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苓捏紧了手里拎着的保温瓶,深吸一口气,缓缓敲门。
“请进。”
还行,声音听起来还挺开心的,应该没什么大事吧,真田苓刚推开门就听到了里面小孩子的童言童语,嗯,这门还挺隔音的哈。
她进去之后,不知道幸村精市是有意还是无意,撇了她一眼后,继续和那些小朋友玩耍,俨然是孩子王的既视感。
真田苓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像个透明人一样被晾了半小时后,她就明白了,幸村他不是忙着跟小孩说话没空搭理她,而是压根把她当成空气。
偏偏她还不敢走,一动不动跟个雕塑一样坐在这,连手机都不敢掏出来,实在是因为她刚刚因为坐的太直板脚麻了,动了动想换个姿势,就收到了一个冷眼,她能怎么办,自己造的孽,只能自己吃呗。
终于在她枯坐了快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听到了一道天籁之声,“呐,大家,游戏时间结束了,该回房间休息了,要不然一会儿护士姐姐就过来了。”
“嗨,哥哥再见,我们明天再过来,”一群小朋友们异口同声道,拿好自己的东西回去了,幸村精市笑着送他们离开。
真田苓见他们可算走了,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幸村精市两人,立马正襟危坐,就连刚刚的瞌睡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站起来,“幸村前辈,早上好。”虽然现在都快中午了吧。
幸村精市扭头看向被他晾了将近两个小时的人,面上的笑容有些寡淡,黛紫色的眼眸都显得格外冷清,“原来是真田学妹啊,还真是稀客,怎么会有时间来看我,你来东京不是为了找你朋友吗,听说还因此消失了两天,若不是伯父就是警察,我都想报警呢,毕竟你是从我这里出去才会失踪的不是吗,这么说起来的话,我难辞其咎啊。”
真田苓听着幸村话语里的讥讽,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心里默默叹气,能把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气成这幅模样,也是她的本事,听听,连真田学妹都说出来了,这都一周了还这么大火气,那听到她失踪的时候得有多愤怒和担心。
真田苓对于他的冷嘲热讽也不介意,也不敢再坐下,走到他的跟前把这两日的经历第三次重复出来,简单略过了掉海的情景,着重讲述凶杀案的发生,希望能借此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再重点强调是因为手机坏了,而她又没有及时发现所以才会忽视了来电信息,并不是故意不接的。
最后,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她干脆来了的九十度鞠躬,“对不起,幸村前辈,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我还是让大家担心了,实在是抱歉。”
态度端正,表情真挚,言语真诚。
幸村精市瞧着她这模样,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好歹眼神不那么冷冽了,“行了,你先起来。”
真田苓听出他语气里的缓和,立马抬头,眨巴眨巴眼睛,“幸村前辈。”
幸村精市有些头痛,他没想到真田苓居然会用苦肉计,这让他怎么开口。
更何况,他从真田苓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上回在她身上所看到的黑暗情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神清明,目光澄澈,不像之前那样,眼眸幽深,总像是压抑了什么,这样,到也是个不错的结果,这么一想,他也就不气了,总归人没事就行,其他的都好说。
“坐下吧,苓。”
一场风暴瞬间了无痕。
真田苓心里松了一口气,身体总算不那么紧绷了,立马爬杆上棍,“幸村前辈,快到中午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啊,”真田苓转身去拿自己带过来的保温杯。
幸村精市莞尔,“好,伯母今天做了什么。”香味好像和往日的不一样。
真田苓一边舀汤,一遍回道,“不是伯母,是我做的,香菇火腿鲫鱼汤,我问过医生了,你可以喝。”
幸村精市盯着面前瓷碗里的浓汤,色白如乳,浓香鲜美,面色有些惊讶,她做的?当然他也问出来了,“这是你做的!”
真田苓点头,“嗯,我请教过伯母了,特地专门为你做的,来表达我内心的歉意,连我堂哥都没喝过。”
幸村精市失笑,端起汤尝了一口,还别说,味道真是不错,嗯,他似乎找到了以后网球部要有合宿的话该带去的人了,如此,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真田苓本来好好的喝着汤,突然瞥见幸村精市笑得花枝招展,天地失色,莫名打了个寒蝉,这,这是又惦记上谁了。
......
