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苓赶到工藤发给她的地址后,就发现外面围了一圈人,里三层外三层。
这么冷的天,大家不在家里窝着,反而在这看热闹,果然,到哪都是这样。
真田苓并没有进去,人太多,她没有那个心情去那人挤人,给工藤发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到了,顺便又去旁边的奶茶店买了一杯热茶抱着暖手,等他出来。
工藤新一在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思考一个关键点,可偏偏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线索链缺了一点,无法拼凑成完整的信息。
出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女人端着饮料,悠哉悠哉的喝着,有点儿像是在出神,可脸上的表情却又......
工藤新一在靠近她半米的距离停下脚步,眉毛皱起来,感觉不太对啊。
真田苓察觉到周边有人靠近,扭头就看到了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人,“呦,这么难吗?连大侦探也难住了。”
工藤新一没有理会她的调侃,抬眼对上她漆黑如墨,又深不见底的瞳孔,试探开口,“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真田苓拿着热茶的手指微顿,脸上依旧不动神色,矢口否认,“没有,你感觉错了。”
她确实没遇到什么事,只不过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开心的过往而已,没什么可说的。
工藤新一听到这话心里的想法更确定了,但是她不想说的话,他就是磨破嘴皮子也问不出来,所以,他只是沉默了片刻,差开了话题,“一个女人喝咖啡的时候,氰化物中毒,死亡,你有兴趣吗?”
真田苓挑眉,“你还需要我来帮忙吗?凶手还在现场,这种案子不是你最拿手的吗?”
工藤新一轻叹一声,“我只是有些地方想不通,咖啡没毒,杯子也没毒,餐具也正常,和她一同用餐的人什么是也没有,那毒是从哪来的....”
真田苓看着陷入沉思,开始自言自语的人,没有出声打扰,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
直到被一个男人的大声喧哗吵到,“你们还有完没完,死的人是我妻子,你们不去破案一直在问我干什么,你们是在怀疑我吗?”
年轻的小警察在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是例行询问,请您谅解。”
男人大吼,“我不能谅解,走开!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我会让我的律师过来!”
真田苓眼瞧着男人的大吵大闹,眼里划过一丝讥讽,“这人,你们查了吗?”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抬头,刚巧看到了她眼里的神色,眉头紧皱,“是死者的丈夫,据死者的闺蜜说,两人感情很好。”
“嗯,”真田苓随意的问了一句,“死者涂口红了吗?或者香水?有没有什么只有身边人注意到的小习惯。”
工藤新一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感情很好的话,送些小礼物也很正常吧,如果按照闺蜜说的。”
工藤新一盯着不远处还在吵闹的人,死者倒地瞬间的画面在他脑海里飞一般的划过,突然某个画面停住,“我知道了!”扭头就跑。
真田苓轻笑一声,没有动弹,继续喝着热茶,别说,这味道还不错。
正午的阳光洒在身上,虽然是寒冬,却也有几分暖意,真田苓眯着眼睛看向天上的光芒,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工藤抱着滑板跑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脚步突然停住,镜片下的瞳孔沉下来,他总觉得真田今天特别不对劲,耀眼的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使她整个人镀了一层金光,美丽而又不真实,像是海市蜃楼,一触即逝。
瞄准对面垃圾筐,binggou,正中红心,真田苓侧目,“案子解决了。”
“嗯,”工藤快步上前,并排向外走去,“丈夫出轨闺蜜,合伙在死者的口红上涂了毒药,后面的事毛利叔叔在处理。”
想了想,又问道,“你是怎么想到凶器是口红的?”
真田苓:“以前碰到过类似的案件,她的丈夫,肢体语言太夸张了。”
她上一世碰到过一起丈夫杀妻案,只不过他是把迷药放在了他妻子的香水里,致使他妻子神志不清从高处跌下死亡。
啧,可笑无耻的男人。
工藤回想起死者丈夫的神态,不自觉点头,确实有点假。
本来就是准备在附近买些东西才会碰到凶杀案,所以很快就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
“小兰和园子去逛街了,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马上出来。”
真田苓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家事务所,片刻后收回视线,她想如果不是有毛利小姐在,就凭那个大叔和工藤两个男人,这里怕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吧。
工藤抱着一堆东西出来,摊开放在茶几上,“都是给你的,阿笠博士刚好最近很闲,就多做了些,你应该能用的上。”
真田苓看着面前零零碎碎的一大堆东西,“多谢了。”
“不客气,滑板是太阳能发电,夜里的话能顶上一个多小时,这里,”工藤指向滑板上的一个黄色圆形印花,“这是开关,你第一次用的时候要注意;这个,你要的手表型麻醉枪,按这里发射,这里灯光;这个,追踪眼镜,有定位和望远镜的功能,你试试看看合不合适;这个,伸缩吊带,鉴于你可能用不上,我拜托阿笠博士改成了腕带,功效一样;啊,还有这个,侦探徽章,我把电波改了,你这个只能和我的通话,孩子们是听不到的,还有.....”
