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一个水龙头,真田苓走过去洗手,之后靠在门柱上等着服部他们过来,这里已经没有再查看的必要了。
很快,警笛的尖锐声响彻整个村庄。
一辆又一辆的警车朝着指定的方向呼啸而去。
还留在家里休息的人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开窗开门,凑着脑袋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老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这么多的警车。”
“难不成警察在咱这边执行什么任务吗?”
“就咱这块小地方,能有多大的事啊,来这么些个人。”
“哎,你没看新闻那,小半个月了吧,有一个初中生失踪了,现在人都没找着,你说,该不会和这事有关吧。”
“人还没找着呢?或许有关吧。”
“嘿,你们看警车往哪走呢,咋还不停呢。”
“哎呦喂,这该不会是去石村家吧,那片地界可只有他一个人住。”
“一定是,他那狗一定把人给伤着了,不然也不可能来这么些警察。”
“早就说了,他养的狗不是什么好狗,那俩眼珠子看的人瘆得慌。”
“哎哎哎,你不是老说你们家亲戚在警局工作吗,问问,什么情况。”
“有什么好问的,我那亲戚也不过是个文职,给人家看仓库的,哪里知道这些人执行什么任务啊。”
村里的居民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热火朝天的讨论这些事情。
有些心思深的不这么想,哪有狗伤人能招来这么多的警察,肯定是出大事了,可别是石村养的狗把人给吃了。
还是不要瞎招惹的比较好,回去回去,赶紧回去,别凑这热闹了。
不得不说,人的想象力无边无际,却又不是凭空瞎想,还跟让这人们给猜对了。
房子的大门被暴力踹开,一众持枪警察持续进入。
枪口全部瞄准靠在墙边的女生。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
“放弃抵抗,马上投降!”
“还有你,举起手来,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真田苓:......
服部平次从后面冲出来,挡在真田苓的面前,把为首的警察枪口按下来。
“举什么举!都给我把枪放下,自己人自己人,听见没有,收回去收回去。”
又转过身来,“Alice,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受伤?”
“咋还戴上口罩了,你的脸又受伤了?”
真田苓:“没有,我很好。”
戴上口罩只是为了不让太多警察看清她的脸而已。
服部平次紧绷的神情终于缓了缓,来的半路他就接到了工藤的电话,说真田苓的情况不对劲,一定要让他看好他,他马上过来。
服部平次仔细打量,身上倒是没受什么伤,可是这个眼神为什么这么....空寂。
服部平藏也走过来,直视真田苓的眼睛,眼眸微沉,“现场是什么情况。”
真田苓沉默良久,手指用力按压太阳穴,深吸一口气。
“服部本部长。”
“你知道,这里一共葬送了多少人吗?”
服部平藏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八字胡也垂下来,回以沉默。
“包括我在内,共有28名受害者。”
底下的警察倒抽一口冷气,握着枪的手几乎要攥不住了。
真田苓手指指向一个方向,“一层,最里面的房间,是一间冰库,是凶手储存尸体的地方。”
“倒数第二间,是凶手的....”真田苓停顿片刻,才继续说出来,“解剖室。”
“床上躺着的人,是第27名受害者,死亡时间超过一周。”
“二层,西边最里面被我踹开的房间,是凶手的....收藏室。”
“墙上的画框是被害者仅有的证据了,请一一收好。”
“三层,楼梯上的阁楼,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将受害者绑到这里,用铁锤击打头部,致死或致伤。”
“这一切的凶手,就在阁楼里,放心,还活着。”
全场死寂,没有任何一名警察说话或者质疑,没有怀疑的必要,推开门一看就知道。
他们只是,只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出现这样惨绝人寰的连环杀人案,为什么他们一点也不知道。
服部平次猛地跑进去,一层,倒数第二间,房间门早已被踹开,屋内正中央的床上盖了一层窗帘,显现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服部平次当即弯下腰,用力喘口气,双手颤抖着想要掀开,只不过在碰到的瞬间,手腕被人扣住,是真田苓。
“别看了。”
“服部平次,别看了。”
服部平次的双目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她,她...”
