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一走,屋子里顿时显得空荡起来,真田苓垂眸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面容平静。
有点儿没意思,她想,该睡觉了。
毛利兰走到她面前,喊了一声,“苓?”
真田苓抬头,“兰,你们今晚上准备在哪儿?”
毛利兰想了想,“一会儿要下山的,还有一些琐碎的事情,过两天在回东京。”
真田苓:“嗯,太晚了在旅店住一晚吧。”
“不了,一点路程不碍事的,我们散着步就回去了。”
真田苓:“也好。”
毛利兰看着她的眼睛,“呐,苓,有时间的话,要来东京玩吗?”
又补充了一句,“我快比赛了,要来观看吗?”
真田苓一愣,比赛?什么比赛?转念一想,兰是空手道社团的,也要参加关东大赛一类的。
“好啊,什么时间,你提前告诉我,我给你加油去。”
毛利兰抿嘴一笑,“快了,到时候我联系你,给你留一个好位置。”
真田苓点头,可以的,武术类的比赛,看看也可以的。
“不过啊,苓,最近一段时间有训练吗?”
真田苓眉梢一挑,怎么的呢?
毛利兰五指摊开,晃了一下,“可以吗?”
真田苓认真的看了她一眼,眼角余光又瞥到工藤新一,点头,可以,怎么不可以。
几乎是在真田苓刚刚确认的时候,毛利兰的腿就横扫过来了。
真田苓身体迅速后仰,避开她的动作,单手在地上撑了一下,攀着她的胳膊翻了过去。
两个人快速的打成一团,你来我往谁也没客气。
毛利小五郎在看到兰出腿的瞬间,战略性的后退,拍了拍胸口,一头黑线的想着,这丫头怎么眼不见的工夫,实力又增长了不少。
工藤新一挨着毛利小五郎缩到角落,这已经不是他能随意参与的了,为了生命安全,躲着点好。
真田苓在过手了两招之后直接弃了木屐鞋,赤脚踩在原木地板上,毛利兰可不是一般人能打得过的,那鞋子太碍事了。
两人肢体相撞又迅速分开,空气中仿佛能感受到那打下来的力道的波动感,那可一点儿也不必网球砸下来来的轻。
迹部景吾瞳孔黑沉沉的盯着打在一起的两个少女,白皙的脚背在暗色的实木地板上太过鲜明。
旅店的老板娘从监控看到警察他们都走了,才敢从后面出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一出头看到了在空中的残影,那直奔她脑门的力道,尖叫声陡然发出。
毛利兰爆呵一声,“苓!”
真田苓自然是看到了,但是现在已经没办法收回力道了,她只能勉强换个方向。
砰!框当!
旅店的墙板也是木质的,像是一个个长板状的木头拼接而成,上面还雕刻了很多漂亮的浮雕,只不过真田苓一脚踹在了中间的位置,破了一个大洞不说,它这个工艺可能不太行,往后折了好几个。
这边刚消停,身后又传来一道动静,啪!刺啦!
毛利兰,在愤怒中能一拳砸裂电线杆的少女,此时一掌劈在了旅店正中央收银台的桌子,一尺厚的实木平台,让她给生生劈断了一角,断裂的桌子承受不住重力,整个倾斜歪在了一旁。
..........
这真是死一样的寂静。
毛利小五郎伸手捂住眼睛,心却在滴血,这,这,这得赔多少钱啊。
工藤新一慢慢的,慢慢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真庆幸他还活着。
老板娘又差点跪地上喽,她度过了此生最难忘的一晚。
她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做点小本生意,挣钱养家糊口,至于,至于这么艰难吗?
还是工藤新一率先反应过来,他事前已经预料到了,有了个心里准备。
先是拿了一个一次性冰袋递给毛利兰,“兰姐姐给你。”
又摸出一双棉拖鞋给真田苓放过去,看着她脚背上的血,顺道拿毛巾给她擦过去,就像擦桌子一样。
真田苓穿上鞋,问了一句,“毛巾哪来的?”
工藤新一看了一眼,“地上拿的。”
真田苓:“....”
她要洗脚,马上,立刻!
老板娘回过神来了,手指颤巍巍的伸过来,嗓音都带了一丝哭腔,“你们,你们....太过分了...必须要赔赔..”赔钱。
真田弦一郎已经走过去了,刚走两步,却又发现好像没他什么用。
能让老板娘闭嘴的当然是金钱了。
工藤新一从兜里掏出一张金灿灿的银行卡,举了过去,“阿姨,这里损坏的东西,我们都赔了。”
“还有楼上207号房间,损坏的物品也算,再麻烦您开一间新的单人间,207的行李也麻烦放到新房间去。”
“等一下,”毛利兰连忙喊住,“柯南,这卡是哪来的?”
工藤新一甜甜一笑,“是新一哥哥给我的,他说如果遇到麻烦的时候可以随便花。”
毛利兰眼睛一眯,“是新一的啊。”
老板娘生怕他们反悔,闪电一般的抽走银行卡,“请一位客人随我来办理。”
毛利兰捏着他的脸,“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工藤新一装傻充楞,“兰姐姐,阿姨在叫你,我看不到。”
毛利兰瞪了他一眼,才跟着老板娘过去。
毛利小五郎正数着自己钱包里可怜的钞票,看他们走了,喲,不用赔钱了??
