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自2022年12月—2023年1月,作者狼丶瞳对每一个新环境都有不适应症,因此下连之后感到强烈的不适,开始了较为抑郁的碎碎念。因此本诗辑记录了作者一点点接受新的环境时的心理变化。
——————
〈也许我生来孤独〉
所有的未知都是可怖的,
大雪连绵了几天,
仿佛全都落在了我的身边。
哪怕人声鼎沸,
孤独却依然像雪崩掩埋着我。
欢笑是他们的欢笑,
驻扎在我心头的只有压抑,
我甚至觉得他们吵闹。
——————
〈怅晨〉
清晨是人们最喜欢的时光,
可相比之下,
清晨的我却显得惆怅。
我坐在尚未破晓的晨幕中,
大脑发空,
像是一座千年石像。
在我沉眠的时光,
我好似穿回了千年前,
回到了做着苏梦的日子,
回到了山海中阳光灿烂的日子,
回到了血汗交融的日子。
我遇到的大家都很可爱,
他们在转瞬即逝的千年中,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宛若赶路的过客,
却将我撞了个满怀。
他们分明是不经意,
可能是我动了心。
在光速翻篇的历史中,
我记住了每一个面孔。
他们挥之不去,
我忠贞不渝。
——————
〈天难过会下雪〉
林深时见鹿,梦醒时见雪。
一觉醒来,
雪又在路灯的光影下洋洋洒洒。
我苦笑着,
为即将来临的扫雪而悲哀。
我走在寒冷的冬晨,
呼出一连串哈气,
抬眸而望,
倏然发现雪已经几天未停了。
雪花轻佻又厚重,
落在我的鼻尖冰凉刺骨。
可能天也会悲哀吧,
心一冷,空气也凉了,
再柔软温热的心也会冻结,
破碎时化作细小冰花,
带给人们一场光与雪的美景。
祂也会心灰意冷,
却仍想换来人们的欢悦,
那么我已不值一谈,
可能大家都是如此。
——————
〈跨年〉
不知不觉间,
新的一年又到了。
去过去的二十年相比,
这次的跨年变得特别。
从前我守着手机熬到午夜,
度过万人欢腾的零时,
和很多人报新年的平安。
可如今我将不再身历跨年,
只有在翌日才见得人间百态。
那里书写着人们的生活,
有些人不吝祝福,
有些人隔空拥吻,
有些人拼接过去的碎片,
有些人诉说了简单的一句话。
翻动着一串接一串的朋友圈,
五湖四海各色人等,
都在享有着我曾经享有的过去。
我不禁慨叹人间如此,
目及皆是盛世。
——————
〈沐浴在阳光里〉
东北的冬天是刮骨的,
哪怕在室内也凉气侵肤。
我坐在平滑的地砖上,
似乎如履薄冰。
忽然身边摸得见一条光界,
阳光刚刚爬过楼顶,
从窗子里透着洒在我的旁边。
我挪了挪,
沐浴在阳光里,
看着前楼顶部缓缓散发的烟气,
消散在蓝得不可言喻的天,
或是化成了云吧。
——————
〈虹天〉
我已经不止一次赞美它,
它是下午四点西边的天空。
明明一小时前还阳光明媚,
但转眼间便朦了雾气。
那些山坳层层叠叠,
一座压着一座,
最终看不出了界线,
皆如水墨一般晕染成了灰色。
那棵掉光了叶子的树,
也是随意地下笔,
枝脉像谷脊那样印在山前。
如果说这只是一幅水墨,
还定论过早。
因为灰暗的山与树之上,
是涂抹了七个颜色的水彩,
这里没有似血的残阳,
取而代之是梦幻宫殿上的彩虹。
从两山连绵处透露出的红,
虽已是落日余晖,
却如饥似渴地争抢着露面;
山腰处盛放着的橙色,
竟以为是香槟玫瑰漫山开着,
恍惚间都嗅到了蓬勃的花香;
那淡雅的鹅黄占据了山头,
太阳耀眼的曙光虽已落去,
可仍宣示着曾铺天盖地的主色调,
那是夸父都为之疯狂的色彩;
在天空与夕阳的交界,
镶嵌着一条不起眼的绿绸,
它就像万物苍生,
渺小、黯淡,不值一提,
却分割了冷暖两极,主宰天地;
再看便是广袤的蓝天,
比湖水还要清澈的靛滋润着云田,
乍一眼真若天河淌过我的眼眸;
假设牛郎跨过鹊桥,
应是去了更远的蓝色天幕,
稀薄的几条云彩上坐落着天宫;
抬头垂望,
群青色包裹着地上的人儿,
女娲只身化作的调色盘上,
瑰宝般的群青也不再昂贵。
这与彩虹截然相反的虹天,
是独属于这个季节的画卷。
水墨与水彩的完美结合,
似乎只有在刘国松和柳毅同床共枕时,
梦里才会见到了。
——————
〈第一次无法团圆的年〉
窗外爆竹如缕,
盛世如我所愿。
我的无法团圆,
是为了更多人能够平安团圆。
这里有我,
并且不只有我。
我们就守在这里,
大家尽管放心过年。
——————
〈也许我并不孤独〉
我总是在想,
那每天陪我一同站岗的太阳,
究竟为何整天高悬不落;
那与我盖着星辰共眠的月亮,
是不是也彻夜不畏蹉跎。
当我提起笔时,
它已不声不响陪我淌过五年长河;
当我落下字时,
它们不卑不亢伴我表述是非因果。
如果我孤独了,
我可爱的脑袋就会跳跃活泼;
假若我寂寥了,
不安分的嗓子也会婉转轻歌。
它们最懂我,
哪怕这只是望梅止渴。
在我千夫所指的时刻,
云霞会遮掩那些聒噪的指责。
身边的人很多,
但寥落地会在意我。
可我并不孤独,
因为有六十万亿个细胞,
在为我而活。