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酒吧今晚人头攒动。这里之所以出名是因为高水准的乐队和歌手。乔远在圈里人脉广,隔三差五会组织一些歌手当嘉宾。请的人多了还会办个小型演唱会。今晚的演出是这一年里规模最大的一次。
酒吧里此刻已经座无虚席,大家喝酒聊天等待演出开始。舞台后有一块用屏风隔出来的地方。地上布满了乱七八糟的音响线,几把椅子一张破沙发围成了一个小小的休息室。乔远和哥几个今天凑的齐,大家上台前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挤兑。
明明刚才被乔远骂了一顿,决定痛改前非开始健身。乱乱是健身达人。他正向乱乱请教。
“我给你加个群,里面都是健身的哥们。”乱乱掏出手机对明明说。
明明听话的拿出手机等待进群的消息。眼看着微信上出现一条提示。
“你这都是什么群?是正经人吗?”明明骂道。
老四凑过来一看,乐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老男人甩蛋群?哈哈哈……”老四念出来。
乔远本是窝在唯一的一张沙发里,身上盖了一张能加热的毯子,一直绷着没说话,此刻也破功。噗嗤一声笑出来。
大家偷眼打量他,见到他的笑容,稍稍放下心来。
乔远从吃了晚饭后就一直窝着没动,脸一阵一阵的发白。哥几个跟他时间久了,都知道他这是不舒服了,可是他不吭声,谁也不敢问。乔远好面子,这病拖拖拉拉好几年了,他不喜欢被过分关注。
此时乱乱扯着嗓子喊起来:“你们这些土鳖,甩壶铃,你们懂不懂?”
大家还是卖力的笑,无外乎是想分散分散乔远的精力,让他好受点罢了。
老四问乱乱:“听说又要进组了?这回演什么?”
永远奋战在剧组群演队伍里的乱乱此刻一脸云淡风轻,“嗨,内务府总管。”
“喲,听起来像大官呀!”没文化的明明感叹。
老四总觉的哪里不对,“内务府?是宫里的内务府?”
“就是大太监。”乔远盖棺定论。
大家又是一阵嘲笑:“牺牲够大呀乱乱,以后在情场怎么混?”
“我……这不是冲着那首OST去的吗!”乱乱又嚷,“远哥正给我写呢。”
“嚯!!OST,行呀。”老四把乱乱的胸肌拍得啪啪响,看着乔远问:“哥,给他写个啥呀?”
“其实,有首老歌可以直接唱。”乔远说完抿着唇笑起来。
“老歌……我知道了!”明明一拍大腿喊:“把根留住!”
“哈哈哈……”哥几个笑倒一片。
一颗脑袋从屏风后露出来,是乔远的姐夫王宇。
“笑什么呢?前面观众都能听见了。”王宇一脸看热闹的问。
大家也不解释,只是起哄说:“一会儿给乱乱加一首把根留住。”
王宇无奈摇头。他知道这几个单身汉除了乔远,其他人都没个正形。老大不小了,要什么没什么,空有一腔对唱歌的热血。
他转头朝着管事的说:“远,我带了几个制片公司的朋友,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乔远点点头,掀开毯子站起身,腰还没直起来,脸色倏忽白下去,人又跌坐回去。
“什么情况?”王宇低叫一声。离得最近的明明已经跨过去查看。
乔远撑着膝盖低头忍着这一番霸道的绞痛,冷汗都下来了。
明明紧张的蹲下身,盯着乔远的脸色看,“哥,要不今晚别唱了。”
今天晚上乔远要出场唱歌。他其实现在在酒吧已经很少露脸了。当年他毕竟万人瞩目,知道那番过往的观众还是不少。这些年他做幕后,江湖地位也不低。乔远一直走的又是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范,出场很谨慎。
就算是过气,也要作咖位最高的过气歌手。
乔远开这个酒吧,有一个目的是让业界的新人有历练和出头的机会。台上唱歌的是有明星梦的歌手,台下则有不少发掘人才的幕后人员。
他本就不是今晚的主角,况且晚上吃的这点东西,让他实在是难受的厉害。
“你帮我顶顶。就跟观众说我临时有事。”他忍着疼跟明明嘱咐。
明明也是听话,回身拉着老四说:“你帮远哥去应酬应酬,我安排演出开始。”
两人和王宇一同消失在屏风后。
乱乱也收了不正经,走过来半跪在他身前说:“好点吗?我送你上楼去。”
乔远没敢立刻动,用细瘦的手掌轻轻抚住肋下,绷着下颌忍着。
乱乱用掌根给他按揉腰背,减轻他的痛楚。过了许久,乔远才轻轻吐了口气,擦擦汗起身。
绕过屏风,两人朝着楼梯走,身后却听到高声喧哗。
“我们买了票的,怎么说不演就不演了!”
“不是不演,该唱的曲目一个不会少。只是乔远今天不能出场。”明明的声音还是淡定的。
“老子就是来看乔远的!别人谁也不看。”
乔远身型一顿,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受糙老爷们青睐。
“要不这样,我来加唱几首歌?”明明再次安抚。他在这里人气第二。
“退票!”有女人喊着。
“对,退票!”
乔远回头,被乱乱拦住了去路。
“远哥,别理他。让明明收拾这帮人去。”
乔远还是不放心,虽然没有回到舞台前,却也没上楼,而是待在楼梯拐角处。
明明还是有经验,很快带着两个带头闹事的人来到屏风后。他们开酒吧多年,对付三教九流得心应手。这种时候不能留着闹事的人在前面,得各个击破。
“兄弟,我知道大家喜欢远哥唱歌,可是他今天真的唱不了。”明明压着耐心解释:“我们加演还不行吗?”
“提前说好了他唱的,这么耍人,好玩是吧?”那人口气不善。
明明压低声音说:“远哥今天生病了。要不不会不唱。”
”哼,生病!他言而无信不是一天两天了。一次次这么说罢演就罢演,他以为他是谁!”对方气焰越来越嚣张。
乔远在楼梯间里面色沉郁。一双手使劲抓着扶手。一旁的乱乱紧张的盯着他的脸。他知道这句话触及到乔远的痛处了。他最不愿提起的就是当年罢演的事。
此时明明也按耐不住怒火,“大哥,说话别这么难听行不行?我都说了加几首歌,别得寸进尺。”
”草!你算老几?老子掏腰包不是来听你们这帮杂牌子唱歌的。”
小小的屏风后被音响设备熏得炙热,气氛紧张到极点。乱乱已经撸了袖子,不远处的老四也停止了寒暄,沉着脸赶来。
此时一个人影走下楼来,转过屏风站定了,淡淡的朝着里面的人说:“兄弟,让我唱歌不是多大点事,可是……这话不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