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苓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深呼吸,冷静,深呼吸,冷静。
啪的一声,手机用力砸在墙上,瞬间摔得四分五裂。
去他妈的冷静!她冷静不下来!
尤不解气,抬手把柜子上的花瓶砸碎了,又是一阵噼里啪啦。
真田苓单手捂着脸,真他妈的操蛋!
好半天的工夫,真田苓才平静下来,这一冷静屋子里除了些花香还有丝丝缕缕的甜味。
甜味?哪里来的甜味?怎么这么熟悉?
等一下,真田苓反应过来,脸色骤变,快步走过房间的拐角,饶是有所准备,还是被惊到了。
真田苓的卧室很大,除了阳台之外还有好几个隔间,床榻在最里面。
通常情况下外面有人,她一定会知道。
但这只是通常,并不包括,真田苓在气头上,怒火中烧的时候,她又怎么会注意周边的情况。
真田苓迅速的跑过去,看清楚来人后,最后那一步怎么也落不下去,左手死死扣着墙壁。
真田弦一郎端着一盘甜点,站在她的书桌旁边,静静的,深沉的盯着她看,一言不发。
真田苓喉咙滚动了几下,犹豫片刻,轻轻喊了一声“...哥哥...”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真田弦一郎把甜点放置在桌面上,他看着真田苓脸上一瞬而过的惊慌,真稀奇啊,他想。
什么时候,真田苓在面对他的时候也会有这种情绪了。
刚刚苓和朋友之间的争吵,他是一字不落的,全部都听到了。
真田苓私下的脾气,是出乎意料的暴躁。
他知道,真田苓本来就不是什么多好的性子,但是跟别人能吵成这个样子,也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
如果不是他亲耳听到,他也不会相信,因为真田苓很少生气。
说的难听一点就是,真田苓认为周遭的一切都是浮云,根本不配让她自己生气,甚至于某些事情在别人那抓心挠肺的,她可能转瞬即忘。
俩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也没主动说话,室内一片死寂。
直到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室寂静,往常听着悦耳的音乐,在这时格外的聒噪。
真田弦一郎扫了一眼来电名字,是幸村,并没有立即接通而是发了条短信过去,之后他会回拨过去。
真田苓眼珠微转,这,总得说点什么吧,“哥哥...额,要不先接一下电话吧。”
真田弦一郎把手机放回兜里,“不用,稍等我会回复。”
啊,这样啊,真田苓手指忍不住缩了缩,“哥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没敲门呢?”
真田弦一郎依旧平静,“母亲做了些甜点让我给你送来,不能一直学习,抽空歇一歇。”
“什么时候过来的?”真田弦一郎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句,“【你是糊涂了吗?这都多长时间了,我怎么会记得,你怎么不直接问我两年前干了什么,在哪里?】是你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来的。”
真田苓眼前一黑,这不就是全听见了吗?
“我没有不敲门,母亲说你在房间没下来,我敲了三次门你都没有理会,想来你是忙,没有注意到。”
真田苓:“.......”
其实你可以不用说这句话的,真的,她都理解。
真田苓五指握紧松开,又握紧再松开,好半天的解释一句,“我刚才...嗯,跟朋友有点矛盾,沟通不当..起了些争执,就是一点儿小问题,小问题,很快就可以解决。”
真田弦一郎不可置否,“你这朋友应当不是毛利小姐吧。”
真田苓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兰了,“不是的,是另外的朋友。”
真田弦一郎好似随意的问了一句,“是雪山合宿那次,半夜把你叫出去朋友是吗?”
“啊,什么?”真田苓一愣,这什么?
