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局战略还没有足够把握，妖兽的力量估的这么高吗？”
“是的，就算陆地上的妖兽处理起来简单，海里的妖兽还是问题。关于您可能想了解的内容，我们目前认为，在四海龙王计划进展到一定阶段，也就是可以与海洋生物分庭抗礼之前，对陆地妖兽的做法只能是拉一批打一批。”接线员预判李俭可能提的问题。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到我们能够车翻全世界？”李俭笑了。
“如果其他地区的人类没有向这方向努力的话，是的，得到我们能够车翻全世界的时候。”接线员跟上了李俭促狭的笑话。
李俭正色：“我们在灵山矿区也有人在领地边界？我刚才可是在首领会议上支持了护矿队，如果没有的话。”
“请您放心，这可以有，没问题的。如果您的行动预期存在疑云，我们会给你指示，现在还是自由发挥状态。”
虽然对方并不能看到，但李俭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将通话挂起，看向还在调度的妖兽首领们。
这帮家伙在牙缝里挤战力，谁也不肯承认组成同盟之前，各族领地之间排布的金丹期到底有多少名。这个说自家能出三千，那个说自家能出两千，说了十来分钟，连飞去各族动员金丹期的使者都飞回来了，才终于确定这支护矿队起码能有两万金丹期在编。
李俭听了都乐了，一群妖兽就为了掩盖过去的灰色，这时候还藏战力。说它们不上档次吧，还偏偏都是大族首领。
两万名金丹，如果是人族来出，光是科研机构派到灵山矿区的修仙者恐怕都能凑得出来这数目，更别说十倍百倍于其的社会企业职员。
李俭可不信一群妖兽在最紧要的灵山矿区还掏不出战斗力，这帮家伙总不能把最宝贵的精华全都留在灵山之外的填充地块吧？那这生产效率未免太低了。
不论李俭如何腹诽，藏战力都成了妖兽首领心照不宣的默契。反正前方探得的魔族还不多，此刻护矿队两万金丹的战斗力也够用。
按照兰切斯特战斗方程，能够同时投入战斗的战力当然越多越好，这能让己方战损以平方反比形式降低，乃是降低战损的最简单方式。
但几个大族首领都不愿意“露富”，好似那些本可以不伤亡的金丹期在某种利益面前落得下风。
是了，它们是自己族群的首领，它们要做的是让自己的族群最大化收益，而不是保住某几个金丹期的命。
如果多派几个金丹期出战会降低后方生产的效率，降低的效率又比降低的战损看起来更“值钱”的话，这几位首领就会毫不犹豫地压低出战的金丹期数量，以此保存族群的长远利益。
而且，先前刚刚经历了与鹰蛇两族的瓜分歼灭战，虽说这帮大族好像都做了瓜分领地、重启生产的工作，但一块刚从被消灭的族群手里夺来的领地，真的能顺利产出，不需要更多金丹期投入吗？
李俭看着它们调度护矿队，心中渐渐明亮。
“那就让它们出击？再过一会，就算魔族再怎么慢，再怎么随便使用法术，它们都该到封印地边界了，哪怕它们什么都不做，对领地还是有影响。”伏野看向风雅。
风雅则看向在座诸位，见它们并无异议，这才当着众首领的面，召来本族使者，遣它去前线发号施令，让刚刚集结建立的护矿队出击，御敌于矿区之外。
接下来的首领会议无非是等待战报传来，或是其它方向的侦查报告，自己有后方共享的实时地图可以观摩，倒也不必一直待在此处。既然如此，李俭起身，跟在虎妖身后：“我去前面看看，就当观光了。”
李俭决心要到前线看看，风雅等妖兽拦不得他，只能看着李俭与传令虎妖操控权能，身化弧光，向东北方向飞去。
一人一虎穿过灵山矿区，到牛族领地住脚。
这还是李俭第一次以同盟友军的身份在灵山填充地块的牛族领地落脚。过去相交时，要么是匆匆路过，要么是以似敌非友的情态，向来只关心各妖兽领地战力几何、领地以何种形式存在、对外来金丹的压制力如何，却很少观察妖兽领地中是怎生模样，如何在灵山矿区挖矿。
牛族领地满是填充地块自带的粗犷感。填充地块里外形貌大不相同，在边界线上，咫尺之遥，一步踏出就是斗转星移。灵山填充地块外头几乎是平原，直到十几千米外才有一座小小的山头。而填充地块内部则不负“灵山”的名号，灵说的是灵石，山指的就是填充地块内连绵起伏的山脉。
