早该想到是这个回答的不是吗?太正常了。

目前为止真田苓看他的眼神和看芥川慈郎的眼神是一样的。

一汪深潭,几不见底。

不二周助轻笑一声,“别都站门口了,进去看看吧,难得来一趟呢?”

几人都没有意见,抬脚往里走,挨个欣赏这些画作。

真田苓这会儿已经有点无聊了,只不过她没表现出来,这些画都非常优秀,恢弘巨作,但奈何她真的没有艺术细胞啊。

她现在就一个念头,逛完这一层就出去吃饭吧,时间也不短了。

真田苓颇为无趣的转悠,视线扫到墙上的画作时,眼神凝住,瞳孔暗沉下来。

这幅画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在这一众可称之为经典的作品里面并不起眼。

关键是这幅画的配色,整幅画全部都是由红色涂染,深深浅浅的红色。

艳一点的像是刚喷涌出来的血液,深一点的像是血液凝固后的颜色。

这幅画的名字叫做《希望》。

真田苓盯着这幅画,看的时间长了,漆黑的瞳孔都沾染上了几分血色。

为什么要叫希望呢,身处黑暗,入目所及皆是血腥,入耳所听皆是罪恶。

为什么还要叫希望呢?

她这个人是没有希望的,她在深渊里自我放逐,无尽的锁链束缚着她的脚步。

又有什么希望可言?

果然啊,她还是最厌恶红色了,这种颜色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这时候一阵喧闹声传来,打破了所有人安静欣赏画作的氛围。

是一对年轻的恋人,女人很愤怒,脸都红了,“不能买就别买,你瞎叫唤什么?”

男人也怒火中烧,“我不想买,你不看看你有多败家,什么都想买回去。”

“名牌珠宝,包包,衣服我给你买的还少吗?你还想买画,你看得懂吗?啊,你买回去,就知道浪费老子的钱。”

女人尖叫,“你说什么?啊,你现在嫌弃我了,以前叫我心肝宝贝的时候不是你了,现在又嫌我什么都不懂了是吧,好哇,我跟你没完!”

“滚滚滚,你跟是没完,信不信老子踹了你,找个更漂亮更听话的。”

“你想跟我分手!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还有不少把柄在我手里,你要敢跟我分手,我立马给你发到网上去,看谁怕谁?”

“*人!”男人一巴掌扇了过去,“老子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敢算计我,找死!”

迹部景吾和手冢国光脸色都阴沉下去了,“去,叫安保过来,把这两个人拖出去。”

他去那跟他们多说一句话都是给他们脸了。

这对男女越吵越激烈,还转移阵地了,争执间,男人手臂挥舞打在女人身上,女人吃痛,尖叫着反击,猛地扑向男人,男人措手不及真被她扑到了,后退间不甚撞上了别的人。

啊,对了,这个不甚被撞击的人就是真田苓。

本来以真田苓的身手,别说是被撞到,就算是真的扑过来了,她也能及时躲开。

只不过她一直在盯着那副画,心思入定,没有察觉到外界的动静,这才不甚被人撞倒。

怎么说也是一个百十来斤的大男人,真田苓被撞得脚步踉跄不住后退。

虽然是在和手冢说话,但心神一直放在真田苓身上的迹部景吾瞬间反应过来,大跑着过来就要抓住她。

看见迹部动作的手冢也跟着过去帮忙。

然,变故突现,真田苓因为突然撞击在不断后退中没来得及止住步伐,后背磕在了栏杆上。

事情本该到此结束没事的,可是,栏杆断了!

真田苓随着断裂的栏杆直接翻了过去,这里可是三层,二三层的设计是回形走廊,中间是空腔,真田苓从三楼摔下去,便直接跌在了一层,这个高度不死也是高位截瘫。

迹部景吾看到形势不对后立即冲了过去,可就晚了一步,他的手已经碰到真田苓的指尖了却依旧没有抓住,真田苓向后仰了过去!

手冢国光本就比迹部慢了一步,更是没有抓住!

“真田苓!!!”

“真田!!!”

“真田!!!”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