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良辰万万没想到宝贝儿子会来这么一出。他尴尬看看乔远,对着电话断喝一声:“胡闹!肖律师是小远的女朋友你知不知道?”
”他们两个分手了,分的彻彻底底,我怎么就不能找她了?”
师母一把把手机拿起来,关掉免提塞给叶良辰说:“去屋里说。”
叶良辰的轴劲也上来了,他还是对着电话吼:“你远哥今天就在这呢。那是人家十几年的女朋友,你今天问问他肯吗?你们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跟儿子一样的学生,我哪个都不偏不倚。我告诉你叶祖宁,找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找肖律师!”
父子俩讲道理,越讲越没道理,叶祖宁也急了,在电话里吼:“他在那正好,我就要当面问问他。贝贝那么帮他,那么维护他。他要不是彻底伤了贝贝的心,人家能一个人跑回美国去吗?”
叶祖宁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没有告诉乔远,那一天肖蓓在天津包子店里因为听到他的歌,哭到伤心欲绝。天下所有面对那种场面的男人,都会保护欲爆棚,恨不得给陈世美点教训。
叶老和师母看向乔远,乔远无言以对。叶祖宁说的一字不差。
师母眼见局面不可控,对着电话劝道:“宁宁你少说一句,你爸心脏不好。”
此时一直沉默的乔远突然抬头,艰难的说:“我虽然伤了她的心,虽然不配阻拦任何人追求她,可是……我也不会放弃。宁宁,你们不合适。”
“不合适?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合适?乔远,这话她的家人朋友有资格说,可是只有你没资格评论。”
老叶气得拍了桌子,“闭嘴。放了假你给我赶紧滚回来。别在那生事!”
乔远已经起身,脸色白的了无生气,嘴唇都是透明的。他微微鞠躬说:“师母,我先走了。您让老师别急,慢慢讲。”
他知道他不该继续留下去。叶良辰所说的一切话都是为了给他面子。只要他走了,人家一家人才能和和睦睦商量这事。
师母也不敢再强留他,把他送到门口。好在司机也赶到了。乔远被司机扶上了车,人还没坐定,先给乔歆打电话:“姐,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申请去美国的手续……越快越好……”
电话那头的乔歆毫无思想准备。
“去美国?非要现在吗?选秀还没结束,你的行程太满了。再说你最近身体这么差。去美国哪里吃得消?”
乔远用手肘压住腹部,抵挡着一阵阵痉挛的疼痛。他咬着牙关说:“无论如何……我要去一趟。”
进入十一月,乔远约到了面签的日子。初冬时节,乔远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用围巾遮住半张脸,与一群年轻人一起排着长长的队伍准备办手续。他前面是一对外地来的年轻人,女孩子梳着高高的马尾,走路时发尾会有节奏的晃动。女孩抱着一个大夹子,里面是重要文件。她看起来很紧张,时不时的让男朋友帮着演练面试问题。男朋友应该是已经签证过了,小声安抚着女孩的情绪。
乔远在寒风中随着队伍缓慢的挪动,脑海里想象着当年肖蓓在母亲去世后一个人准备出国手续的情景。她没有这个女孩这么幸运,没有人安慰她鼓励她,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心酸。乔远赫然发现,在肖蓓走过最苦的日子,自己没有一天陪过她。
如今身为明星的他,随着普通人一起排队等待,这让他觉得是一种修行,一种体会肖蓓不易的方式。当然,这也是他一厢情愿的行为艺术罢了。肖蓓经历的磨难,他永远不能完全体会。
肖蓓的十一月开局不算顺利。每个月初公司都会开个总结会,把每个律师上个月的业务量公开。肖蓓是业务量大增,可是收入稳步不前,得到了公司上下的关注。肖蓓想要以分成的方式做集体诉讼。这样对于各个咖啡店业主来说风险最小,无奈肖蓓的老板不同意。他怕肖蓓赢不了官司,最后花了时间鸡飞蛋打。
下班时肖蓓和Andy一起坐电梯。Andy从面前的镜子里看身后肖蓓的脸,毫不留情的说:“你长痘了。压力太大?”
肖蓓侧头看镜子,果然下巴上的痘痘又大了一圈。她叹气说:“那个案子要是做不成,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咖啡店的老板解释。我们的工作……太功利了。”
Andy点头说:“真要是社会底层,也可以去申请法律援助。可是这些小企业主不符合条件。其实这些人才是勤勤恳恳一生纳税的人,却一点福利都吃不到。”
肖蓓感激富家子出身的Andy还能体会人间疾苦。电梯门打开,Andy为她扶着门,肖蓓先走出来。迎面一个白晃晃的大个子走过来。肖蓓抬头一看,身后的Andy先骂了一句脏话。
只见Andy的loser哥哥Andrew笑嘻嘻的望着肖蓓,先殷勤的打招呼。
“Becky,我正好路过,和Andy一起吃晚饭,要不要一起去?”
肖蓓回头看看Andy,从刚才Andy骂的那句话来看,Andrew的来访事先他不知道。
“还是不用了,我晚上回去还有工作。”肖蓓礼貌的拒绝。她知道美国的文化,单身男女一起吃饭,就算是约会了,即使有Andy作陪,这种场合也有点暧昧,她可不想与任何人有感情瓜葛。
Andrew却是契而不舍,他指指弟弟说:“我们俩一般吃饭都不欢而散,所以请你当中间人,防止我们吵得太凶。而且我们俩谁请谁都不情愿,只有你有这种面子。”
肖蓓为难的回头看看Andy,Andy想了想狠狠的说:“让他请客,吃一顿大的。正好让你散散心。”
肖蓓无奈,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她看看手里抱的一大夹子卷宗,对兄弟俩说:“那我把文件先放到车上去。晚上回去再看。”
肖蓓转身离开,Andy皱着眉头盯着哥哥问:“你打什么主意?”
Andrew笑嘻嘻的看着肖蓓的背影说:“明知故问。”
“她可是好女孩。你们这些臭男人都给我离她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