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苓回神奈川还不到两天,就在课间接到了服部平次的电话,她拐个弯去了洗手间,“什么事,凶手抓到了。”
服部平次沉声道,“出事了,又有一个受害者失踪了,据她母亲说,已经失踪5天了。”
真田苓皱眉,“为什么现在才知道?”
服部平次:“受害者经常夜不归宿,家人以为她出去玩了,时间长了才发觉不对报警。23岁,大学刚毕业,证券公司实习生,推特上都是奢侈品,在她电脑上也找到了暗网的信息,确定是被凶手诱拐了。”
“凶手呢?锁定了吗?”
服部平次眸色暗沉,“找到了,大槻和雄,是一家食品公司的总经理,资产丰厚,出身于一个小山村,家境非常贫穷,后毕业于阪大,跟这家食品公司原来的老板女儿结婚,其妻子在四年前失踪,老板也在女儿失踪不久后去世,家里没别人了。”
“没有决定性证据是吗?”
真田苓的推理很正确,但关键是没有直接证据可以抓人。
服部平次,“我们上门去了,好小子,狡猾的很,抓不到一点把柄,反而阴阳怪气把我们给嘲讽了一顿,这些不重要。”
“关键是,一直盯着他的警察告诉我,他溜走了,公司不见人影,家里也没有,受害者还在她手上,这么长时间了,我担心会出事。”
真田苓盯着墙面上的纹路,“在我划的范围内,有多少他的房产,包括他的妻子和死去的老丈人。”
服部平次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消息,“有三处,我们正在赶过去。”
真田苓点头,“行,我知道了。”
“你来不来,今天必须得把这个畜生抓住。”
真田苓在继续上课和去大阪之间,只思考了半秒钟,“马上过去。”
“好,我把地址给你。”
真田苓从厕所出来,直接换上羽绒服,打车去了地铁站。
在地铁上,真田苓看着短信上接受到的消息,这三处别墅地址。
看着看着,眉间紧蹙,不对劲啊,这些别墅看起来一直有找人打扫,怎么院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植被都没有,像是一座死宅。
真田苓闭上眼睛,仔细梳理案件的全部过程,所有被害者是放血失血过多死的,死后在脖颈上被插入了白玫瑰....
等一等,白玫瑰?这玫瑰花是哪来的?为什么一定要选择白玫瑰,百合,菊花这些不可以吗?为什么一定的是白玫瑰。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凶手的妻子死亡,并且是第一个受害人。
那凶手肯定在当时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在接下来的行凶中,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他的妻子又是如何被害的?
白玫瑰?真田苓脑海飞速转动,看来还要查查凶手的妻子,大槻和雄是吧?
“不好意思,请问你需要帮助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
真田苓被旁边的人惊醒,从思考中抽出身来,对方好像是一个程序员,带着黑框眼镜,头发有些稀疏,抱着电脑,担心的看着她。
“谢谢,我很好。但是,”真田苓停顿了一下问道,“我能借用一下你的电脑吗?”
程序员惊讶了一瞬,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你想干什么?”
“抱歉,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搜查,不会乱翻你的所有东西。”
程序员犹豫好久,但看着她也就是一个初中生,也就递给她了,“那你尽快啊。”
“谢谢,我保证很快就好。”
真田苓接过电脑,迅速联网搜查大槻和雄的妻子,关于这个倒霉女人的所有情况。
指尖在键盘上飞舞,速度快到只能看见残影。
程序员惊讶的镜框都从鼻梁上滑下来了,这,这真的是国中生吗?手速比他还快。
看来这白玫瑰果然不是巧合,凶手的妻子生前最喜欢白玫瑰,他的父亲还在院子里给她种了一片。
但是这张图片的背景并不是服部给她发的那三张别墅的,是一处陌生的别墅。
这房子在哪?绝对还在那片范围,没时间了,具体地址是哪?
真田苓在电脑上飞快的搜索,入侵了他的所有信息,终于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呵,还是一个大孝子呢?
