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苓视若无睹继续说,“你的人生确实挺可怜的,你杀了你的丈夫也是可以理解,但是...”
“你为什么要杀害第二个人乃至之后的所有受害者,你也恨他们吗?”
“因为,”川内贵实子张口道,“他们该死啊!那种畜生就不配活在这世上,你们警察都办不了的事情,我来替你们解决,不是更好吗?”
“你在杀第二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刺激吗?享受吗?觉得热血沸腾?找到了生活的意义?”
川内贵实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是他要尾随我的,他想侵犯我,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而已,难道我就应该任由他侮辱而什么都不做吗?”
“那就是都有了。”
川内贵实子的脸色阴了阴,“你说话可真令人讨厌。”
“嗯”,真田苓应了一声,“你不是第一个人这么说的了。”
“你说你杀这些人是为民除害,为了保护跟你一样受苦的女性?”
川内贵实子:“当人,一群不配称之为人的畜生,就该早点去他们该待的地方。”
真田苓又举起一张照片,“那么,这个人也算吗?”
川内贵实子眯着眼睛看照片上的人,只可惜她已经回忆不起来了,“他又是谁?”
“真是遗憾,你亲手杀害的人,身为行凶者居然不记得了。”
“小谷秀树,被杀害时年仅39岁,是你杀害的第六个人,很显然你并没有查清楚真相。”
“他死前的那段时间确实在酗酒,对妻子也拳打脚踢,我来告诉你理由吧。”
“他的妻子婚内出轨,给他扣了一顶绿帽,他替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
“他父亲早逝,患有心脏病的母亲在知道这个消息后,过于悲愤,心脏病复发去了。”
“杀母仇人,好好的一个家分崩离解,你说如何不恨不怨。”
川内贵实子眼神没有任何变化,整张脸都显示出一个信息,那又如何。
真田苓一点都不意外她的表现,“所有受害者你的理由是为民除害,那么我呢?”
川内贵实子皱眉,“什么你?”
“大婶的忘性可真大,比我还记不住事,那我可要提醒你了。”
“当初我去歌舞伎町调查的时候,你察觉到了不对劲,花钱找了一帮人来教训我,又该怎么解释。”
川内贵实子不甚在意,“我只不过是让他们教训你一顿,把你赶跑而已,谁让你来这种地方多管闲事的。”
真田苓在桌上敲了两下,“大婶,你这么说的话,我可就不开心了。”
“真的只是教训吗?你在那里待了四年不止了吧,形形色色的人什么没见过,你真的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吗?”
“你知道的,你找的那一批人,大部分都是带着案底的,我长得这么漂亮,孤身一身,身边不过跟了一个小鬼,碰上他们会发生什么事情,造成什么惨案,你是再清楚不过得吧。”
“你又何必说这些场面话,听了只会让人笑话。”
川内贵实子阴森森的盯着她,“是啊,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安然无恙得离开了,真可惜。”
“别再找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修饰你自己了,也别再拿你的女儿来掩盖自己的罪行,从你第二次下手杀人开始,你就不再是之前那个可怜的丧女母亲了。”
“鲜血刺激你尝到了甜头是吗,看着那些往日里鄙视你,瞧不起你的男人,爬在地上求你放他一条命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川内贵实子身体忽然往前一探,整个人几乎要从椅子中攀爬出来,却被手铐牢牢束缚住,“我是为了我的女儿才杀人的,你不能否认。”
“你确实很爱你的你女儿,当初也的确是拼了命的为了她付出一切都愿意,但这份爱是有期限的,比不过你心中日渐杀人的欲望。”
川内贵实子大吼,“你又懂什么,你不过才是个黄毛丫头,如果我女儿能活着的话就和你一般大了,她也会有着美好的校园生活,街坊邻里都夸赞的好孩子,你凭什么这么....”
川内贵实子突然住口了,脸庞维持着一个大吼的狰狞神色,“你.....”
真田苓手里的证物袋里装着的赫然是一本佛经,“看着书的破损程度,你还是比较虔诚的,每天睡前必看吧,怎么乞求佛祖饶恕你的罪行,超度你自己,你不觉得过于愚蠢了些吗?”
川内贵实子的身体无意识的滑下,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我不太懂这些东西,不过我大致翻了翻,佛家讲究因果轮回,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人死之后,尤其是谋害惨死之人,死后会产生极大的怨气,头七时更甚,墓地这种地方烈阳之下都是阴气森森的,寻常人都不会靠近。”
“可是,你竟然把你杀人的凶器放在你女儿的骨灰下面,你就不怕打扰她安眠吗?”