真田弦一郎唇角轻动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有点儿幸村精市上身的感觉,怪渗人的,“也对,以你的记性来说,肯定是想不起来的,问了也是想不起来。”
真田苓不语,这些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真田弦一郎看着真田苓低眸不语的模样,眼神冷了一下,却依旧没有主动过问。
他是不知道真田苓和哪个朋友起了争执,又是闹得什么矛盾,他只知道能让真田苓气成这幅样子,绝对不是她所说的小事情。
更清楚的是,真田苓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想要交谈的意思,只有被他撞见的惊慌,而且也就那么一瞬。
所以呢,主动问了又有什么用,苓又不会说,即使说了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真田弦一郎抬手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母亲做的,记得吃。”
临关门的时候,又补上了一句,“一会儿有人来收拾房间,你先不要进去了,新手机一会儿也有人送上来。”
随着一声清脆关门声,室内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真田苓站在原地,盯着房门看了片刻,才慢慢的走到书桌前。
耽误的时间太长了,焦糖布丁已经凉透了,真田苓就像是感觉不到一样,拿过汤勺,一口一口的把盘里的两个布丁全部吃完了。
真田苓本来就不爱吃这些甜食,少糖的都不想吃,更别提这布丁凉了之后,味道大打折扣。
许久之后,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叹息。
真田弦一郎过问的话,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糊弄过去,真田弦一郎不问的话,她是省事了,不用着急想理由。
但总觉得不太踏实,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应该啊,按照真田弦一郎的性子。
真田苓烦躁的把头发抓乱,算了,不管了,等他什么时候问了,什么时候再说吧。
之后打电话的时候,真田苓就不在里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火气上来,听不见周边的动静,太危险了,还是要注意一些。
真田苓就这么提着心过了一个星期,发现真田弦一郎还真的没问她任何问题。
有时候她看过去吧,真田弦一郎还用奇怪的眼神回看过来,问她怎么了。
怎么了?她怎么知道怎么了?这难道不是她该问的问题吗?
搞得真田苓都怀疑了,难不成是她想太多了?
其实真田弦一郎是一个特别正直本分的人,丝毫不好奇他人的个人问题。
滴滴滴滴-滴滴滴
真田苓看都没看的接通,还看什么啊,除了某个姓工藤的王八蛋还有谁?
“怎么着?今怎么这么早了,有新发现?”
工藤新一看着电脑上的信息,“她醒了。”
短短三个字,真田苓瞬间反应过来了,脸色阴沉了下去,“啧,这都能活下来,真是命大!”
工藤新一一听她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不对,“真田苓!!”
“干什么,我夸她命大都不行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祝福她呢,怎么了??”
后福,确实是后福,因为后头她会亲自送给你,可不是福分吗。
工藤新一冷笑,呵,我要是真的相信了你的鬼话,我就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你就不好奇,她醒过来之后喊得什么吗?”
真田苓眼底一片冷漠,“怎么,我看起来很闲吗,我管她说什么。”
工藤新一沉默片刻,“她在清醒后,一直在胡言乱语,不停地咒骂,诅咒世界上所有的人,提到过好几个人的名字,医院的小护士透露,她数次提起真田苓这个名字。”
“呐,你觉得我该不该多想想。”
“你说,动机是不是就主动的冒出来了。”
“你说,动机是不是主动冒出来了。”
真田苓听到这话,眼底的寒凉更甚,环顾了下四周,她没着急回房间,而是走到了一处闲置的院子。
这里是客房,寻常客人居住的地方,平时也没人过来,正好清净。
真田苓抬脚踹了一颗石子,“你这话说的自相矛盾啊。”
“不都说了吗,她是在胡言乱语,爆炸还能醒过来,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了,还想让她健健康康的跟个普通人一样吗?指不定哪根神经错乱了。”
“所以呢,工藤,一个疯子说的话又怎么能相信呢。”
“谁知道她说的又是什么牛蛇鬼神,你什么时候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了,这可不像你啊。”
工藤新一房间反锁,出神的看着电脑上的文件,耳边听着真田苓散漫的反驳。
“真田,你都说了我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工藤新一嘴角轻扯,“你怎么就能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我验证过的,你跟她之间有过不少来往吧,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难为你特意设计了。”
真田苓无声嗤笑,“这又有什么的,不过是我初来乍到,不经意间失礼于人,对方心里不满蓄意报复罢了,怎么着,就许她来找我的麻烦,我还不能回击了,你这可不公平啊。”
“再说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值得你大费周章的调查,还来质问与我,你最近太闲了?”
工藤新一眸色微冷,“不过是随意翻阅,众所周知的事情,又哪来的大费周章,至于闲不闲的,你看不出来吗,我可是忙的很。”
“爆炸案的凶手还没抓到,还在外面为所欲为,我怎么可能闲的下来。”
真田苓:“你呢,纯粹就是没事找事,警方已经下定结论,调查取证后认定这起案子为意外,你怎么非要翻案不可,你是有多不相信警方的能力,非要弄得双方都打脸不可吗?”
工藤新一:“......”
我不是不相信警方的实力,我是太相信你的能力!!
你倒是巴不得这起案子沉尸海底,永远没人提及。
“所以你到现在都认为你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吗?没有任何悔过,午夜梦回也安心吗?”
真田苓冷笑,悔过?安心?
呵,她简直不要太开心,就差放条鞭炮仰天长笑了,晚上做梦都能被笑醒。
真田苓虽然没说话,但是工藤新一从她发出的一声冷笑中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怕是得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