真田苓打了一个哈欠,困了,事情到这会儿算是结束了吧。
她往回走准备看看自己房间里还剩下什么好的,不经意间扫到了手指上的血迹,搓了一下,哦,不是她的,可能是不小心蹭的吧。
走了两步,感觉身前有个人影,一瞧,又是熟人,这不是...手冢国光吗?
这么巧,又是他,真田苓伸手过去。
手冢国光见状,托了前几次的经历,他条件反射性的摸出了自己的手帕递过去。
真田苓熟练的接过,擦拭手上的血迹,随意问了句,“你什么时....”候来的?
工藤新一小跑过来,砰的一下子撞在了真田苓的身上,顺便狠踩了一脚。
然后他捂着额头,扯着她的袖子,“苓姐姐,我好痛哦。”
真田苓先是吃痛,又是被工藤新一做作的声音恶心到了,最后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对啊,手冢国光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应该在这里的,不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真田苓下意识忽略的事情终于泛了上来,她是,她是跟着真田弦一郎参加合宿来的!
就像生锈的机器一样,真田苓僵硬的扭动脖子,一转眼,海蓝色深邃到能滴出墨的瞳孔,这是迹部景吾。
再接着扭过去,对上了一双棕褐色的瞳孔,真田弦一郎的面容清晰的倒影在她的眼中,她的脑子终于完全清醒了。
真田苓瞳孔皱缩,一瞬间起了一身的冷汗,靠着全身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后退一步的惊慌。
她在换衣服的时候突然被凶拿枪指着脑袋,都没有感到一丝害怕。
现在却被真田弦一郎给吓得够呛。
等一下!等一下!
莫慌!莫慌!她能苟住,一定能!
先让她缕缕,让她顺顺思路,这之前她都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她从楼上下来,不不对,她把凶手从楼上踹下来,然后自己跟着下来。
这个时候他们在哪?他们...他们已经在楼下了!
她那会儿想的什么?
看见就看见吧?迟早的事!?
她的脑子也进水了吗??
之后,之后.....
真田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生动形象的诠释了什么叫瞳孔地震。
之后她说的那些鬼话暂且不提,她后来还拿枪了,她竟然当着真田弦一郎的面开枪了!!
还说玩一把!!玩个鬼啊!!
这他妈的把自己玩进去了!!
真田苓手指一抖,手帕晃悠悠的掉落在地上,掐着嗓音轻喊了一声,“...哥哥...”
淡蓝色的手帕打着卷落在地上,暗红色的血渍在素色手帕上格外明显。
足足沉默了有一分钟之久,除了刚开始的那一声哥哥,真田苓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辩解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真田弦一郎静静的凝视着她,“你终于看见我了。”
从楼梯上下来,过了这么长时间,你往这边扫了两三回,终于是看清我了吗?
真田苓哑口无言,因为她确实是...刚刚才真的‘看到’人在这里。
工藤新一蹲下来把手帕捡起,染血的手帕让他揉吧揉吧塞衣兜里去了,又摸出一条新的手帕递过去,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苓姐姐,你的手帕掉了,我换条新的给你。”
真田苓立马接住,“对对,我,手帕掉了,谢谢啊。”
多难得啊,真田苓竟然也说话结巴了。
真田苓从他手里拿过,低头的功夫眼神狠狠的瞪着他,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哈!?
工藤新一比她更凶狠的瞪回去,湛蓝色的瞳孔里满是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我不提醒你?我没提醒你??
我他妈就差拿根绳子拴住你,拿块抹布堵上你的嘴,拼了一条老命的拦住你。
可你听了吗?啊!你听我说一句了吗!??
让你少说两句,少打两下,克制!冷静!
你听了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有看一眼吗??
你还敢动枪吓唬人,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那是真的吓唬人吗?
让你安分一点,消停一会儿,嘴上留情,少说两句。
哪一点是你做到的?啊?啊?
真田苓气势弱下来了,那你也可以多提醒几句的嘛?
工藤新一狠狠的剐了她一眼,一边去,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别叫我,人没了!
两人之间的心理活动闪电带火花,差点爆炸,实际也就那么眼神交汇的一秒钟。
毛利兰也弄好回来了,“苓,给你门卡,好好休息,我们就先下去了。”
毛利兰礼貌的冲苓身后的少男少女们笑了笑,“柯南,我们走了。”
工藤新一:“嗨,兰姐姐,这就来了。”
真田苓:“.......”
不是,你们这就走了?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要不再留一会儿吧?聊聊天喝喝茶也是可以的啊,别走啊?
工藤新一良心终于发现了一点,“苓姐姐,我们要走了,你送送我们吧。”
真田苓没有半秒钟的迟疑,立马应下,“哥哥,我送送他们,就到门口,马上回来。”
“走走走,赶紧走。”
就差把工藤新一掂起来走了,这小短腿走的忒慢,她需要去外面喘口气,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