“从你第一次将凶器扔到你女儿旁边的时候,你对你女儿的爱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你自己。”
川内贵实子垂着头眼神空洞的看着地板,是这样的吗?她竟然会这么做,那是她最珍爱的女儿。
可心底也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的确是这样,要不然这么些年为什么一次也没有梦见她女儿。
不过,那又如何呢,人是她杀的,她到现在也不会后悔,只可惜她醒过来的时候太晚了,白受了那么多年的罪。
但是,川内贵实子眼睛瞪大,死死的盯着真田苓,“呐,小姑娘,你确实是厉害。”
“你就没有杀过人吗?你心里就没有怨气吗?有的吧,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也是恨的,又何必隐藏自己。”
小田切敏郎厉声道,“结束问话,让她闭嘴,立即出来。”
真田苓自然听到了,只不过她伸手做了一个拒绝的动作,看着川内贵实子她突然笑了起来,是她在进来之后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川内贵实子的心下一紧,莫名的生出几分惧意,“你笑什么?”
真田苓毫不客气的说道,“太愚蠢了。”
“杀人凶手做到你这种地步也是难得,愚蠢而不自知。”
真田苓不知道面对过多少穷凶极恶的罪犯,他们是变态,真正的变态,没有同理心以杀人为乐,超高的智商,杀人之后挑衅警方再逃之夭夭逍遥法外。
真田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与他们为伴,追捕他们,亦或是被他们反杀,在案发现场还会代入他们的思维,猜测下一步会如何做,甚至于在她什么都不会的时候被关押过很多年。
真田苓在休假的时候做过很多疯狂的事情,比如说,伪装自己进入监狱,跟那些罪犯同吃同住,就是后果不太好,她一个东方女人,身量是天生的瘦弱,不要说那些肌肉暴发的西方男人,就连同一个牢房的白人女性都比不过,挨揍无数,但也成功的训练了自己不是吗?也能更清楚的了解人性。
杀人?哦,当然有的,真田苓或许没有,但是Alice有的,她是探员,有持枪证的,面对那些泯灭人性的罪犯她不用枪去震慑难不成要用爱去感化吗?
所以说,川内贵实子说的话简直是太愚蠢了,如果她因为这么两句话就动摇,那她干脆回家养老去吧,来这里干什么。
“看看你选的地方,不是垃圾场就是潮湿的无人经过的小巷,也只是敢在他们醉酒之后偷袭,你能够成功,一是那些地方偏僻,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臭了,进展缓慢;二是受害群体都是混蛋,就算是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报警,失了先机。”
“你其实是跟他们一样的,早就沦为了比他们更禽兽的畜生。”
川内贵实子牙关紧咬,脸色难堪的盯着她,她想反驳,却发现她说的不错。
“我刚开始觉得你有点意思,现在看,也不过如此。”
“你的判决书已经下来了,证据确凿,于半月后处以枪决,在此期间,你可以好好的享受一下你最后的时光,再见。”
川内贵实子见她就这么走了,挣扎大吼,脸色崩溃,“你回来!你要去哪?你给我回来!”
手铐被她弄得哐哐作响,“你别走!什么不过如此!你给我回来!回来听到没有!啊!!”
两个警察都差点按不住她,不过她说的话没有任何用,审讯室就这么大点的地方,门就在手边,真田苓毫不犹豫的走了,没理会身后的叫嚣,一次头都没回。
川内贵实子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门砰的一声合上,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你也是一样的,我会一直看着你,一直看着你!!啊啊啊!!”
真田苓出门之后直接被带到了办公室,她自己从一旁的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说话太多渴了。
一杯水还未喝完,小田切敏郎他们就进来了,还有一路跟着的工藤新一。
小田切敏郎认真的看了她一眼,也没去质问她在审讯里说的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真田苓有些惊讶,现在的警察都这么好说话了?她还以为她会被训斥呢?
这,难不成是年代不一样了,她的思想有代沟了?
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有点困,我想睡觉了。”
这是实话,案子到现在已经结束了,凶手的结局已经确认,真田苓的精神从她出了审讯室就放松下来了,她需要休息,迫切的需要休息。
跟在小田切敏郎身后的警察一脸的纠结,是他年纪太大了,跟不上他们这些小年轻的思维来,这这,这怎么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啊,看着跟没事人一样。
小田切敏郎回头说了一句,“你先去忙吧,后续交给你了。”
“是,警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