真田苓没有打断他的说话,认真听,顺带把眼镜戴在脸上,尺寸正好。
工藤说道最后,难得迟疑了片刻,但还是说了出来,“你手表上有定位器,跟我的眼镜相关联。”
真田苓把玩窃听器的动作停住,“你什么意思?”
工藤深呼一口气,“你把眼镜打开就知道了,我可以定位你的位置,地点在东京。”
真田苓手指轻拨,就发现右边的镜片上出现了两个距离极近的红点,不断闪烁。
“阿笠博士做了改进,只要你踏入东京的范围,我就可以追踪到,如果你在别的地方,阿笠博士家的电脑可以通过全球定位系统找到你,”停了一下,又补充道,“眼镜也有相同功效。”
“你倒是诚实,也不怕我生气。”真田苓冷声道。
“与其被你发现,还不如我先坦白。”
“为什么要安这个?”
“真田,你心里有事,很大的事,但你瞒着不告诉任何人,我也不会逼迫你说出来,当然我也做不到,但是......”
工藤抬头与她对视,寸步不让,“你是我朋友,我不能接受,你再一次出现之前在海边的事情,我知道,如果你有心躲避,没人能找到你。”
“那我要是把表摘了,你不是照样找不到。”
工藤新一心底一沉,没有否认!
“万一你状态不对的时候,可以忘了手表眼镜这些小玩意呢?”
“你就当是...给我一个心里安慰。”
真田苓不语,漆黑对上冰蓝,良久,她率先扭头,避开他的视线。
但却把手表扣在了右手上,左手是腕带,“仅此一次。”
“嗨嗨嗨,”工藤新一露出一口大白牙,无声大笑。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真田苓翻出一看,是司机打过来的,这个点,按下接通键。
司机:“大小姐,您好,请问你现在在哪里,方便我过去接您吗?”
“现在时间还早,不用急。”
司机应一声,但是,“大小姐,您在出门前,夫人叮嘱过必须要在5点前到家,而且,少爷刚刚打电话问,时间不早了,您什么时候回去。”
真田苓揉捏着眉心,轻叹一声,“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
司机:“好的,大小姐,请您稍等,我5分钟后到。”
工藤有些惊讶,“你这是被看管起来了?”
“呵,”真田苓没好气的道,“还不是因为你的那通电话,先前那场爆炸给我哥的阴影太大,我今天能出门都该谢天谢地。”
工藤干笑两声,“不过,你哥哥查出来了,不应该啊。”
“他不知道,只是有些不放心。行了,我先下去了,有事电话联系。”
工藤在真田苓即将关门的刹那问道,声音带了一丝沉重,“真田,你应该去医院看看。”
真田苓脚步停下,但却没有回头,她看着空荡荡没有亮灯的楼道,仿佛布满浓雾,不知道通向哪里,神色古井无波,眼底没有半分波澜,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你知道的,那些对我没有任何用处。”
言罢,合上了门,大步向前走去。
工藤新一沉默的坐上沙发,仰头看着天花板的吊灯,出神的想,确实是这样,以真田苓的本事来说,普通的心理医生起不到任何效果,甚至他怀疑,那些医生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可能就是真田想让他们知道的,没有任何人能够打破真田的心理防线,催眠她。
真田苓在车上闭目休息的时候,感觉到车子停下,“到了吗?”
司机看着巷子口站立的高挺少年,“不是,大小姐,少爷在那。”
真田苓抬头看向窗外,果然看到了一身土黄色立海大队服,背着网球包的少年。
“你先回去吧,接下来,我和哥哥一起走。”离家门口也没几步路了。
“好的。”
真田苓单手拎着滑板下车走到弦一郎身边,“哥哥。”
真田弦一郎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确定完好无损,眼神才停在她的脸上,顺带接过她手里的滑板,边走边问,“怎么突然带了眼镜,平面的吗?”
真田苓歪头,“嗯,平光镜,逛街的时候看到的,觉得好玩,就买来戴了,”想了想,又问,“好看吗?”