人族矿区为了采矿便利，早就费了大量人力财力，将地势尽可能平整，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才将矿区打造得如同平原。这可是小规模的移山填海，而且是在灵气复苏两周年的时候就已经做完的工程，投入规模难以想象。
而牛族领地则没有造什么高层建筑的需求，也没有平整土地的需求，就连矿洞也都顺着山势开凿，放眼望去群山环绕，每处沟壑、小堑，甚至是平整的悬崖，都可能出现矿洞入口。
牛妖们就从这些矿洞进出，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中采集灵石。
它们应该没注意通风情况，李俭并没有发现额外的通风设施或者法术，矿洞深处的空气恐怕污浊不堪——这是好听的说法，考虑到开掘时长和妖兽可能构造的矿洞形状，李俭认为在矿洞深处的动物应该喘不过气了。好在作为妖兽，它们在缺氧环境下尚能坚持一会。
而且灵石采掘也并非重体力活动，更像是用法力在石壁中钓鱼，这也进一步降低了采掘灵石的氧气需求。
这应该会大幅降低妖兽开掘灵石的速度。李俭心里想着，就算有相同规模的矿区，妖兽晋升金丹的速度估计也会远慢于人类。
虎妖没有像李俭这般对牛族领地满是新奇的张望，对它来说，虎族的矿区和牛族的矿区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人族首领，我们要去找护矿队传达命令，就在前面不远处，您如果有什么要说的，请现在就说，免得与护矿队见面了，我俩的话语有差池，不好交差。”
“我没什么要说的，只是观光。你自去传令便是。”
虎妖看了看李俭，它想从李俭脸上看出这句话是否真心，但李俭的增强头盔挡住了它的视线。
它无奈地飘飞在低空，慢速巡航，找到刚刚集结完毕的护矿队。
护矿队在配置上像是一个更小型的各族联军，每族都出了至少一名前线指挥官，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名指挥。此刻它们正各自站位，等待首领会议的命令。
飘飞过来的虎妖是“熟人”，它们都认识这是虎族的使者；随后飞来的穿着全套作战服的李俭更是吓了它们一跳，在人族前线指挥官向各位同事通传李俭的身份后，一帮异族指挥就像是在上课铃响见到了老师的小学生一样，猛地哆嗦了一下，确认自己一切如常，可以在李俭眼前过目，这才迎接使者命令。
“各族首领共同决定，立刻派出护矿队进攻来犯魔族，以杀伤为目标，迫使来犯魔族放弃逼近。”使者定在空中，身前振动的法力让声音传遍四野。
“领命！”偌大的护矿队中，只有前线指挥官有资格应和命令，来自九个族群的妖语汇成一股，背后是齐刷刷整肃的金丹期战士。
人类的表现在李俭意料之内，但妖兽们也能如此整齐划一，这就在意料之外了。
哪怕是在先前组成联军的时候，让妖兽金丹期们令行禁止，统一听从指挥，都是花了各指挥相当多工夫的狠活。不然的话，也见不到与羊族大军对拼时，以十万金丹为批次的整齐划一的攻击。
这训练可久嘞，羊族没打过来的时候，集结起来的联军尽练这个了。
该说不愧是各族在过去用于提防它族领地扩张的战斗力吗，这帮妖兽看起来确实比它们的同族更训练有素。与它们一比，本就显得零乱的魔族就更不够看了。
指挥官们接下命令，向使者与李俭示意后，立刻转身号令战士。两万名金丹期有着不同的面貌、来自不同的种族，却在同一道口令中集体前进，向灵山矿区外匀速飞行。
李俭默默跟上，如果它们的战斗不顺利，到时候他会出手托底。只不过看这些战士的战备情况，恐怕没有自己出手托底的必要。
护矿队飞过填充地块边界，眼前景象瞬间变换，从一片怪石嶙峋的群山转换到绿树斑驳、广袤无垠的平原——只不过，地平线上的魔族相当碍眼。
远处的魔族正如侦查所说，有一搭没一搭地朝着各个“没有规律”的地点释放形态各异的攻击法术，带着魔族气息的法术落在地上，成了精的花草树木也变作碎片，大地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