清空自己的所有痕迹,将电脑还给程序员,恰巧地铁到站了,“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好人一生平安,我到站了,再见。”
程序员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反应过来,呐呐的跟了句,“再见。”
等人都下去了,地铁重新启动,程序员才反应过来,慌忙查看自己的电脑,干干净净,除了自己留下的记录什么都没有,就向从来没有人动过这个电脑一样,如果刚刚不是他亲眼看到一个初中生在操作他的电脑。
哦,我的老天爷。
程序员失神的挠挠头,本就稀疏的发顶更加可怜。
真田苓出了地铁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地址后,便要打电话给服部平次。
手机刚掏出来,服部的电话就打过来了,“Alice,别墅没有任何线索。”
“服部,地址错了,他在背后留了一手。我把地址发过去,你马上带人赶过去,叫上救护车,我已经在路上了。”
“他和她妻子结婚的那栋别墅才是他留给自己的安全区,这房子在他岳父死后,直接被他转移到了他母亲名下,用的是他母亲未嫁人前的名字。”
服部平次低咒了一句,“真他吗是狐狸,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真田苓看着用奇怪眼神不断瞅向她的司机,“师傅,麻烦再快点,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朋友她要自杀。”
司机大叔虽然疑惑小姑娘说的话,但听着她的语气还是蛮严重的,脚下猛踩油门,“放心吧,一定赶得及。”
真田苓赶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停了两辆警车,看来服部他们赶到了,但希望这次不要再来晚了。
真田苓顺着门进去,别墅区很大,而且她在走的过程中发现了许多隐藏在角落里的摄像头,还在闪着红点。
哦,这个畜生一定是躲在阴暗的机房偷窥他们呐。
真田苓沿着青石路面走到别墅玄关处的时候,发现大门已经被暴力破开了,歪倒的红木大门和散落了一地的碎木渣子,显得几分凄惨。
她刚跨进去的瞬间,眼角被远处的光芒晃了一下,脚步微顿,真田苓看了一眼已经被人进入的别墅,果断的朝着发光的地方走去。
嘛,反正服部他们已经进去了,不如她换个方向兵分两路了。
走进了真田苓才发现这是一处专门打造的温室花房,整体都是由透明的玻璃打造,刚刚反光的就是这些玻璃折射的光芒。
花房里面种植的都是,白玫瑰。
真田苓看着玻璃门上的密码锁,输入资料上凶手的生日。
嘀--的一声,红灯警告,密码错误,您还有两次机会。
真田苓挠挠下巴,啊,不是他的生日啊,六位数密码?
这玫瑰花房好像是她妻子的心爱之物吧,那这密码会是他妻子的生日吗?
真田苓尝试输了进去,啶--,绿灯闪烁,门开了。
一进门,满室的玫瑰香气扑面而来,真田苓捏捏鼻子,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太香了,熏的她头晕。
好一会儿味道才消散些,真田苓开始打量片地方。
一个花房,这小屋占地面积不大,花种的倒是不少,只不过品种单一,只有白玫瑰,满目一片苍白。
凶手种花的技术不错,大冬天的,这些花长得却分外妖娆。
真田苓沿着中间开辟出来的一条小道往里面走去,一直到放置种花工具的货架那里。
地面上铺着褐色的毡毛地毯,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工具和化肥。
真田苓扫了一圈,没什么需要特别关注的,扭头就要走的时候,脚步猛地停下,刚刚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声音。
真田苓盯着脚下的地毯,脚尖在上面轻踩,声音确实不对。
后退两步,双手掀开地毯,露出地面上被密码锁锁住的地道。
“嗨?这倒是有点意思了啊。”
真田苓看着密码锁,继续输入凶手妻子的生日,滴--密码错误,您还有两次机会。
凶手生日,嘀--密码错误,您还有一次机会。
都不是啊,那对凶手来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日子,或是值得纪念的日子。
真田苓脑海里划过一个日期,指尖在密码锁上轻点了一下,输入这串数字。
叮--密码正确,咔嚓咔嚓,地道的盖子慢慢掀开,露出里面的楼梯。
真田苓看着黑黝黝的地道,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真可怜呐,你。”
因为她刚刚输入的日期是资料上凶手妻子失踪的那一天,也是她遇害的那一天。
真田苓并没有立即进去,拍了张照片发给服部告诉自己的位置,又从货架上拿了一柄家用锤子,这才进入地道。
打开手表上的手电,慢慢的往下走,直至步入平地,真田苓左右看了一眼,右手边的墙上有一个开关,按下,啪的一声,整个地道灯光大亮,刺的人眼疼。
真田苓站在原地晃了一下,眼睛微眯,而后打量这个密室。
地板墙壁天花板都是惨白的瓷砖,顶部的灯泡在地面上反射出一道道光团,面积也不大,也就花房的一半,但是非常干净,纤尘不染。
对着墙角有一面桌子,嗯,像是实验室的那种案台,一块白色的软布铺展在桌上。
软布上面是清一色的刀具,一眼扫过至少十把。
真田苓隔着手帕拿起来看看,水果刀,市面常见的款式,哪家超市都能买到,只是这些刀具被他磨的很利。
旁边有一个白色的陶瓷花瓶,种的也是白玫瑰。
另一边的墙面上有一道门,整扇门被嵌在墙里,真田苓扭动门把手,被反锁了。
真田苓从兜里摸出一根小黑发卡出来,这是她用来别碎头发的。
发卡伸入钥匙孔,轻轻扭动,恪的一声,门开了。
真田苓几乎是在门开的瞬间就闻到了里面传来的血腥气,脸色沉下去,猛地推开门。
眼前看到的场景令她瞳孔皱缩,浴缸里躺着一位昏迷的姑娘,双目紧闭,肉眼见手腕脚腕在缓缓的渗血,浴缸里的水染成了粉红色。
真田苓迅速跑过去,伸手摸上她的动脉,还有气还有气。
“喂喂,小杉由实能听到我说话吗?小杉由实!”
