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姑娘在阮如的指使下起哄,娇笑着哄任宁安买下一件绣有九凤的斗篷红袍。
安姑娘双手一摊,摇头:“没银子。”
“胡说。”八姑娘怒:“你昨个在赌坊赢得银子呢?那个赌坊都是你的了,你怎么会没有银子?”
“我孤身一人,挣钱不易,我要攒嫁妆。”安姑娘理直气壮,十分留恋的抚摸着衣服:“这料子真好啊。”
阮如费尽心机才弄来这么一件与当日卖给安姑娘的整套马面裙配套的斗篷,可不能白费力气,忍着憋屈忍着自个与鬼市商量的大价钱大方的买下送给安姑娘,嘱咐她崔老太爷大寿在即,这衣服正合适,喜庆。
安姑娘欢天喜地的点头:“你是个好姑娘。”
第三天,八姑娘说借阮如的光,带安姑娘欣赏滁州大牢里的刑具。
第四天,八姑娘带着安姑娘:“今日有宰白鸭,去见见世面呗。”
马车里,安姑娘想起史书上有句诗:宰白鸭?鸭何辜?青天在前不敢呼!得钱卖命代人死,妄冀剖腹可藏珠。
这是盛行于某朝的恶劣风气,地方官员官官相护,纵使皇帝下令彻查,也不能杜绝。
昏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参与其中,即使有清官,深知内情,遇上这种宰白鸭的冤案也无力改变,受害者往往在死后才等来公正,要么永远背负冤情。
何谓宰白鸭?就是真凶买人顶罪。
穷来郡,不,滁州境内多响马,滁州辖下二十二郡。
滁州,地处偏远,交通算不上便利,天高皇帝远,滁州巡抚便是天。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官员,要想财运亨通,只有一条路:官匪勾结,甚至匪就是官。
以权谋私,化身强盗四处抢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光明,还没有照耀到滁州境的角落。
“安姑娘,今日的宰白鸭可有乐趣?”
“明日还来么?”
“当然。安姑娘喜欢宰白鸭。”
“你喜欢么?”
“我?最喜欢,从小玩到大。”
“哦。”安姑娘点头。
“想起自个怎么进来的了?”阮如高昂着头,轻蔑的俯视稻草堆里的八姑娘:只有把你打入尘埃,才能让你心甘情愿致崔家于死地。
就算事迹败露,关本夫人何事呢?你,陈八,是我阮如选中的白鸭。
“如姐姐,救我。”
“我亲自去了崔家,大夫人避不见面,栖迟院里欢声笑语,你也知道铁证如山,官官相护的道理。作死的局如何改?动一发便是满盘皆输。
我想过去击鼓将案件重审,但你只能怪你自己布局不周全,选了一个大族为目标,却让安姑娘脱了网。
你掉进去了,死结。我爹即使是巡抚,但上上下下那么多官员,等疏通下来,你的尸骨都朽掉了,还有何用?”
八姑娘痛哭流涕,做局人变成了局中人,她,不要当白鸭。
“如今我有一计,若是成功倒能勉力救你。”
“如姐姐,你快说,我什么都愿意做。”
阮如半蹲着身子,八姑娘抓着牢门。
崔家,滁州境大户之首,大族之首,富户之首,崔家老太爷过寿,当属滁州境第一大事,热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