“她很痛苦。”
真田苓松开手,“找两个女法医或者女警,把人带回去吧。”
“缝合的时候仔细些,给家属一个交代。”
服部平次的眼泪瞬间滚落下来,“我们来的太晚了是不是。”
真田苓看着少女的尸体,沉默。
是,他们来的太晚了。
服部平次抬起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我去上面看看。”
真田苓也没拦着,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院子里,下好命令的服部平藏站在铁笼前,扫视这群恶犬。
“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突然开口。
真田苓走过去,“可悲。”
两名警察从里屋出来,“报告本部长,冰柜里面发现大量血迹和残余肉沫,但是并没有受害者的尸体。”
服部平藏挥手,“我知道了,继续帮忙。”
“是。”
服部平藏:“受害者的尸体在哪里?”
真田苓注视着这群畜生,“您已经猜出来了,不是吗?”
服部平藏闭眼,遮住眼里的一切情绪。
真田苓:“对于这起案子,我只有一个请求。”
“这些所有的,活着的畜生,全部解剖。”
服部平藏缓缓睁开眼睛,“我答应你。”并且由我亲自动手。
他从后腰拔出手枪,上膛、开保险、瞄准、射击!
警枪一共有7发子弹,除去第一发的空包弹。
其余6发全部打中脑袋,一枪爆头,持续不断的枪响使搜查证据的警察全部跑出来,然而看到开枪的人是本部长之后,虽然惊诧,但却没人上前询问。
唯有远山银司郎踱步走来:“平藏。”
“把枪给我。”
远山银司郎皱眉看着笼子里的死狗和不停发出嘶吼,还活着的几条狗,以及平藏旁边看起来比他女儿还要小几岁,却眼神淡漠的少女。
伸手接过平藏递过来的空枪,换上自己的实弹枪,并没有发出任何疑问,只是在一旁静默。
服部平藏接过枪,将还活着的牲畜全部打死,“找人把这群玩意一把火烧干净,DNA检测直接从土里探查。”
远山银司郎大骇,他几乎是瞬间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牙关紧咬,“我知道了。”
“走吧,别在这里了。”
真田苓恩了一声,离开这片范围,血腥味太大了。
就在这时,警察把在阁楼上的凶手用担架抬了下来。
满脸全身皆是鲜血,手腕被铐住,人奄奄一息的躺在担架上。
并不是警察心善,还给他这么好的待遇,他犯了这么大的罪行,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只不过是因为他被打的太狠了,膝盖骨碎了,肋骨碎了好几根,怕他撑不到开庭人就没了,才这样的。
就这幅鬼样子,只有进的气没出的气,凶手也没彻底昏迷,眼睛眯成一条缝,死死盯着真田苓的脸,嘴唇轻轻蠕动,他已经没有力气发声了,但他知道这个女生她看的懂。
真田苓的脸色就算是戴着口罩,也能看出不好来,她确实看懂了他的口型,
他说的是,同,类。
服部平次从后面窜出来,他的情绪这会儿已经收拾好了,此时他的身躯完整的档在真田苓的面前,隔绝了凶手与她的对视,“赶紧的把人拖走,头盖上,这样了还不老实,带走!”
“Alice,别看他,证据确凿,他已经被定罪了,不要理会他,不管他跟你说了什么,全部忘记,不要听。”
真田苓抬头对上服部平次的大眼,眼眶还有些红,但眼里是一片清澈,他虽然痛苦、悲愤、自责,却并不会沉迷,只会勇往直前,不断前进,就跟工藤新一一样。
他们的父母把他们教的很好,真的很好。
“我知道了,不会放在心上的。”
不断有警察调过来收拾证据,真田苓被服部平藏拎到门外,去外面喘口气。
所以,等工藤从东京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不省心的混蛋背靠在警车上,闭着眼睛假寐,抱着滑板小跑过去。
真田苓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个小孩子,姿势也没动一下,“怎么跑过来了,不是说别来了吗?”
工藤新一仔仔细细打量她的神态,“不放心,过来看一眼。”
真田苓轻嗤,“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很好。”
工藤就当没听见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有眼睛,有心,会自己去看去感受,而不是听她在这里扯淡。
从口袋里摸出一瓶灌装饮料,递过去,“要喝饮料吗?新口味。”
真田苓接过,芦荟+柠檬,“谢谢。”
工藤新一嗯了一声,“里面什么情况。”
“很糟糕的情况,连环凶杀案,28名受害者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
工藤新一低头,额前的留海遮住了眉眼,“我们,发现的太晚了是吗?”
“是啊,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