把人从水里抱出来,这才发现这浴缸是恒温的,水是热的。
真田苓把人平放在地上,扯下墙上挂着的浴巾,撕成布条,紧紧的缠绕在她的四肢。
剩下的布料勉强能够裹住身体,她又把自己的衣服给这姑娘盖上。
捞过手机拨打医院急救电话,“这里是***别墅,病人失血过多,脉搏微弱,请迅速赶来。”
“好的,我们马上过去。”
解释清楚,真田苓又给服部平次打过去,“服部,我找到被害者了,情况不太好,人已经被放血了,失血不少,目前是昏迷状态。”
服部平次抬手擦汗,“你在哪,周围安全吗?从花房出来了没有?”
“没有,在花房的密室里,我马上带人出来。”
服部平次和警察立即朝着花房的方向跑去。
他们跑到的时候,真田苓也抱着人出来了,把人交给警察。
“我已经叫救护车了,但她情况非常不好,脉搏快没了,你快抱着她去警车里,节省时间。”
警察抱着受害者就往外跑,生怕晚了一步人就没了。
真田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看见凶手了吗?”
服部平次皱眉,“没有,房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而且给我的感觉很古怪,就像是还有人继续生活在这里一样,不是凶手,像是一位女性,屋里还喷着香水,很,很阴森。”
“呵,一个自欺欺人的蠢货。”
真田苓眼珠动了动,“服部君,注意到这些监控了吗?”
“啊,看到了。”
“我们的凶手,看起来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真田苓看着不远处的别墅,破开的大门,像是张开巨口的恶兽。
服部平次也看过去,“真是令人感到不爽啊!”
两人对视一眼,迈开步伐,毫不犹豫的朝着别墅的方向前进。
既然在等着我们,那就更要把你逮捕,这才不枉你白等一趟,不是吗?
位于别墅顶层阁楼的控制室内,一位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房屋的正中央,头发上打着摩斯,根根分明朝向后梳,脸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丝丝缕缕的烟雾在空中升腾,黑色的皮鞋干净锃亮,翘着二郎腿的脚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晃着。
在他的面前,是这栋别墅的所有监控系统,八台电脑显示屏将这些粗鄙的闯入者照的分外清晰。
“都找到这里来了,你们警察也不是一帮酒囊饭袋啊。”
“不过,你们这么不打招呼的闯进来,实在是太无礼了,没有家教的下等人。”
“把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猎物都放跑了,这让我很不开心啊。”
他看着还大着胆子往他地盘走的少年们,那个男孩子他认识,很出名呢,经常在报纸上出现,那个女娃娃,破了他的密码,带走了他的猎物。
“这里可不是小孩子的游乐场啊。”
朝着屏幕吐了个烟圈,站起来将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拿起一旁已经安好子弹的银色左轮手枪,走吧,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真田苓和服部平次走进别墅里面后,沿着楼梯依次向上搜索。
“你左我右,没问题吧。”
“没问题。”
真田苓手里拎着从拐角摸出来的高尔夫球棒,挨个推开房门,结果都是空。
只不过那些空房间的摆设,怎么说呢,比样板房还要细致。
真田苓在快走到头的时候,发现走廊的尽头往上蜿蜒还有一层楼梯。
在楼梯拐角的死角,她停下脚步,眸色暗沉,前面有人。
“呵呵,”一声轻笑从后面传来,“你怎么不继续走了,不是来找我的吗?”