“苓,拜托拜托作业借我抄抄,部活要是迟到的话,训练又要翻倍了,苓。”切原赤也双手合十睁着大眼,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真田苓好笑的撇了他一眼,“你又熬夜打游戏,”手上确实把作业本递给他了。
得到作业的切原赤也讨好一笑,转身趴在桌子上开始奋笔疾书,务必赶在下课前写完。
真田苓看着窗外的风景,从她这个角度能隐隐约约看到网球部的场地。
一想到网球部她就忍不住悲从心来,自那天从医院回来后她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就迎来了当头一棒。
最近这段日子,她安稳的不得了,早睡早起从不迟到,按时按点的去网球部报到,中午不用人催就准时到达天台吃午餐,无论他们训练到多晚都不开口说要提前离开,周末也安安稳稳的待在家,就算出去买书也会有司机全程跟着,绝不会离开对方的视线。
因为什么,这件事说来话长。
真田苓慢悠悠的走到网球部,目送切原赤也狂奔的背影,在看着网球部外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异常激动的女生,低叹一声,还能有什么原因。
幸村精市身体完全痊愈出院了,去参加集训的堂哥也结束训练回来了,听说堂哥是在日美青少年比赛打赢了双打,可喜可贺。
其实他们都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幸村精市那个腹黑的,他在大家都吃饭的时候一不小心说漏了,把她莫名失踪两天还不小心在海里一日游的事告诉了她堂哥。
我可去你大爷的说漏了,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这还不算完,仁王雅治那个家伙又在某次闲聊中把她左手受伤的事也说漏了,特别突出强调了她是意外,不留心,不小心与玻璃进行了亲密接触,就差没直接说明她是自己弄得,用词夸张,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残废了,偏偏她的手因为在海里泡了太长时间发炎了,手背上的痕迹很明显。
真田苓也是没想到她那天一拳砸在玻璃上的场景竟然被仁王雅治看到了,她还没发现,怪不得他那天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他那么焦急,好像她出了什么大事一样,原来是这样,真不愧是欺诈师啊!
就是因为这两个人的‘说漏嘴’,堂哥从知道后就没给她一个好脸色,严格要求出门必须同他一起,他要是没空的话,家里也必需有人跟着她,她能怎么办,能拒绝吗,显然是不能,只能应着,这段时间好好表现,争取解禁。
真田苓不可思议地盯着幸村精市姣好的面容,“你刚刚说什么?”
幸村精市嘴角绽放出璀璨的笑容,顿时天地失色,漂亮的唇形吐出的话也异常好听,重复道,“冰帝学院的部长邀请我们立海大打练习赛,你和我们一起去,我想,苓是不会拒绝的哦。”
真田苓眼角微抽,哦你妹啊哦,“幸村前辈,虽然我每天都在看你们训练,但我真的不太了解网球,练习赛什么的我去了也没什么用吧,呐,堂哥,你说呢。”她一脸希冀的望着堂哥。
真田弦一郎拉低帽檐,避开了自己堂妹眼里的光芒,当然更重要的是避开旁边笑得一脸‘温婉’的幸村,不用考虑立即开口,“冰帝是一所实力不错的院校,值得去观看,走吧,再不走时间就来不及了,立海大绝不会迟到。”
兄妹义气什么的,在幸村面前,还是先放一放吧。
最后结果就是他们一行九个人一同乘坐电车去冰帝。
真田苓一脸呆滞的望着冰帝学院的大门,伸手半遮在眼睛上挡住被太阳照射大门所散发出来的刺目光芒,她的24k钛合金狗眼快要瞎了。
她一直都知道冰帝是东京的顶级贵族院校,但是她没想到光一个大门就这么土豪,这门上的金色纹路是黄金吗?还有居然有学校会在院子的花坛里种玫瑰吗!?
她看的清清楚楚,路边的池子里都是娇艳的玫瑰花,不是那些便宜的月季,而且还是品种不错的那种,我的天!从外观看这学校的占地面积绝对不会小于立海大,这要是全校都种上玫瑰,这,这校方领导家里是有金矿吗!!
幸村精市看着突然停下来的苓和放在脸上的手,并且她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言难尽,眼角闪过一丝笑意,“冰帝学院的设计风格是网球部的迹部景吾亲手打造。”
迹部啊,这个姓氏她听过,据说是日本顶尖的富豪,她之前来东京的时候,有看见很多奢侈品商店都标有迹部两字,但是,真田苓回头,看向前辈们的习以为常,艰难开口,“冰帝,挺,华丽的啊。”
切原赤也挠挠头,“苓,等你看见他们部长就知道了,他打比赛居然还会撒玫瑰花哎!还撒了副部长一身。”原谅他那个时候年纪小,比赛过程中从天而降的玫瑰花瓣实在是让他印象深刻,当然印象更深的是副部长漆黑的脸色。
真田弦一郎面色微沉,显然是想起了不太好的回忆,沉声道,“进去吧,就算是练习赛也不要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