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苓离开派出所后,跟工藤他们分开,自己一个人溜达着上山,顺便从山脚买了一包栗子。
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上爬,真田苓的思绪并没在山路上,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凶手是怎么做到的,利用时间差距来进行凶杀。
真田苓随意的找了个石墩子,意思意思的拍了拍上面的灰,她将自己代入到案发现场。
换算一下,如果她是凶手,那她会怎么做。
入室杀人,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有足够反抗能力的成年人,其次才是幼童。
女儿,妻子,儿子,依次被杀,为什么第一个要杀害的是女儿,因为他在恨。
从当初结婚开始他就在痛恨,但是这种事情没有哪一个男人是会主动说出来的。
所以他便一直的忍耐,一直的忍耐,忍到他的儿子出生,忍到妻子的腹中怀了另一个人的孩子。
所以才会有剖腹的行为,他是恨着那个未出生的婴儿,恨到亲手杀了他不止,还要将他碾碎。
但是,他是从哪里进去,又是从哪里离开的。
房屋外面有摄像头,并没有拍到任何人出入,但是又说回来了,倘若真是他,这是他自己的家,躲开监控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关键就在于时间,离开的二十分钟,擦的过分干净的洗手间,以及泥地里的半截车轱辘印。
总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出现的,她要好好的想一想,还有哪里是她遗漏的。
迹部景吾顺着台阶下来,就看到了真田苓一个人坐在石墩子上低着头,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袋子不知道装的什么。
他走过去,停在她身边一步远的地方,“不上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真田苓察觉到有人靠近,没有感觉到危险而且这会儿她还没彻底回神,眼神都没有波动。
脑袋侧向一边,微微仰头看着来人,就像是不认识他一样,一言不发。
迹部景吾心里突然打了个突,真田苓的眼神,她在想什么,怎么会这么古怪。
“苓?”
“苓?”
“真田苓?”
真田苓忽然反应过来,双眼眨巴了两下,慢吞吞的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迹部,你也下山了。”
迹部景吾眉心微蹙,“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走神了,没注意到你。”
看着他还想问些什么,真田苓迅速的把刚买的栗子塞到了他手里,“糖炒栗子,刚买的还热乎,请你吃。”
迹部景吾拿着这一包栗子,掌心传来温热的触觉,离得近了闻到了袋子里传来的香浓的栗子味。
迹部景吾嘴唇微动,到底是没再继续问下去,“晚饭快准备好了,上去吧。”
“好啊,”真田苓答应一声,跟着他上去。
这之间两人倒是没再继续聊天,实在是真田苓脑子不在这,落在案发现场了。
迹部景吾倒是想说,可他看着手里的一袋栗子,不知为何就是有点想笑,他还从来没收下过这么简朴的礼物,嗯,勉强算得上是一份礼物。
真田苓吃过饭后,被真田弦一郎例行询问了几个问题,就回房间歇着了。
她又把酒吧的那段监控重新播放,来来回回翻看了五六遍,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富冈隆太,这个人绝非表面上看的这般老实懦弱。
真田苓指尖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既然他家里的网线已经被她入侵了,那就不介意她在翻看一遍吧。
真田苓重复的翻看着这些视频,说实话,这是一个相当枯燥的过程,无聊的她差点要睡过去。
困得打了一个哈欠,手背擦掉眼睛泛起的生理泪水,猛然间,真田苓的动作僵住。
这是...?
真田苓瞬间不困了,把视频放大处理,有调出酒吧当晚的视频做了一个对比。
反复几次之后,虽然不可思议,真田苓做了一个推测。
呐,没有人说过,二十分钟之后从洗手间回来的人还是富冈隆太本人吧。
人在喝醉酒后,是会出现一些与正常情况下不一样的表现,尤其是心里常年压抑的人。
但这点表现,还不至于连他无意识间的小动作都改了吧,一伙男人喝的醉醺醺的,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是刚认识不久的普通朋友了。
若他有这样的手段和心机,她不得不怀疑,那个胚胎的生父是否还活着。
真田苓没有犹豫,直接拨通了工藤的电话,“案发当晚,富冈隆太出去上厕所回来之后,那个人不是他本人。”
工藤新一猛然惊醒,那点朦胧的睡意瞬间了无痕,“你说什么?”
“你说的当真?你发现了什么?”