真田弦一郎眼都不眨,“好看。”这话是真的,毕竟长得好看的人,什么都压得住,再说了,他的妹妹,戴什么都好看。
真田苓轻笑一声,背着手慢慢跟在他的身边。
你不问我去哪玩,我也不问你为什么会在这等我,这样,挺好。
她突然觉得有些压抑的心情一下子松快了起来,那群人不值得她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
晚上,洗过澡后,真田苓静坐在电脑跟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良久,将剪辑好的视频放入电子邮箱,食指在桌面上轻敲两下,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思考,思考收件人。
Enter,发送成功。
电脑反射的蓝光,幽幽的照映在真田苓的脸上,宛如鬼魅一般。
删除所有数据,确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关机,上床睡觉。
可千万不要让她失望啊。
翌日,真田苓老老实实的跟着哥哥一起去上学,这一天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不过真田苓一点都不心急,暴风雨前的宁静吗,现在越是安静,之后便越会热闹,她还真是非常期待呐。
真田苓不关心他们会有什么手段,她只要结果,其他的都不重要。
周末,难得的悠闲时光,没有任何电话来叨扰,哥哥也出去训练去了。
真田苓悠哉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手里还抱着厨师大叔做的巧克力奶昔。
“苓,快来尝尝,伯母新做的蛋挞,”真田夫人端着一个托盘从厨房那边走过来。
真田苓放下手中的奶昔,看着托盘里金灿灿的蛋挞,以及空气里浓郁的奶香,先不说味道如何,最起码这卖相是相当不错,色香味俱全,令人看着就有食欲。
“好的,伯母,我开动了。”
咬了一口之后,她不住的点头,“嗯,非常好吃,伯母的厨艺又进步了,超赞。”
真田夫人轻掩嘴角,“你这丫头,嘴上是抹了蜜吗,说话真么甜。”
真田苓笑着不说话,一口一口的吃着蛋挞。
这时,电视机上传来主持人小姐甜美的声音,
“据悉,近藤集团遭遇重大财政危机,大厦将倾,资金链严重短缺,公司员工决绝上工,要求公司偿还拖欠的薪水。”
“此外,一些小道消息传出,近藤少爷的未婚妻要求解除婚约,原因是男方出轨,在婚约期间作风不检点,请问这是真的吗?”
真田夫人看着苓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看,有些疑惑,“苓,你对这件事感兴趣吗?”
真田苓回头,眼眸闪了一下,“他是我们学校的,我在班里听同学们提起过。”
真田夫人颔首,“这个人我见过,表面光,实际是个拎不清的,成不了大事。”
“近藤家能撑到现在,全靠杉山家在背后帮衬,要不然哪能这么风光。”
真田苓指尖在沙发上轻敲了一下,“那他和杉山学姐解除婚约是真的吗?”
真田夫人回想了一番,她在和哪个太太聊天的时候听到过这事来着,啊,对了,是黄岩夫人,出了名的八卦小能手,“是真的,这事既然能够传出来,并且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已经是板上钉钉,无法更改了。”
“不过苓你放心,”真田夫人突然笑眯眯的看着自家侄女,“伯母一定会让你找个你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来结婚,绝对不会发生包办婚姻这种事的。”
真田苓:“......”
“学生时代,最重要的事学习。”
“哈哈,你呀,”真田夫人伸手揉了一把苓的发顶,被她逗笑了。
真田苓有些无奈,但你能够清晰的看到,她眉眼里的放松。
体育课上,活动结束后。
真田苓靠在一边的单杠上喝水,补充水分,听到耳边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才抬起头来。
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站在她面前,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双手紧紧抓着裙摆,微微有丝颤抖,看起来很紧张,“真,真田桑,那个今天该我们,我们收拾活动器材了。”
女孩子一直没听到回复,心里鼓气抬头看向对方,猛地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心里莫名有一种被看穿的羞耻感,好像被扒光了站在这任人打量,以及一股说不清的恐惧。
这让她的眼神有一些躲闪,慌忙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结巴开口,“我,我们该去,收拾了,等会儿老师该说了。”
真田苓嗯了一声,把水瓶放在台阶上,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好,走吧。”
器材室的位置比较偏僻,来往的小路上也没有几个人。
寒冬腊月,两边的绿植都是光秃秃的,呼出的气体带着几分寒凌。
看着身侧一直比她慢几拍的人,真田苓突然开口说话,在这空荡的小路上莫名有些渗人。
“人的一生会有很多选择,对了,以后安稳平乐;错了,将会暗淡无光,你说是吗?”
女孩子心里颤了颤,手里的拿着这东西晃动了几下,“我不知道你在说,说些什么。”
真田苓歪头,“是国语老师在上课时候说的话,我听了之后觉得很有道理,想跟你分享一下,你认为呢?”
女孩子的头更低了,含糊到,“应该是的,我不太清楚。”
真田苓听罢,无声嗤笑,不在言语,慢悠悠往前走。
把框子里的羽毛球拍,排球,跳绳...一系列东西案它原来的位置摆放好。
然后门口的位置多了一辆面包车,车门大开,堵住了唯一的出口,目的很明显了。
真田苓抬手将额前的碎发挽在耳后,眼神平淡无波,好似察觉不到危险来临,而是偏头看向带她过来的女孩子,“你知道这件事如果被我家人知道了,你会有什么后果吗?”
女孩子脸色惨白,眼神躲闪,根本不敢再和真田苓搭话。
双手却是用力一推,把真田苓推上车,锁上了车门。
好吧,其实她也挺感兴趣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否则她也不会上来。
面包车迅速驶离,女孩子的脸色一下子僵硬下来,双手无措的垂下,左右看看没人后急匆匆的跑掉了,活像是有鬼在背后追。
丝毫不考虑,真田苓一个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会面临多大的危险!
半小时后,在一段空旷的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因为操作失误撞上了围栏,车头都凹进去了,冒着黑色的浓烟。
真田苓慢条斯理的下车,看着这些宰渣们,“回去转告一声。”
“手段太拙劣了。”
车里的成年壮汉没一个能说出完整的话了,只是恨恨的盯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妈的,碰上硬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