真田苓面色不动,往前跨出一步,就对上了一柄银色的手枪。
枪口正对她的心脏,握着球棍的手不自觉攥紧。
大槻和雄拿枪的手微动,“好姑娘,把你手里的东西扔了,女孩子不应该拿这么粗鲁的东西。”
真田苓几乎是在对上他眼神的瞬间,瞳孔里的神色换成了紧张和惊恐,面色也微微泛白,嘴唇紧抿。
右手轻轻松开,哐啷一声,重物落地。
“很好,我喜欢听话的孩子,现在,扭过头,背对着我。”
真田苓的额角有汗珠滑落,身体僵硬的转过去。
“往前走。”
服部平次听到隐约传来的声响,拔腿朝着真田苓的方向跑去,该死!
看到面前的这一幕,瞳孔骤缩,声音不自觉的放轻,“你想干什么?”
“外面已经被警察包围了,不要冲动。”
大槻和雄往前走了两步,枪口稳稳地落在真田苓的后脑勺上,满意的看着枪下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服部君,这句话该是我说才对,不要冲动。”
服部平次对上真田苓和平日一般的双眸,哪怕清楚她或许有把握,心口还是微微发紧,生怕有个什么意外。
嘴里还在问话,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你怎么会认识我?”
大槻和雄轻笑,“服部君的大名,我想在大阪应该无人不知。”
“不过现在并不是聊天的好时候,服部君,麻烦后退。”
服部平次站着不动,与他僵持。
大槻和雄手里的枪在后脑勺上轻点两下,“服部君,你说,是你们警察来的快,还是我开枪来的快一些。”
“你别动她,我后退后退,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我们好商量,你别动她。”
服部平次依言往后退去,双眼死死盯着他手里拿的枪。
三人慢慢僵持着往楼下走去,谁也不肯放松精神。
欧式的别墅楼道都很长,墙壁上都会附庸风雅的挂上一些油画,彰显主人的地位。
只不过这栋别墅的墙上,挂的是一副巨大的结婚照,新娘笑颜如花,手捧白玫瑰。
真田苓忽然开口,“呐,你现在还爱着你的妻子吗?”
大槻和雄持枪的手握紧,眼神阴森的盯着她,“小姑娘,我知道你很聪明,但你的聪明不该用在这里。”
真田苓就像是没听懂他的威胁一样,“看起来是爱着的,爱她还要杀了她,你可真残忍。”
大槻和雄扣动扳机,在她脑后用力砸了两下,“闭嘴,如果你不想要你这条命,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真田苓倒抽一口冷气,“平次哥哥,救我。”
服部平次汗都下来了,“你冷静一点,别冲动。”
“嗯,看起来你们关系不一般呐。”大槻和雄突然笑起来。“继续往前走。”
当他们走到客厅中央的楼梯时,分成三个小组的警察也赶过来了。
枪口纷纷对着胸口,“大槻和雄你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把枪放下。”
远山和叶因为看到熟悉的人便跟在后头,此时看到这么危险的一幕,忍不住叫了声,“平次。”
服部平次眼角瞥到下面的警察和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大惊“和叶,你怎么来了?”
大槻和雄单手绕过真田苓的脖颈,扣住,“看起来,你的好哥哥有别的姑娘了。”
真田苓害怕的抖了抖身体,“不会的,他会救我的。”
“底下的人你们听清楚了,谁开枪,我就先开枪杀了她。”
“走吧,别停着了,服部君。”
真田苓就这么被挟持着走到楼下,“你,跟着那帮警察,后退。”
服部平次被真田苓头上的枪威胁,只能照做。
看着人都离他远远的了,大槻和雄才满意的点点头,“小姑娘,还记得你刚刚问我问题的地方吗?”
真田苓嗓音发颤,“记,记得。”
“记得就好,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很久没人问过我这些问题,我就突然想说了。”
“抬头看看,你刚刚停下的地方,就是我的妻子摔下去的地方。”
“掉在哪了,我想想啊,好像就是你脚下踩得这块地吧。”
真田苓身体更加僵硬了,似乎想要马上离开这块地方,却又被人死死扣着。
大槻和雄脑海里回想到他的妻子摔下去的场景,鲜血不断的从她的身体里涌出,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摔下去之前她手里抱着一个花瓶,此时已经四分五裂,碎片割破了她的脖颈,就连她最钟爱的白玫瑰都染上了鲜红。
因为那白玫瑰在掉落的时候,刚巧刺入了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