真田苓看着屏幕解释,“我入侵了他家里的监控,他在无意间会有一些小动作,这些已经下意识形成的反应,并不会因为他的醉酒而消失。”
“最关键的一点,他们在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手抓了一下门帘,门帘是布的不会留下指纹,但是门帘上面的商标是胶刷上去的,如果我们足够幸运的话,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你等着,我马上就出去。”
真田苓又说了一句,“不着急,慢慢来,还有一件事。”
“警方查到受害者腹中的孩子的生父了吗?”
工藤新一戴眼镜的动作一顿,“你的意思是....,倘若凶手是他,那他的心思可不是一般的深,从受害者怀孕的时间推算,那段时间她并没有离开村镇,生父可能是镇里的人,或者是她以前的那些‘老朋友们’。”
“这样说的话.....,靠!”
真田苓幽幽的叹了口气,“小孩子不要骂脏话。”
“喂!时间紧迫,今晚上是别想睡觉了,我联系队长他们,派出所门口见啊。”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电话就被切断了,真田苓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扫了一眼时间,三点零五分,嗬,又是一天啊。
真田苓换好衣服,往楼道上瞄了一圈,悄声的摸下去了。
三更半夜的,都被紧急从被窝里揪出来了,一个个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瞪着通红的小眼睛加班办公,案子解决不了,凶手抓不到,谁也别想睡个好觉。
酒吧的老板半夜被一帮警察敲开了门,一脸的惊恐,差点没哆嗦着跪下,“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我我这没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情啊?”
一个老警察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伙计,别担心,我们就是来去个证,涉及到一些重要案件,你门上挂的这布帘子我们得拿回去,不过你放心,会补给你一块新的。”
酒吧老板结结巴巴得说道,“拿拿拿走,您随便拿,不用补,不值钱,您随便拿走。”
“谢谢理解,这么晚了,叨扰了。”
“不不,能帮到你们就好。”
警察带着证物回去了,徒留下老板一人对着大开的木门,突然间松了一口气,扶着前台的柜子缓缓坐在地上,手臂颤抖着擦着额头的冷汗,天爷啊,吓死他了。
真田苓和队长他们则是在当地派出所调查富冈隆太家里的所有亲戚,尤其是年龄相仿,长相也相似的男丁。
还有一部分警力则是调查受害者怀孕期间所有的人员来往,查出她孩子生父的最可能人选。
真田苓没有参与这些调查,警察人手够了,不需要她在去添一脚。
她和工藤新一窝在角落里,研究者一份房屋分布结构图。
凶手从哪里避开摄像头,又是如何离开的。
但这里面有一个麻烦的点,“呐,这里是他的家,不管哪里有他的痕迹都是正常情况吧。”
工藤新一叹息一声,“的确是挺麻烦的。”
队长大步走过来,带起一阵风,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兴奋,“找到了!”
他们俩人同时抬头,看着队长手机屏幕里的肖像。
真田苓眼睛微眯,呦呵,长得还真挺像的。
“富冈田也,从血缘关系上来说是富冈隆太远方侄子,打小就长得像他,之所以这么快能找到这个人是因为从酒吧带回来的门帘上提取出了几个指纹,DNA数据对比库里有他的指纹信息。”
“这小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偷鸡摸狗,奸懒馋滑,他有案底,是强奸未遂,小年轻人喝多了酒,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姓什么叫什么,尾遂一个下夜班回家的姑娘,本来想犯事的,让人女生用防狼棒给打伤了,后来,求到了富冈隆太这里,利用他妻子的一些关系,赔了不少钱,把这事给压下去了。”
“两人虽然身材差不多,但年龄还是有些差距的,富冈隆太对这个侄子还挺不错的,我估摸着,”队长摸了摸下巴,“多少是有点因为两人长的相似的原因。”
真田苓从照片上移开视线。
队长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小子一周前就从老家过来了,到现在人都没回去,来回信息都查了,还在镇里没跑出去,放心,每个离开的渠道我都派人守着,只要他露个头,铁定把人按这。”
真田苓:“接下来就交给您了。”
队长拍拍胸脯,“放一百个心,人一定抓回来。”
这时候天也差不多亮了,真田苓透过派出所的窗户看到外面的天色,“我该回去了。”
队长抬头,“嗯?这就回去了?不再等等?那个生父是谁我们还没查出来啊?”
真田苓:“我相信队长的能力,一定可以查到的,有消息您直接打电话给我就好了,现在我得回去了。”
队长无奈只能答应,“那您电话保持畅通啊。”
“24小时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